这话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初序被绕了进去，终于不再纠结了。
直言道：“不必理会这个人的要求。”
“知道。”
浅安没有犹豫地应下，抬起头时，语气冷淡对女人道：“在问我这些事之前，不如先想一想这话让第三个人听到，会引发出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女人脸上原本激动的神色僵硬了下。
只顾着心里这点藏不住的事，却全然忘记了浅安这一边了。
“我……你不说、我不说，不就——”
许久才终于回过了神，女人刚刚打算再说些什么，可浅安的身影却已经消失不见。
快到她甚至都没有注意到。
“浅安！”
她心中一慌，忍不住追出去了几步。
可外面也不见浅安的影子。
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但这样的速度，她就算用跑的也追不上。
直到没了影子，她还在小声嘟囔着。
“这有什么不敢和我说的……”就算是隐藏着不说，也拦不住他们想啊。
浅安弄成这副乱七八糟的模样回来，心底会多想的肯定不只是她一人而已。
终于逃离了女人，浅安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初序的声音便紧跟着又响了起来。
“浅安，浅安！”
他装作听不到，不予理会，初序就不死心地一直喊。
“我知道你听得到我的声音。”
初序似是叹了一口气，又继续道：“你走的每一步路我都在看，你接触过什么人我很清楚，我不喜欢她说的那些话。”
这话出口后，浅安才有了些反应。
“所以我需要她为自己的话付出代价，得到应有的惩罚。”
初序的语气毫无波澜，仿佛并不将一个人的生死放在眼里。
可浅安却是不经意地蹙起了眉尖。
无关紧要人士的死活他不在意。
但初序身为神明……
这样不行。
浅安垂下眸子，拒绝道：“不要。”
“为什么不要？”初序不解。
祂看得出，明明浅安是不悦的。
可又为什么不让自己出手？
是不愿意依靠自己，还是别的什么？
“这种事，我自己就可以解决，你身为这片大漠中唯一的神明，要对每一个仰赖你的信徒都公正。”
这还是浅安第一次用一本正经的态度对初序说教。
这种感觉……很奇怪。
都怪这世界的限制。
“还有。”浅安一本正经道：“因为你是神，所以更加不能随意出手。”
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初序对之前的记忆居然没有半点。
也许多半就是因为祂伪神的本性，善恶无端惯了，行事向来没有缘由，才会导致被困在这里不知多久的时间。
就连记忆都没能保留下来多少。
“有想做的事都要被限制，我还做什么神？”初序似乎有些许不解，“为何拥有力量，却藏起并不使用？”
“拥有力量……”浅安低低重复了声。
没能第一时间回应。
似乎是他自己也在想这个问题。
拥有着再大的力量，也会受限，就像他可以毁了这个世界，却因为记得带初序离开的目的，而不得不去服从规则。
“会用得上，但不是在这里。”
许久，他才轻声道：“我说的话，你要记在心里，不要不在意。”
这是浅安给初序最直白的提示。
初序其实并不在意。
但为了浅安开心，还是应道：“嗯。”
＊
回到房间后，浅安就将身上已经破掉的轻纱脱了下来。
这一路上，他换掉了不少的东西。
神殿中见不到的玩意儿，他喜欢就全都买了下来，反正又不缺钱，所以也没有顾忌。
唯一有些可怜的就是他的衣服……
浴桶中放好了水，卸去一身疲惫的浅安正要走进去，才刚刚踏进一只脚，周围便掀起了一阵没来由的冷风。
他下意识朝窗外看去了一眼。
门窗都关得很严实。
不会从外吹进来的风。
似乎想到什么，浅安扯过一旁的外衣裹上，抬起头望着空无一物的空气，问道：“你在看着我吗？”
虽然没有指出姓名，可问的人和被问的人，都很清楚是谁。
一秒、两秒……没有人回应。
风似乎倒是小了不少。
可浅安知道，对方大概率是装不在。
“初序。”他不满地唤了一声。
竟是直接要从浴桶旁离开。
初序一急，也直接不装了。
“我在这里呢，怎么了？”祂的声音很轻柔的就在耳边。
可真正的距离，却不知是远还是近。
浅安望天，撇着嘴，“我洗澡的时候你可以不用在。”
初序：“……”
“洗过澡之后，你再来找我吧，知道你在我周围看着，总有些不习惯。”
听起来倒似乎有一些扭捏。
浅安一本正经说着，却实在不像是不习惯，更像是……在害羞。
“为什么，不可以看？”
初序的语气有些奇怪：“你的身体明明这样好看。”
他生来就娇嫩的皮肤雪白而细腻，在空气中透着淡淡的粉，身体比起强壮男人要娇小得多，但却并不会因此显得孱弱。
反而会很容易让人有一种保护欲。
以及不能光明正大说出口的占有欲。
“你躲着我，会让我很难过。”有风吹过浅安裸露在外的一小片锁骨，那声音委屈道：“不是信徒该做的。”
从那在神像前敢站起身，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他不信神的时候开始，初序便注意到了最叛逆的浅安。
祂用着问责的语气，听起来却更像是在老婆那儿受了委屈控诉。
反差感很大。
“你冷吗？怎么还裹着衣服？”
烛火被风吹得摇晃，燃的更大了些，叫房间里的温度都升了些。
浅安攥着外衣的手指紧了紧。
作对一般不肯脱下来。
“不冷，但是你这样一直看着……我今晚就不洗澡了。”
浅安敢说这话，是因为相信初序一定会毫不意外先妥协。
果然，初序又沉默了片刻。
“我不在这里……也看得到，无论什么，你都瞒不过我。”
“就算是这样也不许。”
浅安依旧坚持。
以他们这样熟的关系，靠近的距离越近……越是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