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圈里，一般大公司之间都通着气。
陆翰阳给出的资金不是小数目，尤其是对于一个新人来说，这种新颖的消息一个个人传得快，林牧久想知道很容易。
“林总，我还没好好谢谢您呢。”
这话听起来像极了假客气，可说起来她是真忘了。
林牧久说他不是上赶着讨谢来的，因为他朋友手上有几个人才，都是今年的优秀毕业生，想推荐给慕长宁。
这对于正头疼怎么招聘员工的慕长宁来说，纯粹是想吃冰赶上下雹子了。
为了表达感谢，慕长宁说请客吃饭，餐厅是林牧久选的，在他公司附近商场顶层的位置。
上电梯的时候，林牧久夸她出门前随手抓的发型很漂亮。
即使是饭点，这餐厅的人也算不上多，里面的设施富丽优雅，气氛很安静。
两人说了很多，都是关于创业的事情，聊得投机。
“林总，你是不是没有很看好我的想法？”这句话，慕长宁纠结良久，终于问出口。
“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蓝梦之前把我的简历和想法都给你看过，如果你看好我的规划，为什么不直接招聘我去你们公司？”
林牧久笑笑。“金鳞不是池中物，不管是想法还是创意，挂上品牌，就没有人会深究是不是你的了，你会不甘心，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开始你的创业。”
原来他在为她着想。
“做生意的不是唯利是图吗？”
话出口慕长宁就后悔了，这话是真不知好歹。
也许是绅士惯了，林牧久并没有生气。
“我另有所图。”
慕长宁的手机响了，其实从刚才就一直响个不停。
她从包里拿出来，是姜彦。
这段日子慕长宁接了姜彦很多个电话，几乎每次接通都是先劈头盖脸一通骂，最后绕来绕去说起让她来公司上班。
她按了拒接。
刚想把手机放回去，就看见顶部有一条未读消息，她打开发现是陆展安发给她的，是一张图片。
慕长宁猛地挺直了身子，一口凉气从嘴边灌到了心口。
“怎么了？”林牧久问。
“对不起，我可能有点事情……”慕长宁压住自己有点发抖的手，拿起包说着抱歉。“下次我再请你吃饭，我现在得走。”
林牧久也站了起来。“需要我送你去吗？”
慕长宁摇头。“我有车。”
其实她应该需要的，因为她一着急就手心发凉，险些握不住把，骑了一路摩托才勉强好一些。
那张照片里是姜彦，被五花大绑地扔在地上，身上的绳子缠得很紧，不管是衣服还是皮肤上的痕迹都一道道很明显。
他像是晕过去了，身上没有受伤，脸惨白至极。
姜彦是真的发了疯，这回是他主动惹的事。
陆展安带着孙柔来会所按摩消遣，刚到了屋子里，姜彦就冲进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指着他鼻子骂，莫炎拉都拉不住。
那时候孙柔还在里屋换衣服，姜彦挣脱开莫炎就往里面直冲，正赶上她刚刚脱了上衣，引了一阵尖叫哭闹。
这是陆展安的说辞。
“你把他怎么样了？”
姜彦已经醒了，但还是被绑着，嘴被堵住扔在一边。慕长宁想靠近，被莫炎拦了回去。
“你他妈瞎吗，他不是好好的在这呢？”陆展安面无表情地坐在对面抽烟，怀里抱着孙柔。
“你绑他干什么？”慕长宁问。
陆展安眉间微皱，眼神淡漠却有着戾气。“就你哥今天做出来的事，我绑他算客气的。”
慕长宁不想多和他纠缠，但为了拖延时间，也只好低声开口。“我哥脑子不清楚，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脑子不好使？”陆展安冷笑着，手碰在孙柔身上。“他骂我的时候可没见多不好使，屁话说得溜着呢。”
“我替他向你道歉。”慕长宁再次放低。
“你替他？”陆展安单边的眉毛微微一抬。“你是他谁啊，这么上赶着给他当挡箭牌？”
孙柔被他捏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我是他妹妹。”慕长宁沉默了片刻，回答。
陆展安紧抿着的双唇微微松了劲，他把孙柔推到一边，从桌上的烟盒里摸出了一根烟点上。
他嘴里吐出一口烟雾，抬手去掏口袋。
他两指夹住中间的位置一甩，原本折叠着的物件瞬间展开，随之熟练地晃动了几下手腕，耍得那叫一个漂亮。
是一把蝴蝶刀。
慕长宁看着他让人按住姜彦，刀尖直直朝他脸上扎过去。
“你干嘛？”她惊呼。
刀停在半空，陆展安睥睨着她。“他看了我的女人，我戳瞎他一只眼，不过分。”
姜彦扭动着身子挣扎，但被两名保镖控制着，想要挪动一点都不是容易事。
“你别乱来。”慕长宁稳住呼吸说。
“乱来的是他。”陆展安神情不变。“当着我的面挑衅撒野，他不是第一次了。”
慕长宁又是一句。“我替他道歉，对不起。”
半晌，陆展安直起身子，刀在手中转着往回收，被他包裹在了宽大的手掌里。
“好啊，你想替他道歉是吗？”他眼中的情绪不明。“把衣服脱了。”
慕长宁神情凝固了几秒，连莫炎控制她的手微微放松都没有感觉到。
莫炎是讶异的。
不是因为陆展安提出的要求太过无理，是因为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陆展安没把性子使出来。
莫炎已经在陆展安身边跟了十七年的时间，他以前叛逆，如今张狂，从来都是混不吝的样子。
不管男女，不管是谁，他从不收敛。脾气一上来，不要说谈条件，就连话都不会让人多说一句。
可这时候，招惹他的人就在脚边，他却稳稳地坐在沙发上，和一个女人谈判。
“你不是要替他道歉吗？”见慕长宁不动，陆展安嘲讽地笑，继续说。“那就也把衣服脱光了，让人看看。”
看见她脸上强撑也遮不住的羞耻无措，陆展安眼底充斥着笑意。
“有必要吗……你不是看过我？”慕长宁说话时的音调几乎没有起伏。
陆展安笑得更盛，也更冷。“所以这次我不看，你走出去，给别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