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饶了他这次吧，他也被你吓得够呛了。”
陆展安又向下弯了腰，额头几乎要顶到她的。“可他骂我那么多句，怎么算？”
“要不你去找他骂回来？”慕长宁低下头，想躲开他。
她没再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算是合了陆展安心意。
“那你呢？”
慕长宁疑惑地蹙眉。“我又没骂你。”
这话也亏她说得出口，从认识到现在，她骂过他多少句了？
陆展安撸起袖子，露出胳膊。“这个。”
慕长宁看了一眼现在依旧清晰的牙印，有的地方甚至有点渗血，就知道这事小不了。
“你说吧，怎么办？”
“以牙还牙。”陆展安说得轻巧。
慕长宁又扫了一眼他的伤，垂下眼膜悄然呼出了口气，举起手臂就往嘴边送过去。
陆展安一把拦住。
“谁让你咬了？”
“你不是说以牙还牙吗？”慕长宁甩开他。
陆展安真是好奇她脑回路的走向。“我说的是我的牙。”
见多了他发狠的样子，慕长宁总觉得陆展安这类浑人长得都是尖牙利齿。
这不得给她啃下块肉？
“你这也太过分了。”
她生起气来时抿嘴吐气的小模样，一直很得陆展安的心。
“不愿意算了。”
他揉乱了慕长宁的发顶，走到桌前去拿烟，就在慕长宁以为自己又招他不高兴了时，他转回身。“你道歉，今儿这事儿就算完。”
慕长宁半信半疑地看向他，仿佛不相信刚刚的话是他说出来的。
陆展安弹落烟灰，漫不经心地朝她看，眼中平淡自然。
“对不起。”慕长宁说。
话语很简短，说完后看向他。
陆展安看懂了她疏离中有点畏惧的眼神——她是在观察他，想从他脸上看出释然。
她在害怕他。
烟被他从口中拿下来，陆展安鼻间烟雾缭绕。“你走吧。”
慕长宁抬脚就离开了。
门关上，陆展安留在房间里，一个人抽完了剩下的半包烟。
从会所出来，慕长宁才看到手机上蓝梦发给她的消息，说是已经参观完了想要租赁的办公场所，觉得还不错。因为她一直没回复，蓝梦只好给她拍了很多张照片。
照片看着很不错，但慕长宁还是决定自己去一趟。
场所占地大概几百平米，一共两层，虽说不大，可地段不错，而且价钱合理，她看完的时候房东正好过来，于是很快签了合同。
忙完已经天黑了，摩托一路从高速公路上下来，慕长宁站在街口等信号灯。
她环顾了一下周围，而后又向不远处的街角望了一眼。
她知道这附近有一家言琛的餐厅，他平时没事就来盯着，傅安若曾经和她提过。
信号灯转变，她的摩托在路口掉了个头。
慕长宁只是抱着来碰一碰的心态，没想到言琛真的在。
服务员把他叫出来，看到她时他笑得盛意，脸色也是和以往一样红润，丝毫看不出前几天才从医院出来。
“你没事了吧？”慕长宁觉得自己问这句很多余，但还是有些必要的。
言琛找了个四人桌，请她坐下。
“我有什么事？”
也对，那天晚上她到的时候言琛就喝得不省人事了，根本不知道她在场。
慕长宁大致地说了一下情况。“我想跟你道歉，如果我要是早一点去的话，你也不会被灌得那么狠。”
“这事儿啊。”言琛才听明白，随着笑笑。“灌我的是他们，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我知道是陆展安指示的。”
不管是传给陆展安的风言风语，还是她挑起的这一顿饭，以及后面她爽约拱的火。
过错大概都能说到她身上。
“你都知道了，还来找我？嫌害我害得不够？”言琛话说得不中听，表情却一脸乐呵，任谁也知道这是玩笑话。
“他已经对我没什么兴趣了。”慕长宁说。
言琛双眉微微一挑。“他说的？”.q.net
仔细想来，陆展安没有明说。
慕长宁只好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重点说起了他最后仅仅要了个道歉就放走了她，以及对她的冷淡表现。
“他应该是很烦我，不想再见我了。”慕长宁说得严重。
言琛一直在忍，忍到慕长宁话音落下才喷笑了出来，连着笑了得有十秒钟，差点拍桌子。
慕长宁被他笑得心里发毛。
“他不想见你？他想把你按床上，干.废你！”言琛说话时笑还没有收住。
赤.裸的话语让慕长宁耳根发热，幸好此时周围没人，她松开紧咬的唇问。“你什么意思？”
“他不是烦你，是烦你的态度，你真以为他想听的是道歉啊？他是想要你撒撒娇，服个软。”言琛终于正色，放松靠在椅背上。
慕长宁赶紧来了一句反驳。“可是，对于我和我哥，他都懒得计较了……”
“你是真傻真可爱啊。”言琛又笑她。“陆展安的女人，别人从来连碰都不能碰，你哥可倒好，上去就给人家看光了，要是按照陆展安的脾气，你哥就算不断手断脚也得瞎只眼。”
“你还真当他是懒得计较？”
“在他那能有这么大面子的人，我还真没看到过几个……”
言琛本来想留下慕长宁在这里吃晚饭，说是免单，可她实在是没有胃口。
从餐厅出来，慕长宁看到蓝梦给她打了电话，她回过去时电话里很嘈杂，蓝梦跟她说今天晚上不回去了。
具体原因她没有说，慕长宁听着她那边吵闹的声音，以为她是出去消遣，也没有追问。
这通电话挂断后，慕长宁对着手机屏幕发了半天呆，还是给陆展安打了一个。
电话接起来，她没等他，先开口。“明天一起吃饭吧。”
陆展安沉寂了几秒钟，然后轻轻一声笑，慕长宁猜这一声的意思应该是嘲弄。
“又想涮我了？”
“我想和你吃饭。”这话说得生硬，就连慕长宁自己都感觉不出半点情意，于是她又紧接着补了一句。“就我们两个。”
电话里顿了几秒，然后是他吊儿郎当的语气。“明天，我得陪我女朋友。”
这是实话。
孙柔今天被他吓得一个劲地哭，陆展安哄了两句就烦了，但她抱着他不肯撒手，他只好答应说明天陪她看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