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第一次。
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这话他脑一热就说给她听了，但也不是什么难事。
慕长宁现在连睁眼的时候都有气无力，自然没有精力骂他，更何况这件事上他多的是理，惜命又有什么错，她不想和他争辩什么。
她只知道，如果没有他，她不需要走这一遭。
“你去和警察说吧。”她叹了口气。
“什么？”
“你和冯彤的事情，去找警察说清楚，她的死不是意外，是因为你。”
陆展安没有想到她醒来后会先和他计较这种小事。
“你先吃点东西吧，省得说话都没力气。”
他说着又把碗拿起来，递到她嘴边，慕长宁跟看都没有看见一样。
“那个姓冯的跟你说什么了？”陆展安的脸色渐渐有些冷。“这件事情已经解决了，和我没关系。”
“冯彤不是因为你才跳楼自杀的吗？”
“你也说了，她是跳楼自杀，既然是自杀就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郊外爆炸的事情刚上了新闻，这时候把事往自己身上揽就是纯找不自在。
“你不说，我也会说的。”
慕长宁忘不了冯彤哥哥死之前说过的话，她无辜，冯彤也一样，这样的颠倒黑白，总得有人治。
“慕长宁，你想干嘛？”陆展安脸色一沉，手指在她病床的床沿上敲了敲。“想搞我？你觉得你有这个资格吗？”
“我想试一试。”慕长宁咬牙道。
“你没这个本事。”
“不试怎么知道呢？”
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口气真是惹人发笑，从认识到现在，她从他这里得过多少次教训了，却一点不长记性，记吃不记打。
陆展安双目微眯，紧盯了她几秒，抬手拍拍她不带血色的脸。
“好，我等着，还有你说的报应，我都等着。”他轻扯嘴角。“如果有一天你把我踩在脚下了，记住，千万不要留情。”
慕长宁实在是懒得再和他周旋，她闭上眼睛，缓缓的呼出了一口。“你走吧。”
现在见他一眼她都觉得晦气。
她的话说完，陆展安起了身，却没有出去，而是进了洗手间。
他打开水龙头洗去了刚才溅在手上的粥，照镜子的时候没有任何犹豫地使劲扯掉了领带。
戴上这个本是想哄哄她开心，可他怎么忘了她不是上道的人。
关于慕长宁受伤的事情，陆展安本想通知姜家一声，但慕长宁怎么都不让他打这个电话。
所以这件事只通知了蓝梦。
慕长宁失踪后蓝梦立刻就报了案，之后几天，除了送慕长康上学，就没出过家门，一直在等派出所的消息。
她一进病房就冲过去想打陆展安，但被莫炎拦了回去。
具体情况慕长宁没和蓝梦多说，但在路上派出所的工作人员给她打电话叙述了事实，蓝梦心疼坏了。.q.net
“你赶紧离宁宁远一点，越远越好！”蓝梦护在慕长宁面前，怎么也不肯让开。
这要是在往常，有人敢这么和陆展安叫嚣，不管男女，都得挨上几下子才算。
但这回陆展安却仅仅只是站在原地，瞧着面前人的这一副架势，眼中的情绪不明。
陆展安走后，蓝梦抱着慕长宁哭了半天，说是吓坏了。
说到慕长康，当天蓝梦回家后拨不通慕长宁的手机，为了哄骗小孩子睡觉，只好告诉她姐姐去了公司。
慕长康的学校是寄宿制，每周只放一天假，所以转过天来蓝梦就送她去了学校，什么都没说。
“你对我真好。”慕长宁说。
蓝梦依旧眼泪吧嗒。“……你以后挣大钱了，别忘了我。”
吃完了晚饭，蓝梦留在这里陪床，半夜的时候，慕长宁起来上了个洗手间，然后就睡不着。
她看着床外的月色，摸到了床头的手机，悄悄下了地。
慕长宁关上门，站在了走廊里。
她算了算，林牧久所在的地方，应该是白天。
电话很快接通了。
“久哥。”她听林易这么叫过他。
对面顿了顿，然后传来了一声好听的笑。“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