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司昂动作娴熟优雅的帮郁子秀把牛排切成小块，放到他面前。
“这三年，你……还好吧。”
顾司昂没想到会是郁子秀先挑起话头。
他放下手中的刀叉，眸光深邃的看了看窗外灯光绚烂的都市，颇有感慨的问了一句。
“什么是好呢？”
男人垂头苦笑，“如果活着便是好，那我过得很好。
这三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除了我们之间的事，我家里没了两个女儿，我妈妈疯了，我奶奶瘫了……
以前，我一心想把顾氏做大做强。
现在，我连这份心思也没了，每天按部就班的处理公司的事。
不让祖辈们的产业没落，让顾氏的员工能养家糊口，成了我活着的动力。
子秀，你说，这算……过得好吗？”
顾司昂幽深的眸子里像是泛起了层层漩涡，这些藏在心底里的话，他从未曾向别人倾诉过。
任谁也不会相信，堂堂顾氏财团总裁，活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有段时间，我疯狂的嫉妒陆予寒，他可以不管不顾的丢下陆氏，活得随心所欲。
而我，连丢下顾氏的勇气都没有……
我活了三十年，却从没听从过自己的内心而活……”
郁子秀抽出一张纸巾送给顾司昂。
顾司昂自嘲的笑了笑，接过纸巾。
“子秀，你呢，过得好不好？”
“我？”郁子秀放在桌下的手指紧紧相互揉捏着。
他咬了咬下唇，点着头，“我从夜校毕业，拿到了大学文凭。
成了设计师，不用再呆在工厂干活儿。
对了，我还给我妈和我妹妹在镇上买了楼……”
顾司昂真诚的笑了笑，“那不错，你妈妈和妹妹一定很开心。”
“是……是吧。”
这些都是郁子秀曾经的梦想，可是他不明白，心愿都实现了，为什么他如同顾司昂说的那样，总感觉自己活得不开心。
那种无助感和虚无感，无时无刻都在折磨着自己。
“子秀，发布会的准备工作很紧张吧，你多吃一点。”顾司昂夹了块小点心，放到郁子秀的盘子里。
“恩，我第一次参加这种国际大型发布会，哪里只是紧张，我还……还很害怕。
我怕我设计的东西，这些外国人不喜欢。
怕被他们哄下台……”
“哈哈，结果呢，他们都很喜欢你的作品。
子秀，现在的你，真的很棒。”
一整晚，这是顾司昂第一次爽朗的露出了笑容。
“嗯，顾大哥，我今晚真的很开心……”
开心他的作品得到认可。
更开心，他和他的久别重逢。
郁子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咬了一大口草莓慕斯。
顾司昂抬手替他擦掉嘴角的奶油，眼中的宠溺毫不掩饰的倾泄而出。
“子秀，你还……”顾司昂想问，他是否还对他有感情，话到嘴边却换了种问法，“我们……还有未来吗？”
本来，横在他们之间的从来都不是，爱或不爱的问题。
郁子秀眼神慌乱的闪躲着，顾司昂的问题让他措手不及。
他没想到，刚见面，顾司昂就会直奔主题，问出这种问题。
可是郁子秀不知道，这问题，顾司昂一个人憋了好久。
“我……”郁子秀垂着头，眼眶微微泛红，小手紧紧握着叉子，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我妈妈……在老家给我……订了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