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欢声音低沉,没有歇斯底里的吼叫,没有流不尽的眼泪。
却莫名让人深深共情,感到悲戚。
顾南洲深深地看了眼此刻睁着明亮杏眼微抿红唇的女仙,并没有接话。
只是伸手用灵力将沈知欢挪到内侧,然后不知从哪摸出的粉末微微一撒,原本情绪激动的女仙缓缓倒下,睡的十分安详。
顾南洲看向身旁女仙的睡颜,眉眼,又伸手拿起沈知欢的纤细手腕,像中医一样把脉查看。
这脆如人类婴儿的灵脉是真实存在的吗?难怪这个女仙敢从人界冒着生命危险混到天界。
她是失忆了...还是...
顾南洲想起初见时女子的恳切要求,似乎每一次见面她都会见缝插针地表明自己想要回家的愿望。
只是那时他以为她说的家,是早就被毁的家,他原本以为这般大胆的性格是她为了掩人耳目亦或者是真实模样。
只是如果真的失忆了为何要费万般功夫混到天界?还为他散尽灵力?
如果不是,那么这个叫沈知欢的女子从何而来?又要回到哪里去?
为何会出现在这具身体里?
顾南洲内心逐渐充满了疑惑,而身旁甜美安静的睡颜仿佛在不断地向他招手,断了他的思绪。
既然不是她,那么面前的莲花,他岂不是可以没有负担的随意采摘。
他的苏醒不就是为了他自己吗?
顾南洲原本清澈的双眼逐渐变得猩红,而脖间的瘴气愈演愈烈,隐隐要越出无形的结界,仿佛要把寄主的身体由内而外拖入到无尽黑暗中。
被雾睡菌菇粉拖到梦境中的沈知欢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而是沉浸在母女团聚中的喜悦中。
而奇异的一幕突然出现,那些洒出的粉末渐渐地在沈知欢头顶上方组合成画面。
先是一大一小的女子结伴同游,喜悦之情跃然图上,再接着仿佛多了一个留着短发的成年男性,而梦中主体的小孩由快乐变为不解、疑惑到最终的愤怒。
顾南洲拽着沈知欢衣领的大手渐渐松开,仿佛对那头顶的画面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此时画面的情绪事件转换的极快,长高了一点的小女孩从男人手中救下一个成年长发女子,看画面那女子应该受了很重的伤。
紧接着画面大变,出现他非常熟悉的地点,镜山附近的瀑布。
两个宛如肥猪一样的男人出现,还有一个瘦巴巴的男人手指一点,一个宛如洋娃娃的女孩出现。
再接下去就是小女孩极其惊恐极其无力的无助画面。
本来表情逐渐轻松的顾南洲再次失态,大手青筋绷起,显然是在努力忍耐着什么。
只持续了一分钟,并没有让那个画面继续下去,顾南洲面色难看地伸出手将那些飘在头顶的粉末全部消失。
重历险境紧皱秀眉的沈知欢得以从噩梦中解脱出来,恢复往日的平静。
而顾南洲因为两日没有得到净化,再加上见到沈知欢一直偷偷地灵力反补,又施力将其从梦魇中救出再次被体内瘴气反扑。
失去理智的前一秒,顾南洲将离自己身旁不到两指宽的沈知欢拥入怀中,将自己埋在那自然散发的清新莲香中,狠狠地呼吸吐纳。
...
第二日,阳光透过木窗柔和地洒在屋内。
沈知欢是被略显刺眼的光线给疼醒的,揉了揉发胀发疼的眼睛,接着下意识拉起附近的被子往里一钻。
虽然黑暗如愿以偿,但是鼻尖碰上的结实胸膛还是把她吓了一大跳。
hatfu**!
他们俩昨晚还是背靠背在一起睡觉了?她怎么就那么靠不住!就这样睡着了!
沈知欢立马从顾南洲怀里钻出去,然而这一番大动作却并没有将身旁的人给惊醒。
而且沈知欢莫名觉得自己身体浑身发酸难受,就像是和人打了三百个回合的大战,是真的打架的那种!不是让人想歪的那种...
这老男人该不是昨天晚上又抱着她猛吸猛吸了吧!她灵力都枯竭成什么样子了!
丫的,沈知欢忍不住在心里冒出粗口,实在是这老男人太不讲武德了。
好歹也等她缓过劲吧,吐槽过后见身旁的人依旧毫无动静。
沈知欢有那么一丢丢的担心,便伸手扶额,她现在的灵力顶多移动物品,用灵力探测病人情况什么的,她现在是真的做不到。
沈知欢冰凉小手刚凭着感觉抚上“同床共枕”的男人额间,便觉得摸到了滚烫的火炉。
以为自己手心冰凉的缘故,沈知欢下意识做出地球探病的姿势,凭着感觉用自己的额间抵上顾南洲的额间。
还是很烫。
沈知欢突然想到什么,伸出小手朝着脖间摸去,指尖坑坑洼洼一点都不像初见时光滑纤长的脖颈,反而伤痕累累。
沈知欢顿时明白为何昨日这老男人任她怎么说都不愿离开,她只顾着自己的疼痛,却忘了顾南洲被绑上的位置有多么要命。
还真是...能忍。
沈知欢心里一软,胡乱摸着下床后将比她高出一头的男人勉勉强强地背上,步伐踉踉跄跄朝着从未融化的透明冰棺。
一切安置妥当后,沈知欢从空间戒指拿了些对抵抗瘴气有用的药材,并顺手摸出小刀调了个不显眼的位置轻轻一划。
稀稀拉拉的鲜血滴上,本就有丰厚能量的药材更是光波流转,接着沈知欢掏出些鬼火石,将这些药材煮成液体再装入玉瓶中,小心翼翼地喂着冰棺里的“睡美人”。
整个过程迷迷糊糊看不清楚,全程都凭感觉,感觉差不多时沈知欢就已经因为太过疲乏躺回大床上休息。
等顾南洲从冰棺苏醒时已经是第二天傍晚。
摇摇晃晃地回到木屋时,就看见那个叫沈知欢的女仙在木床上歪七扭八,连鞋子都没有脱。
看到这没规没矩大大咧咧的模样,顾南洲非常后悔那晚没有把她吃了,实在是有碍瞻观。
悄悄走过去用灵力将其移动后,看到睡着的女子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玉瓶,瓶口散发着药香和对他现在有致命吸引力的莲香。
也不知这家伙是心大,还是觉得他没脑子?
顾南洲走到床边从沈知欢小手中夺过玉瓶。
睡梦中的沈知欢似是有所感觉,皱起好看的眉毛,而长发也随着移动散开,露出柔嫩脖颈。
而原本白皙好看的脖颈布满了各种显眼的红印。
顾南洲握着玉瓶的手一紧,耳尖悄悄泛红。
这是他干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