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学。”张友仁的话音刚落,李灵芸那灵动的嗓音便是传来。
“这。”
张友仁面露尴尬之色,自己堂堂三界之主,收个徒弟怎么这么难。
略微调整快要崩溃的心态,张友仁深呼吸几下,然后又是看向李灵芸,微微一笑,道:“告诉哥哥,你想学什么?”
闻言,李灵芸的小脑袋微微摇晃,略微沉吟,然后道:“我就想跟母亲在一起。”
“这。”
张友仁额头之上一道黑线浮现,原来以为手到擒来的事,没想到这小女娃子无欲无求,还不按套路出牌。
“好吧,你啥时候想通了要拜师,随时可以。”
欲速则不达,张友仁知道收徒这事急不得,总不能强行收人家当学生吧。
这要是传出去,不但丢了神仙脸,而且还丢了穿越者的脸。
“此间发生了何事?怎会有如此之多的百姓受难?”看向中年妇女,张友仁略微沉吟,问道。
先前的交流,他也是得知了对方的名字,叫赵秀珍。
“此地名为北地郡,早年以来也曾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
说到这里,赵秀珍似又想到了什么,双眸之中,水汽隐隐浮现。
她略微沉吟,又是接着道:“三年前,突显大旱,而这三年以来,天未降一滴雨水。”
“三年无雨,粮食颗粒无收,第一年还有余粮度日,第二年只能以草木充饥。”
说到这里,赵秀珍早已泪流满面,而一旁的李灵芸也是低声抽泣了起来。
“后来呢?”张友仁追问道。
“到了第三年,草木都是被吃完了,百姓只能被活活饿死。”
听到李秀珍的叙述,张友仁脸色微沉,怪不得城外有那么多的枯骨,原来都是饿死的百姓。
“这三年时间州府都没有想过办法?”张友仁略微迟疑,继续问道。
人间,每个郡城都有着土地城隍,他们就是向天庭传达百姓的需求的。
听到张友仁的询问,李秀珍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能想的办法都想了,甚至半年前州府大人还曾前往泾河龙庙焚香祈祷。”
“没想到的是那泾河龙庙的仙人不但不为百姓祈雨,而且还打伤了州府大人,据说,至今那州府大人还昏迷不醒。”
说到这里,李秀珍的眼中,怨恨之色浮现。
“百姓得知后愤怒不已,便掀了泾河龙庙,砸了龙王像,却也惹怒了仙人,好多百姓被捉走,至今生死不知,而灵芸的父亲也被一同带走。”
说罢,李秀珍眼中的怨恨之色更甚。
“仙人只顾自己享乐,不顾百姓死活,他们枉为仙。”而此时,那低声抽泣的李灵芸也不再哭泣,她脑袋微抬,看着天空,声音之中充满了恨意。
闻言,张友仁身体微微一颤。
李灵芸的话如同锥刺一般,狠狠的扎在了他的心脏之上。
“枉为仙。”
心中喃喃低语,张了张嘴,张友仁想要为天庭辩解一番,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开口。
作为三界之主,这事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略微沉吟,张友仁看向赵秀珍,道:“州府大人的病,我也许能治。”
闻言,张秀珍脸色微微一变,然后看向张友仁:“真的吗,那太好了。”
州府。
看着躺在床上的身影,张友仁眉头微皱,这州府大人面色发白,气息若有若无,眉头之上,死气凝聚。
这是七魂失六,若非心中的执念,恐怕这最后一魂也早已离去。
“先生,我的父亲怎么样?”看着眉头皱起的张友仁,站于一旁的一个青年不由问道。
这人,正是州府的儿子,王源。
收回搭在州府手腕之上的手掌,张友仁起身,看向一旁的王源,道:“州府大人身体没多大问题,只是有些虚弱而已。”
七魂失六,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已无生机可言,但他作为三界之主,莫说七魂失六,即便是七魂全失,找回来便是。
“看来,得先去趟冥界了。”
在心中低语一声,张友仁看向众人,略微迟疑,又是道:“你们先去外屋守候。”
从李灵芸的口中得知了张友仁治疗赵秀珍的事情,因此在听到张友仁的要求后王源并未犹豫,对着张友仁行了一礼后便退出了房间。
见众人退出,张友仁随手一挥,一个结界便是出现在了房间之中。
穿过无尽的黑暗,张友仁最终落在了一座石桥旁边。
这里,便是冥界。
举目望去,苍穹之上,没有青天白云,也没有那日月星辰,整个天穹,都是弥漫着黑色的雾气。
大地之上,苍茫茫的一片,无数阴森的鬼火飘荡,夹杂着阴恻恻的怪叫声,摄人心魄。
咔!
一声巨响,一道闪电划过苍穹,照亮了半边天空,似要撕裂虚空一般。
无数鬼魂似受到惊吓一般,发出凄厉的嚎叫,哀嚎遍野,自四面八方传来,争先恐后的涌入张友仁的耳中。
收回目光,张友仁心中也是有些悸动,虽说现在身为三界之主,但灵魂毕竟也只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这样的场景哪里见过。
长长吐出几口浊气,略微调整心神,张友仁脚步抬起,踏上了石桥。
脚步踏上石桥的瞬间,无数阴魂幻化而成的鬼影从河水中钻出,喉间还不时发出阵阵哀嚎,青面獠牙,张牙舞爪,扭动着虚幻的身体向张友仁抓来。
张友仁全身汗毛倒立,这些阴魂的实力大多都处在鬼仙级别,即便是比起阳间的凡人,也强不了多少,只是那阴森的嚎叫声以及那狰狞的面孔让的他头皮有些发麻。
“滾!”
轻喝一声,天帝之威释放而出。
“啊!”
感受到突然出现的威压,无数阴魂怪叫一声,虚幻的身体瞬间化成一道道青烟,钻进了河水之中。
跨过石桥,面前的场景突变,无数身穿黑袍的鬼差飘在空中,手中的铁链挥舞,伴随着每一次的落下,无数阴魂在锁链之下瑟瑟发抖,深怕下一次便落在自己的身上。
见此,张友仁那从未舒展的眉头再次紧皱了几分。
鬼差这般行径,太过残酷了。
摇了摇头,张友仁收回心神,身体微晃,一个黑袍出现在了身体之上,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
心神一动,身体便缓缓飘起,然后化作一道黑色残影,没入在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