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的最大损失不是死亡，而是当我们活着时就已经在心中死去的东西。——诺曼.卡森斯】
夜色深了。一轮下弦月斜斜的挂在天空一角，像个圣诞树上的装饰品。
白灵将车从地下车库开到警局门口，那里，方珊珊正探头探脑的张望着。
“这里——”
白灵“滴滴”了两声喇叭，将手伸出车窗挥舞了一下。她招呼方珊珊上她的车。
这是是一辆银灰色的保时捷suv，五座的设计让这辆车富于运动感。方珊珊一路小跑着打开了车门。她惊讶于这车的昂贵。
“白警官工资挺高。”
方珊珊摸了摸真皮的座椅，小心翼翼的说道。她怕自己说了不合时宜的话，会引来白灵的反感。
“这辆车确实挺贵。”
白灵倒是没有反驳，更没有顾左右而言他，她平淡的点了点头。
“我住的远，从朋友那儿借来开的。”
“哦哦——”
不去质疑是否真有朋友会将大几十万的汽车轻易出借，毕竟是白警官的私事，不关自己什么事。方珊珊识趣的不再说话了。她转而看向车外的夜景。
霓虹灯下，海城的夜景极美。灯火通明的街道，万家灯火中，方珊珊竟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处。
她有些心生退意了。搬来海城真的是个明智的决定吗？
“要不要离开海城？”
方珊珊胡思乱想起来，心乱如麻。
“方小姐——”
白灵适时的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叫我珊珊就好。”
“好的，珊珊。”
“今天实在太晚了，信息科的同事们已经下班了。”
“咱们明天再一起查那个账户的具体ip，你觉得可以吗？”
方珊珊肯定的点点头。
白灵将车从直走线上变位到左转方向，她指了指前方一座造型酷似布达佩斯大饭店的建筑物，询问方珊珊的意见。
“前面是丽城花园酒店，离警察局很近，不到两公里。”
“它旁边就有一个小的派出所，你看到那个亮着的灯牌了吗？非常安全。”
“这是一个四星级的酒店。我以前在这里住过几次，各种设施都很舒适的。”
白灵将车停在丽城花园酒店富丽堂皇的大门前，门口迎宾的泊车小弟立刻过来打招呼，一看就训练有素、服务很到位的样子。
“你今天在这里住一晚如何？”
方珊珊自然是不会反对。她已经看到白灵给她指的派出所灯牌了。就在酒店右侧花园外不远处闪烁着。
“谢谢你，白警官。”
方珊珊冲着白灵感激的一笑，“你真是我遇到的最好最有耐心的人。”
白灵微微一笑，将话题扯开。
“快去洗个热水澡吧。”
“看样子，你已经好几天没有洗澡了。”
“如果还是害怕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
白灵将自己的私人号码输入进方珊珊的手机通讯录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九点以后，局里的工作人员都会准时到位。”
“咱们明天见——”
方珊珊握着手机站在丽城花园酒店的大堂，眺望着银色保时捷驶远的尾灯。她的周围人来人往的，有老有小，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的笑容。不时还会有酒店工作人员前来询问她的最新需要。
这些工作人员的脸上也都带着职业的微笑，贴心细致的为方珊珊办理好入住手续。酒店大堂经理特意应她的需求，将房间号安排在走廊正中间，离楼梯、电梯都很近。最重要的是从窗户能直接看到派出所灯牌的光亮。看書菈
方珊珊惊惧的心脏逐渐恢复了正常的跳动，她看着镜子里狼狈不堪的自己，又哭又笑。
【谢谢你。】
方珊珊给备注【白警官/爱心】的手机号发出了彼此通信的第一条消息。
“叮咚——”一声，速度极快的，来自白灵的回信到了。
【不客气。】
方珊珊用手擦了擦脸上残留的泪痕，对着手机短信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
她今晚终于可以安心洗个热水澡了。
驾驶着suv上了通向郊区高架路的白灵，点开了车载音响。悠扬的巴赫b小调弥撒交响曲洒满车厢。
美国著名指挥家斯托考夫斯基是这样赞美b小调弥撒的，“在b小调弥撒中，包含了全宇宙所有的情感和意识。”
“乐曲表现出最纯朴的情感，和最沉重的意志！”
听着这样一首色彩宏丽，堪称对着主祈祷的弥撒曲，白灵的脸上却露出了受难一样的表情。
夜色已经极深了，路边枝桠上凝结的露水就是最好的证明。
白灵经过将近一小时的疲劳驾驶，终于到达了她位于海边的公寓。这是她几年前继承的“遗产”之一。也是她宁愿每天来回长距离通勤，也不换房子住的原因。
水沐雅墅是个高档小区，每一家都至少有一面窗可以看到大海。它有着四面高耸的围栏和不分昼夜巡岗的保安，安全、隐私性极佳。
“灵小姐回来了呀——”
“今天可真够晚的。”
晚上值班的保安一见熟悉的银色保时捷，立刻将车闸杆抬起，让白灵通行。
“灵小姐——”
奇怪的是，他没有称呼白灵为【白小姐】，而是以名代姓，叫她【灵小姐】。
“今天您又有一张从国外寄到的明信片哟，给您放在信箱里了。”
“记得去拿哦。”
白灵冲保安点了点头，将车子驶入小区的最后一排。
小区的构造很奇特，最外围是一圈小高层公寓楼，中间地带是错落有致的花园洋房，而最后一排是复式的矮楼。一共只有六层，两层同属一户人家。
白灵将车停好，黑暗地下车库里的她看不清具体神情，只觉得猫咪似的黑瞳幽深的很，最中间琥珀色的瞳仁亮的惊人。
直到电梯的数字跳跃到【6】这个数字，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光芒四射。智能家居控制的中央灯具，随着主人的回家，以强光照明，迎接着白灵。
“阿波罗——”
“别这么亮，眼睛很痛。”
“好的灵——”
“亮度降低至50%。”
清冽的电子音响起，室内恢复成——看得见，又不那么明亮的程度。一切都像笼在雾里。
回到家的白灵显然放松了不少。
她卸下来白日里温柔又强大的壳子，变得像个小女孩。
先从冰箱底部取出一瓶冰镇到位的10年期霞多丽白葡萄酒，她闻了闻芬香的苹果木香气，满意的晃了晃脑袋。
一杯下肚，有些微醺的白灵从信箱中取出一张空白的盖戳明信片。
背面印着的是巴西里约热内卢的巨大基督像。
一个歪歪扭扭，像小孩子随手涂鸦的笑脸符号，画在不起眼的角落。让这张明信片乍一眼看上去像是空白的一样。
白灵的脸色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