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沉沉的，小雨淅淅沥沥往下落，眼看着要下大了。
唐昀、张大为二人合力拽着刘秀婷的胳膊，从狭小的狗洞往外拖。
“啊——”
原本一直感激落泪的刘秀婷突然大叫一声，在昏暗的夜色里格外瘆人。
“唐，唐队！”
张大为被刘秀婷吓得腿都要软了，手上的劲也小了。
“怎么回事？”
唐昀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他蹲在泥水里，探向那个狗洞。
刘秀婷的臀胯因为生育过小孩，往外扩了些，她自己本身在病院内吃的极少，算是消瘦的。
唐昀在她被风吹起的白色病服上按了一下，衣服立刻就紧贴在了背上。
越过背部上方两指宽的缝隙，唐昀看到了一双眼睛。
一双孩童般的，天真无邪，却又使坏调皮的眼睛。
“是不是后头有人抓住了你的脚？”
唐昀凑到刘秀婷的耳边问道。
刘秀婷苦着张脸，点点头。
她先前不说，是怕唐警官知道后头有人发现了自己想从精神病院里偷偷溜走，他不肯带自己走了。
“救救我，唐警官。”
“我真的没法子再在里面待下去了。”
她怕唐昀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还追上一句。
“一晚都住不了了。”
“我会死的。”
唐昀让她放宽心，问刘秀婷知不知道后面拖着她脚的是谁？
可刘秀婷如今半边身子卡在洞里，压根无法转头向后看。
“阿勇！”
唐昀捏住衣领下的麦克风，呼叫病院门口待命的丁勇。
“你顺着围墙向北走，这边需要接应。”
警局黑色桑塔纳车内。
丁勇兴奋的往坐在驾驶座上的黄立华肩上一锤。
“大华，我先下去接应唐队啦！”
“大本营你看着。”
丁勇是个人来疯，他是最喜欢出外勤的了。
三个大男人一起使劲。
两个人抓手臂，一个人托腰。
即便刘秀婷的脚被后头的疯女人给抓住了，唐昀等人还是费力的将刘秀婷从狗洞里给拖了出来。
后头还跟了个女人。
买一送一。
“阿月？”
刘秀婷坐在围墙根喘着粗气，这才看清了拉她腿的女人是谁。
“你跟着我出来干什么？”
“快回去！”
刘秀婷气到极处，生出一股子蛮力来，硬是要把女人往狗洞里塞。
谁知，出来容易，进去难。
雨渐渐下大了，墙内墙外都在积水。狗洞的烂泥糊成一团，除了将两人身上的白病服弄脏了，压根没啥效果。
“她是谁呀？”
心直口快的丁勇指着后头那个头上裹着毛巾傻笑的女人问道。
没等刘秀婷作出回答，那个女人就扑上来，一把掀掉了她头上顶着的粉色毛巾。
“这是我的！”
女人说话的语气像个孩子一样。
她将毛巾展开，露出上面粉色猫咪的图案。亲了亲看了又看，这才将这条刚从别人头上扯下来的毛巾裹在了自己的头上。
一番骚操作，看的张大为是嘴巴大张。
“她是阿月。”
刘秀婷像做错了事情一般的低垂着头。
“她跟我住同一层楼，共用一个盥洗室。”
“这块毛巾是她的。她应该是在花园看到我顶着她的毛巾，这才追出来的。”
话说完，唐昀都无语了。
现在这可怎么整？
大晚上，又是下雨天的。还能把一个精神病人扔在马路上不管不顾吗？
可再让她进去，那可就打草惊蛇前功尽弃了。
唐昀让黄立华把车开过去，先把两名女性送回警局。
车子是六座的，正好一人一个位置。就先一起都带回去吧。
唐昀是这么想的。
理想总是很丰满，而现实是骨感的。
“轰隆——”
耳边炸起一声惊雷。
唐昀扶着刘秀婷，丁勇和张大为则一左一右的控制好阿月。他们都在雨水中等待着黄立华开车过来。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距离黄立华上次回话已经过去了许久，久到唐昀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
“刘女士。”
唐昀郑重的面对刘秀婷说道：“我的队员那边怕是出了什么问题。”
“我需要带人过去看一看。”
“你可以跟在这位张警官身边不跑也不叫吗？”
刘秀婷快速抬起头，看了一眼张大为人畜无害的少男脸庞，她重重的点了点头。
见刘秀婷愿意配合，唐昀又看向张大为。
“大为，你一个人要看好这两名女士，保证她们的生命安全。”
“如果遇到危险，要带着她们战术性的躲避，明白了吗？！”
唐昀的语气严厉，眼神却带着鼓励。
“我，我明白的，唐队。”
“我会保护好刘女士，还有这位阿月的。”
张大为结结巴巴，胸膛却挺的直直的。
“也保护好你自己！”看書菈
唐昀摸了把张大为的头，语气中带了点柔情。
“走吧！”
他转过身，将身子紧紧贴住了围墙。
“阿勇，跟上！”
二人在阴影的笼罩下，像两个影子一般，毫不起眼。
他俩快速的移动着，很快就消失了踪影。
“唐警官不会有事吧。。。”
刘秀婷在张大为的要求下，用手捂住了阿月的嘴巴。她害怕极了，手臂在颤巍巍的抖动着。
张大为的眼神中充满了坚毅。
他充满信心的说道：“唐队他们一定会没事的！”
“来，我们往草丛里走。”
沿着围墙向精神病院大门处移动的唐昀，小声的问丁勇。
“带手机了吗？”
丁勇点点头，从兜里摸出一个华为来。
“打给成哥，让他派人来支援。”
唐昀吩咐完这句，脚步突然停下了。
“嘘——”
他示意丁勇也停下。
熟悉的黑色桑塔纳在雨夜里独自停在门口。
它的车门大开着，显然黄立华已经不在车内了。
“该死的！”
丁勇飞快的给李一成发了个请求支援的短信，他发现自己手机没信号了。
“唐队，该怎么办？”
唐昀的眉头紧锁。
“我们俩相互配合，一定要保证有一个人观察四周的动向。”
丁勇点头。
唐昀弓着身子，一个闪身就走出去几米远。丁勇就跟在他的身后，一双眼睛在细密的雨水中四处张望。
“车里有打斗的痕迹。”
唐昀低哑的声音里有股怒气。
“没看到血迹，大华应该是追出去了。”
丁勇的拳头捏的紧紧的，他气的满脸通红。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
“我在外面守着，快用车里的警局专用无线电联系局里。”
唐昀看了看四周，环境十分陌生。
这种情况下，贸然行动，会造成更多的伤亡。
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