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驯服‘烈火"，就要先了解它，这匹马从小出生在大草原，像传统的缰绳都驾驭不住的。我们看它的鬓色，漆黑发亮，便知……”
老夫子在旁边隔着两米远向面前昏昏欲睡的小少年讲解着。
“呼~呼——”小少年的呼噜声有些明显。
老夫子僵硬了一下，说话声一顿，余光飞快地瞥向了旁边跟烈火玩的开心的特将。
心跳咚咚乱跳。
小少爷怎么睡着了啊啊！
他应该怎么办！
特将不会杀了他吧……
他让小少年睡着了！
“夫子！”
就在他心惊胆战之时，女人冷漠的声音传来。
吓得老夫子立刻跪在地上，双手作辑置于脑门，半跪在地上，“特将饶命，我，我也不知道小少爷怎么就睡着了！”
“嗯？”始作俑者·林斯眠被这巨大的声音吵醒了，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看着刚才还在讲课的夫子跪在地上，绕了绕不太明白的小脑瓜子，“怎么了夫子？”
夫子瑟瑟发抖：求求了小少爷，别叫他了。
只听女人冰冷的声音响起，“没事，您先走吧。”
“是，是是！”滚打摸爬的跑走了，走出去之前，还听见那女人道：“去领工资。”
“林斯眠。”
他条件反射回过头，“到！”
“别听理论了，直接实践。”
“啊？！”
接下来，鹿苓就听到。
“哎呦！！！”
“啊啊啊别求求你呜呜呜啊啊啊！救命！嘭——”
“别别别啊啊救命救命！！！别，别我请你吃大鸡腿！！嘭——”
“抓到你的耳朵了啊啊啊啊别，呜呜呜我好害怕——嘭！”
“你想干什么，不会吧，你要甩掉我，我绝不可能！！！嘭——”
半个小时下来，林斯眠即使穿着防护性强的护腕，但胳膊腿依旧青肿一片。
他冲着马嚎了一声，继续爬上去，“我不相信！”
鹿苓扶额叹息，小家伙这倔强的跟牛的性格，到底是好还是坏啊。
“看我还不抓到你！”
面前的小少年成功踩上他的马镫，坐在了马背上。
“嘶——蹄——”一声嘶叫。
“哎哎哎！！别乱动啊，救命，救命！！！”
他着急地抓住缰绳，却不想马晃动的更加剧烈。
“哎哎哎！啊啊啊啊！！！”马身竖起将近垂直。
林斯眠一个不查，手一松，直直地就要从两米高的马背上坠落。
双手抱头，闭紧眼睛，等待着疼痛的来临。
“咚——”被一双手搂住了腰身。
身体旋转了两下，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林斯眠煞白煞白的脸色还有没平复好，“跑远点，这个大傻马失控了！”
“嘶~~！！”烈火不满的叫了一声。
“叫，叫什么叫！我们快跑！”
林斯眠站稳身子，就要拉起旁边女人的手跑走。
“等一下。”只见女人不慌不忙的摇了摇头，将手抽出，慢慢的放在了马肚上面的位置。
一时间，那刚刚还要疯的马瞬间柔顺的低下了脑袋，亲切地在她身上蹭了蹭。
林斯眠的嘴巴微微张开。
怎，怎么个回事！
女人一跃而上，那马狂躁起来，传来阵阵低沉的嘶鸣。
“司鹿苓，司鹿苓你慢点，你别摔死！”
林斯眠心都往上揪了揪。
一人一马没用多长时间，大概两三分钟，她就开始骑着烈火潇洒的奔走。
林斯眠再一次看呆了。
这，这女人这么厉害嘛……
她是不是什么都会……
鹿苓骑着马转了一圈就回来了，利落的下了马，还不忘拍了拍它的脖子，给予鼓励。
用眼神示意着旁边看呆了的少年，“继续吧。”
*
林斯眠学东西很快，不到三天时间，就已经能骑着马小跑了。
接下来的剑术，算账，写字……
林斯眠将近用时两个月的时间，将所有的东西学好。
他也发现了一个事实，原来司鹿苓真的，什么都会！
而且，特别精通。
除了这几项，其他的随便拿出来，她是不是都会……
林斯眠不敢想。
这些天的学习过程结束，他已经不是那个只知道吃大鸡腿的林斯眠了，他也越来越能感觉到他跟司鹿苓之间的差距。
越是跟她在一起，他就越是自卑。
他，站在她身边，就像是一根草。
不，比草都不如！
终于，到了考核这一天。
他心心念念等了将近三个月的考核，到这一刻，忽然感觉有点不舍。
“第一个，枪法。”
鹿苓站在一边，望向面前整装待发的小少年。
他面前将近十米远的距离，有一个稻草人，稻草人的头顶，胸膛，胳膊，两腿都贴有靶子。
“你需要朝着稻草人的各个部位开枪，只有一次机会，每一枪，都要中90以上，才算过关。”
林斯眠抿了抿嘴，双手握住手枪，通过平时的训练，他在认真的时候开枪已经可以达到百分百的概率了。
第一枪，瞄准了他的脑袋。
眼睛微眯。
“嘭——”
接下来胳膊，胸膛，双腿——
“嘭——嘭——嘭——”
连着三四枪。
最后，收枪，别在腰间。
朝着女人道：“我打完了。”
“95，90，100，94。”那边也传来官兵的呼声。
鹿苓许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不错。”
“谢谢。”小少年儒雅一笑，低下头道。
“第二关，骑行——”
“我随机选择一匹未被驯服的马，你需要在一个时辰内驯服它，并骑着绕饲马场绕一圈并回来才算完成。”
鹿苓手一指，指向了离她最近的一匹烈马。
这匹烈马是个公马，性格桀骜不驯，曾踹死了三名饲养员，不能与其他马放在一起。
就连脸上，肚子上带专门的链条都不能制服。
这是个难活。
“三花！”
“来吧！”小少年蠢蠢欲动。
自从上次他制服了烈火后，躺在床上就躺了三天。
从那之后他就总是往马厩里呆着，每一匹马都被他摸过。
这匹叫做三花的公马，确实是马厩里生性烈猛的，不过他有个显而易见的缺点，就是花痴！
没错！
林斯眠将马牵到了鹿苓身前。
只见那不停嘶叫的马前蹄立刻跪了下来，身体俯下。
林斯眠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上了它的马身。
紧接着，它像是反应过来一样剧烈的乱动着。
“不许动！”林斯眠揪住它的鬃毛。
它不怕疼的依旧在嚎叫。
大战了几回合后，林斯眠将兜里揣着的鸡腿仍在他嘴里。
瞬间，他安静了下来。
乖巧的用嘴巴咀嚼着鸡腿。
就这样，林斯眠再次成功。
“不错。”又得到女人满意的眼神。
林斯眠傲娇一笑，将头扭过去，耳尖发红，“当然！”
“下一场——写字！”
近三个月的时间，林斯眠已经能把大部分的字全部认全，也全部学会。
偶尔还能吟诗几首，闲情雅致，吟诗作赋。
就是字体飘逸，自成一派，倒也能看清。
这一关对于林斯眠来说，简直就是小意思。
很快就过了。
写完之后，他就掂着默写的字找鹿苓，一副请求夸奖摇尾巴的模样。
“下一场——剑术！”
鹿苓将一把看起来威风凛凛的宝剑拿出来递给他，“完成一套桃花杨家的剑舞极算获胜。”
所谓桃花杨，即是在不触碰桃树上的桃花时，可以用剑尖直指并将此叶落下。
正是要求每一剑的都包涵内力，在速度，角度，剑气。
林斯眠接过通体发蓝的宝剑，在万树桃花下习舞。
第一次见到司鹿苓在花下习舞时，就想到他刚学的一首诗，“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
宛如惊鸿的桃花仙子，每一簇都格外漂亮，就算是死在她的剑下，也只会让人觉得心甘情愿。
那桃花瓣在她收手的那一刻全部洋洋洒洒从树上落下，漂亮极了。
林斯眠逐渐从回忆中抽出。
起势，第一栋——仙人摘花。
第二栋——落入仙盘。
第三栋——起始桃落。
二十栋打完。
林斯眠收剑。
万丈桃花洒下，皆落入地面。
呆呆地望向落下的桃花瓣，不由得开口道：“零落成泥碾作尘……”
“唯有香如故。”剩下的半句是她说的。
鹿苓缓缓走上前，拍了拍的肩膀，“这一关，过！”
还剩下最后一场。
明日再考。
林斯眠的心情没有他想象的开心，反倒是沉闷的，心脏沉甸甸莫名的有些烦闷。
掂起桌子上的桃花酒开门去找隔壁的女人聊天。
他在这段时间内不止学会了她教给他的那些，还学会了喝酒。
怀里揣着走到她的门口。
屋内依旧灯光通明，刚要敲门。
就听见屋内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苓苓这些日子也是累着了。”
“嗯？”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臭女人的声音。
林斯眠手一顿，放了下来。
不知怎么的，他的脚像是灌了铅一般不想走。
“那林家的小少爷，你几乎天天去陪着他，特将府大大小小的事情你是不是不管了！昨日三苯堂赚了十万两大洋，还捣毁了一家军火药交易。”
女人用着平时赞美他的语气夸着另外一个男子，“云萧真棒！”
“那你要多喜欢喜欢奴！要亲亲~”少年媚人的声音让林斯眠耳朵一苏。
这个男子的声音……怎么这么勾人。
刚想说他竟然敢提这么无理的要求，是没见过司鹿苓的凶残吧。
只听那女人夹杂着宠溺的笑意：“好！”
瞬间，时间像是静止了一样。
握着酒瓶的手掌不自主的微微攥紧，嘴角刚升起的笑意消失。
心脏像是被一双大手牢牢握住一般，捏的生疼。
本来就烦躁的心情在此刻更是达到了顶峰。
好烦！
林斯眠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怎么离开的。
他只想赶快回家，是不是回到家了，就不会有这么多不舒服的事情了。
不知多了多久，房门缓缓打开。
阮云萧出门的脚步一顿，在正前方那颗大树下，有个蹲着瑟瑟发抖的小少年。
小少年格外可怜的模样，像是一只没人要的小哈巴狗。
抱着酒瓶子偷偷抹眼泪。
见到有人出来，也不管有没有看清，抬起泪汪汪足以斩杀一切女人的双眸，眼泪啪嗒啪嗒就落下来了。
迷茫无措又带着委屈的轻喊了一声，“苓苓……”
阮云萧不想搭理他。
这几日苓苓总是跟他在一起，想不吃醋都难。
苓苓分明喜欢他的。
可恶！
他还没哭呢！
这个男人真会！
上前两步，提着他后脖领，“滚一边去儿。”
“谁啊？”屋内传来女人沙哑的声音。
阮云萧眯了眯眼，“没人，一只小猫喵喵喵。”
“喵~”他手底下那小玩意学着他的话喵喵了两声。
阮云萧的眸子更深了。
他知道，苓苓，就喜欢这样的！
讨厌的男人！
*
第二天，林斯眠是冻醒的。
虽然现在的天气很暖和，但早晚温差较大，还是有些冷的。
“啊噙——”打了个喷嚏。
林斯眠揉了揉鼻子，翻了个身。
“啪嗒——”从桌子上的掉下去，彻底醒了。
眼前是一片花草，还有繁茂的树木。
大眼睛咕噜咕噜的转着，挠了挠还有些发晕的脑袋。
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门口。
屁颠屁颠的开开房门回到屋里睡了起来。
再次醒来，是被鹿苓拽起来的。
冷漠的声音，“最后一场考完，你就可以回家了，林府已经派人在门口等着了。”
“回家！”
林斯眠惊醒。
对！
他要回家！
立刻打算去收拾行囊，被鹿苓一把拽到了书房。
“最后一场——算账！”
鹿苓将林家送来的一百多份账本摆在桌子上，“这里面的账单很混乱，你若是能在一个时辰内将这些账单对齐，算出盈余偏差，即可通关！”
林斯眠咽了咽口水，毫不畏惧的望向摞成小山高的账本。
一个时辰……
这么多。
这没有当三五年的掌柜经验，肯定完成不了……
“你行吗？”女人笑着问。
在他听起来就是赤裸裸的质疑！
他必能行！
一个时辰的时间。
开始——
从鹿苓说开始的那一刻，那坐在案前面的少年就开始埋头苦干。
最初没调整好心态。
一本一本的花费不少时间，还有的因为第一页出现了错误，导致后面全部都乱了。
越着急越乱，越乱越着急。
半个时辰过去了，林斯眠连一半都没弄好。
着急的直挠头。
昨晚喝的酒太多了，到现在都是迷糊的状态。
怎么办！
怎么办！
他想让时间停下来，可是时间不等他。
“还有十秒钟。”
“五秒。”
“三秒。”
“停！”
话语一落，林斯眠像是瘫痪在桌，累的脑袋冒着汗水。
他没通关。
还有十本，实在是算不完了。
没办法了。
只能留在这里了。
那就让这个臭女人再开心一段时间吧！
哼！
林斯眠抬起身，傲娇地撅起小嘴对着女人正要开口。
就听她说，“还剩十本，算你通关。”
啊？
林斯眠呆呆地眨了眨眼睛。
不是。
他没有完成啊。
又听女人说道：“你放心，咱们两家的亲事我会如答应你的一般，跟林家主说的。我知道这段时间一直逼迫你学习，你非常讨厌我，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完成你的梦想，祝你越来越好。”
不，不是这样的！
不！
林斯眠嘴巴张了张。
他没有讨厌她。
从来没有过！
可是嗓子里哑哑的，想说的话说不出来。
眼眶发涩，有点委屈。
“特将，特将！！急事！！！”从门口跑来一个佩剑士兵，只见他着急的在女人耳边说了什么。
女人脸色一变，“快去带路！”
之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走了……
林斯眠更难过了。
她好像一点都不在意他……
“哎呦我的宝贝啊！爹想死你了！”
“少爷，我们可以启程了！”
从门口进来一帮人，嘴角都是止不住的开心。
虽然没了婚约，没能跟他喜欢的那司家丫头成有些可惜。
但是他们家宝贝这短短的时间内，学会了不少东西！
他怎么不骄傲！
他的位置终于有人继承了！
三个月没见，瞅着那消瘦的脸蛋，心中止不住的心疼。
“哎呦呦宝贝，你快看看，没多吃吧，看瘦成什么样子了！”
“不过啊，你这样也挺好看的。咱们快走吧，不在司家丫头这呆太长时间了，人家一会还有事呢，爹在家给你准备了满桌席，里面有好多鸡腿！”
“爹。”林斯眠抬起眸子，看着关系他的爹，眼泪啪啪的往下落。
“我的乖儿子，怎么了，是不是想家给想傻了？”
“爹呜呜呜呜呜！！”小少年猛地扑进他的怀抱，一个劲的流泪。
“在，我在爹在，怎么了？”
“爹，她不要我了……”少年哭的伤心。
“谁啊？宝贝有喜欢的女子了？谁敢不要你，爹这就是抢，也得抢过来让她求饶！”林父暗着心中的激动，打听他口中的女子。
“呜呜呜呜呜呜呜~~”他只是哭，没有说名字。
林父眯了眯眼。
这特将府中那么多好看的女子，自己儿子到底喜欢哪一个？
回来得跟司特将打听打听。
不过她最近要成婚了，到时候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