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距离看的时候，周初又觉得那双眼睛和自己又不像。
宋窈窕的眸色很淡，内里温柔又端方，一条明河静静流淌在其中，没有野心和激流，温柔的恰到好处。
打住了堪堪发散的思维，周初伸手拢了拢棉麻长裙，压在臀后。
刚落座，女人一开口，不如表面般平静。
宋窈窕眉眼轻愁：“初次见面，周小姐，我已经在行舟那边听过你了。”
而后，那双漂亮的十指交叉，她抿出个歉疚的笑，“关于我经纪人那边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是他太莽撞了，我替他给你赔个不是。”
手指别开了发鬓，周初触及到宋窈窕的眼神后，刹那撇开，看向房车外的小溪。
清澈见底，汩汩流淌。
她重新转头看向宋窈窕，干净利落地切进了主题，没有刻意偏话题，更没有扯宋窈窕先前的女主人作派。
一套下来，宋窈窕眼里的讶然没忍住，但态度却比之前更和蔼。
像是没有了核心利益的竞争，不需要头破血流。
宋窈窕道：“没问题，你等最终版合约出来后，发一份到我的邮箱。要是可以，我们就签约。”
听到这句话，周初唇角微翘，神色面向宋窈窕又真了不少，想到自己刚上车前的疑心病，不由暗自发笑。
到最后，宋窈窕叮嘱了谭洺松开车将周初送到了马路边。
她独自一人扭着腰又回了房车。
纤细指尖点开了星空头像的对话框，上一次的对话结束在上个月。
他说：别笑了，你和她笑得不像。
宋窈窕眉眼阴郁了一瞬，屈指摩挲片刻，便拨了一个视频过去。
对着还未接通的视频，神色须臾调整复刻，眉眼、神韵、妖娆之意，皆然和刚才在车上的周初一模一样。
第一个电话，男人没接。
第二个。
第三个。
到第十三个的时候，男人终于接了，棱角分明的侧脸在视屏里露出半张。
宋窈窕眯了眯眼，打量起背景来，风声呼呼，窗外不断绵延的风景，他在开车。
女人嘴唇上挑，勾人又妩媚，“行舟，明天结束，我就回南市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来陪我？”
姜行舟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有一下没一下轻点，他没想答应。
可侧头看过去，女人的笑和遥远记忆里的重合，尤其是那双眼睛。
姜行舟一个恍惚，狠狠踩上了刹车，骤停，轮胎划过地面的痕迹拖曳乍现，声音尖锐又刺耳。
他沉嗓：“今夜发位置给你。”
宋窈窕见好就收，“那我等你，多晚我都等。”
挂断了电话，她满意露出个微笑，和周初的这场见面，自己果然没吃亏。
能学的更像。
如明河的眼里破出汹涌嘲意，她摸了摸手心发凉的玉，一把攥紧。
-..
周初在谭洺松的陪护下，比来时快了不少，不过十多分钟就走到了马路上。
本来谭洺松还想送她，但那双眼笑眯眯的，一看没安好心。
周初果断拒绝了。
她摸着宋窈窕递过来的纸条，上面写着私人电话。
她犹豫了半刻，朝出租车司机报了公司的位置，让他拐了道。
细长的高跟敲在了地砖，摇曳生姿，嚣张地跨进了法务部的大门。
老练成熟的女人一个冷眼，周初的跋扈气焰骤然灭了，她瑟缩的缩了缩头。
求人办事，不能不低头。
她背着手搅了搅，“丹姐，宋窈窕谈下来了，能帮我加急弄一份更细致的合约吗？”
被称作丹姐的女人眼神复杂了一瞬，隐晦的夹着一线同情，可说到底，这件事还是和她无关。
瞬息，她又撇回了目光，神情冷漠地，仔细盯着新上手的员工。
“可以，今早副总在找你，你先去一趟他的办公室吧。”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知道你脾气暴，但还是尽量别和副总起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