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的身旁站着吴起。
两人身后站着一百五十名“武宁警察”。
隐隐地把钱四这些人半围在当场。
现在火光映照的即使不用火把，也能把人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等看清秦昊面容，陈彪仿佛像见到鬼一样不可置信。
他看着周围这些人，哆嗦着道:“你不是应该在县衙审案吗？怎么会来这里？还有，你这些人是从哪里弄来的？”
秦昊没再理他，而是把目光望向钱四。
“钱四爷，你大晚上的带着这么多人来到此处又是所为何事？”
钱四看到秦昊带这么多人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与陈彪的反应差不多，也是一脸疑惑与诧异。
不过，心里面的那点不安感也消失了。
只是他不像陈彪那样对秦昊有着三分畏惧。
瞬息间他就想了很多。
不用问，这个秦昊这次是联合高纪两家把自己给坑了。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为何会发生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摆脱眼前的局面。
几乎在秦昊问话的同时他都已经想好了对策。
只见钱四哈哈一阵大笑，一摸光头道:“今晚钱某正在屋中休息，突然看到这里起火，钱某也是个热心人，怕火势伤人所以就带着人过来，看看能否帮上什么忙。”
陈彪一听顿时也活了过来，忙跟着说道:“对对对，下官也是如此……”
秦昊淡淡瞥了陈彪一眼，背负双手问道:“哦？四爷真是个热心人，既然如此为何会站在高处而不是下去救火呢？”
钱四笑道:“钱某这不是也刚到嘛，我正在研究对策大人你就来了，哈哈哈哈……”
秦昊转过身，指着下方的黑衣人道:“如此说来，下方那些人不是四爷的人？”
钱四一拍脑袋道:“你看我糊涂的，方才我是派人下去救火来的。”
秦昊道:“本官怎么看着这些人像是与那些书生是一起的呢？”
钱四摸摸光头哈哈一笑:“秦大人说笑了，哪能呢……”
话音未落陈坤从下面爬了上来，没等看清上面情形，便大喊道:“姐夫，那高纪两家的大部队过来了，我们杀还是不杀……”
话说一半这才看清上面已经是站满了人，人群当中更是一眼就认出了秦昊。
他是做贼心虚，下意识地惊叫一声躲在了钱四身后。
钱四狠狠瞪了他一眼，恨不得一脚把他踹下去。
秦昊目光一寒，转头望着陈彪道:“陈大人，如果我没记错，此人应该是陈坤吧？”
陈彪此刻汗都下来了，支吾道:“是，是……”
秦昊提高了语气:“如果本官还没记错，此人应该现在在大牢服役才对吧？”
武宁的三班衙役掌握在陈彪手里，县衙大牢也一直都是县尉衙门看守。
出了这样的问题自然是要拿他是问。
明明是刚刚被判入狱刑期未满的人，怎么会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外面？
这让他如何解释？
“这……许是……”
秦昊喝道:“大胆！你身为朝廷命官，竟敢以权谋私，与黑恶势力勾结，你身为武宁县尉，竟敢知法犯法私放犯人，该当何罪！”
陈彪吓得一哆嗦。
秦昊说的这些罪名无论是哪一样坐实，他都吃不了兜着走！
心下一急，忽生一计，忙拱手道:“大人，下官这些天一直卧病在床，也就今日才好了些，此事下官并不知情，容大人给下官点时间，待查明之后定会给大人交代。”
秦昊气急反笑，冷哼一声道:“你当本官是眼瞎了还是糊涂了？那你今日夜半三更来此做甚？”
陈彪顿时语塞:“我……”
他偷瞄了钱四一眼，眼下钱四的罪名怕也是要坐实，而自己与他站在一起被抓个现行，还能如何解释？
焦急之间冷汗直流却是说不出话来。
钱四在一旁看到陈彪如此模样不禁有些鄙夷。
原本他还觉得陈彪是个可用之人，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瞅你那怂样，有四爷我在这里，这娃娃还能吃了你不成？
钱四上前一步，索性与秦昊摊牌，冷哼一声道:“秦大人好大的官威啊，不怕告诉你，今夜之事是我钱某与纪家的私怨，秦大人来此意欲何为？”
他反客为主，把事挑明了明说，摆明不把秦昊当个干部了。
说着话还不屑地扫视了一圈吴起带来的人，又道:“仅凭这些快要入土的老家伙，还指望他们拿下我等不成？”
一句话，那群保安军顿时怒目而视，手执钢刀青筋暴起！
若不是秦昊在前，估计立即就上来找钱四说道说道了。
秦昊则是淡淡说道:“这里是纪家的地方，四爷如此说来，是承认这把火是你放的了？”
钱四冷哼一声，撇撇嘴道:“是又如何？”
“包括那些读书人也是你的人？”
钱四笑道:“不错，他们就是你们口中的“促统会”，你要是有本事，也学着抓捕“易帜会”那样抓他们好了，哈哈哈哈……”
秦昊点头，淡淡道:“你承认就好。”
说完不再废话，看了吴起一眼。
吴起更不废话，拎起手中单刀朝前一指。
“杀！”
随着这声杀字传出，保安军一百五十人齐齐出动。
一股滔天沙溢顿时弥漫开来！
钱四没想到秦昊还真敢动手，但也是毫不示弱，立即把手一挥手下人当即也迎向了对方。
一方是五十多岁的老兵。
一方是正直壮年的地痞流氓。
双方撞在一起不亚于一场小规模战斗，一时之间还真分不出胜负。
钱四未动，吴起也守在秦昊身旁不动。
秦昊静立山坡上，眼睛却根本没看山坡上的战斗。
这群兵虽说年老，但是打了一辈子仗，相互又都是老战友，配合起来可不是一加一的力量。
加上他们此时想在秦昊面前露一手，更是不要老命的冲杀。
现在三倍与敌，要是还拿不下对方，那秦昊实在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山坡上的战斗自然也引起了码头上面的人注意。
下方大火已经烧的差不多了，毕竟这里是商铺和仓库，在建设之初就考虑过失火的问题。
所以不像城里的住宅，烧的也只是木质的门窗柜台，砖石还在。
“促统会”的那群人已经停止了放火，正在慢慢聚集与高纪两家家丁对峙。
山坡上传来喊杀之后，这两群人也激撞在了一起。
不过他们是读书人，比那些家丁自是不如，也就是靠着下方五十个钱四的打手左冲右突。
而家丁一方靠着人多的优势集结成阵慢慢向他们挤压，不求有功但求不放一人。
而人数最少的纪刚一方却出奇地没与任何人接触。
这群衙差有四十多个，原本都是吓得哆哆嗦嗦，向前迈腿，身子却往后，做着随时跑路的架势。
但是看到没人理会他们当即胆子也大了起来。
没人来正好，那就看看热闹好了。
战场三处诡异地保持着短暂的平衡。
最先决出胜负的还是山坡上的这群人。
不出意料，钱四这边溃败。
虽说有几个武功不错的人，初时占据了一些优势。
但等保安军把其余的人解决结成阵型之后，这些人也就只能勉力自保而已。
钱四最后带着七八个人跳下山坡从纪刚那里逃脱。
其余众人要么被抓要么被杀，悉数被歼。
他那个可怜的小舅子杨坤，再次被抓。
等保安军再分出一部分人下去之后，下面的战斗也很快结束。
那些打手见事不可为一哄而散，分别从纪刚那里和河道逃脱。
而那群读书人除了个别会水的跳水逃了之外悉数被抓。
打扫战场后吴起来报。
“大人，共捉拿贼人二十一人，歼敌二十人，捉拿“促统会”成员一百八十二人。”
“我方损失如何？”
“回大人，警察大队……亡，二十三人，伤七十六人，衙差伤十五人……”
秦昊一凛:“警察大队损伤这么大？”
警察大队伤亡有些惨重，远出秦昊预料，衙差伤的就有些莫名其妙了。
此时警察大队剩余众人已经集结，几乎人人带伤。
秦昊看过来时，无论是受伤的还是没受伤的都昂首挺胸，目光之中杀意凌然！
吴起面色一暗，道:“钱四身边有几人武功颇高，所以……”
秦昊点头，若是如此，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按照军队三倍抚恤，伤者回去养伤。”
“是！”
吴起虽没说什么，但是眼底有感激之色。
他是当兵的出身，知道当兵的人怕的不是死，而是不能体面地死。
能有这样的待遇死而无憾。
这些人他都是当做自己的兵来带的，秦昊这样对待这些人，何尝不是对待自己？
打扫完战场三方人马汇聚在一起。
纪晨曦看着周围的残缘断瓦，深深叹了口气。
过来与高熙文一起拱手道:“此次多谢秦大人。”
秦昊拱手还礼没有多说什么。
纪晨曦又看了看一旁的纪刚再次叹了口气。
纪刚就算再蠢也知道了事情有些不对了，此时脸色木然。
他把自己的所作所为仔仔细细地捋了一遍，但还是没有发觉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
直到他抬起头时看到了一个人。
高顺。
高顺分开人群过来，也是向秦昊拱手道:“多谢秦大人。”
这次秦昊坦然接受，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高顺来到纪刚的面前，轻轻摇头，叹息道:“远方兄，你这是何苦？”
纪刚字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