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宁。
郑家庄园。
胡天祥与郑源一起在凉亭乘凉。
不过现在他们已经没有了下棋的兴致，反而都是满脸愁容。
此时郑源说道:“目前粮价已跌了五成，卖的越多亏得越多。”
胡天祥叹道:“我胡家的布庄和绸缎庄也是如此。”
郑源道:“你那布匹绸缎大不了可以不卖，又不会坏了，可我家的粮食不一样啊，搁在粮仓损耗无算，时间久了还会发霉变质，并且眼看新粮也要下来了，不卖不行啊！”
胡天祥摇头道:“有何区别？商铺长期不卖货物，时间一久客源尽失，还如何再做生意？”
郑源也叹道:“只可惜你我两家刚拿出一百万两银子，家里现银还要为水泥拓展销路，实在没有闲散资金，不然那高纪两家放多少我们就吃多少！”
胡天祥摇头叹道:“这一次势头不对，他们好像是动了真格的，你有多少现银可以折腾？”
郑源轻哼道:“就凭他们这点手段想要拿下你我两家，简直是在做梦！”
胡天祥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就算你能撑上一年半载又如何？他们若是年年如此呢？”
郑源瞪眼道:“我就不信了，谁家做生意会把自己也搭进去。”
“你可是糊涂了，这只不过是暂时的，若是把你我击垮只剩他们，日后怎样定价还不是他们说了算吗？”
“想得挺美，这得需要多少银子？”
“他们背靠齐国，还怕没有银子？”
“齐王也不是傻瓜，为何会这样糟蹋银子？”
“若是他们志在武宁呢？”
郑源不说话了。
若是志在武宁，那么这才刚刚开始而已，很快就会扩展到衣食住行方方面面。
并且针对的不仅是郑胡两家，而是全城商贾。
降价肯定不是目的，涨才是实质。
一天两天，一年两年或许还可以硬撑，但是三年呢？四年呢？
即便你还有东西，只怕人家的商铺也已经开到全城，再无你的位置。
仅仅只是两个多月，粮价直接腰斩，这是多大力度？这可是最珍贵的粮食都这样还谈其他？
这可不像是给人几年时间喘气的样子，这是立马就想把人弄死啊！
两人正商量间，有下人来报，说知县秦大人到了。
两人赶忙出来迎接。
来到前院果然看到秦昊正被人领着进来。
“大人光临，我等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秦昊并未穿官服，也是拱手还礼:“二位客气了，秦某不请自来打搅之处还望海涵呐。”
“哪里哪里。”
客气完毕进屋落座之后，秦昊直接道:“秦某此次前来是有事相商。”
郑源道:“秦大人但说无妨。”
秦昊道:“最近武宁粮价异常，郑老可有觉察？”
郑源与胡天祥对视一眼，拱手道:“实不相瞒，方才我与胡兄正在讨论此时。”
“哦？二老是如何看待的？”
郑源道:“前几日二十埠码头不断有粮食下船，粮价下跌自然是与他们有关。”
秦昊皱眉:“这样的情况以前可出现过？”
“有，但是在两月之内跌这么多的还是首次。”
秦昊沉思一阵，斟酌着说道:“看来他们这是打算让利武宁了。”
让利武宁实际上也是跟胡天祥说的一个意思，所有物资降价销售，最终的目的是志在夺取武宁控制权。
不过胡天祥说的是商业市场，秦昊说的是武宁政局。
得到了这二人的肯定，秦昊反而是放了心。
如此大幅度让利于民，让老百姓落到实惠是他希望看到的。
至于时间久了以后会不会对武宁政局产生影响，秦昊并不放在心上。
这样的事后世资本已经多次做过了，需要投入的资金多，拖的时间久，这期间他可以做很多事。
当然这样放任不管势必会冲击一部分商贾利益，但这是商人之间的事，秦昊没必要去理会他们。
而自己的新区生意都是垄断性质更是无惧。
郑源现在担心的反倒是水泥，因此问道:“秦大人，这水泥何时能交到我等手中？”
秦昊斟酌一阵道:“新漕运估计再有个半个月差不读就完工了，最迟下月下旬可以交付一部分给你们。”
二人这才有了底。
三人再次商量了一下合作细则，秦昊便告辞离开。
等回到县衙，秦昊叫来了贾政。
他现在负责武宁财政，掌管钱粮。
“现在武宁仓库有多少粮食？”
秦昊也不客气直接问道。
哪知贾政却很疑惑:“大人，武宁没有粮仓啊。”
“什么？”
秦昊大吃一惊，这得亏是问了，若是没问以后需要粮食找谁要去？
贾政见他神情知道他是真不知道，于是笑道:“大人有所不知，武宁是产量大县，郑家的粮食又不外销，所以每年的粮食都够武宁县百姓用度。”
秦昊听后一拍桌子，道:“一个县的粮食，怎能掌握在别人手中？”
贾政忙道:“武宁县衙以前是有粮仓的，后来朝廷不征赋税之后，就逐渐荒废了。”
秦昊皱眉道:“即便不用缴纳赋税，那也不能不备粮仓啊，万一要是遇上灾年需要粮食赈灾该当如何？”
贾政道:“河对岸便是齐国望陵，武宁遇灾百姓会从他们那里采购，郑家也会开仓放粮，这些年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再加上粮仓是有损耗的，武宁又不需要上交赋税，所以历任知县都不怎么上心，粮仓逐渐就荒废了。”
“糊涂！”秦昊起身背负双手，在屋里来回踱步:“衣食关乎百姓存亡，岂能如此敷衍了事？”
贾政也是叹气，事实上造成今天的局面还有一个原因他没说，就是武宁财政大权一直都不在主簿衙手里，没钱没权，自然不会有人来管。
不过秦昊大致思索一阵也就明白了问题的关键。
他收敛心神重新坐下道:“粮仓武宁必须要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