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正在连接至未知域名。
“数据匿名系统，开启。”
“强化连接功能，开启。”
不知为何，明日汐感到有些忐忑。
她虽然是一名高阶御网使，但是面对这样充满未知与风险的空间，她终究是有所顾虑。
蓦然间，视野的景象开始崩塌融化。
墙缝里渗透出赤色的暗光，一道道血红天网顷刻间笼罩整个视野。
古香古色的楼阁自深黑的水潭中升起，宛如描绘夜行神都的画卷般，很快便铺满了无垠的间界。
“欢迎来到Oich论坛。”
燃烧着文字的孔明灯飘到明日汐的面前。
她佩戴上一张妖鬼面。
一条挂满灯笼的曲折街道霎时间延向身后。
此时此刻，明日汐正站在一条宽敞的浮桥上。
她愕然地看着眼前热闹的夜间集市。
柔光倾洒于石道，酒旗在两侧的屋外挂起。
店铺招牌上，那些霓虹文字与商标呼之欲出。
“这看起来就像真的集市一样。”
这与以往见过的赛博空间大不相同。
居然有种热闹的感觉。
而且，明日汐感知到了大量的生命体意识存在。
借着妖鬼面，她的意识化成虚像游走于地下暗街。
那些来来往往，将自身面容隐藏于面具下的行人，也都是跟她一样的匿名者。
明日汐一手撑起折扇，目光警惕地观察着周围。
“嘿，那边的人，有没有兴趣买几张片子？刚录的灵境爽片，有虐杀的，也有监禁play！”
“美女，需要买‘听话芯片"吗，保证让你家男人乖乖服从！”
看来不管到哪里，都有卖这种奇怪的东西。
这让她想到了古代传说中的堺墟。
这种市集只在夜晚开张，一旦黎明降临，便会消失不见。
匿名者们在这里交易各种各样离奇的事物。
从低俗的灵境影像，到雇人行凶……
只要你想得到，他们都能卖。
四周店铺的竹帘后人影攒动，却没有丝毫的脚步声。
歌声、碰杯声、笑声逐渐淡去。
“‘镜中世界"究竟是什么地方？”
明日汐没有发现任何与镜子有关的事物。
“这位姐姐，需要在下为你效劳么？”
她回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男人。
他戴着兜帽，将面容隐藏在怪异的章鱼面具之下。
明日汐犹豫着该不该跟他搭话。
因为这个人的声音听起来令人反胃。
感觉就像一口老痰噎在喉咙里。
估摸是机器合成的声音。
明日汐最终鼓足勇气问道：“你知不知道，‘镜中世界"在哪里？”
“你等会儿。”
章鱼男伸手在空中虚点一会儿，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
面前浮现出混乱的弹窗。
这怪人还边指点边笑着说：
“‘1145浏览器"，我发明的，能够瞬间筛查全网大数据。”
明日汐看着直皱眉，觉得这人有些莫名其妙。
“呼……镜中世界在网上有415411条解释，如果你问的是地名，那也许指的是‘镜花城"？”
听到这人的回答模棱两可，明日汐顿时没了耐心，转身便要离去。
“哎哎，好姐姐别走啊，我这还有很多工具能帮你找到那个地方！没准‘镜中世界"在梦里呢？”
看到明日汐不理不睬，章鱼男终于是停下脚步。
他默默攥紧拳头，面具下发出了奇怪的笑声。
“这姐姐可真有意思，不知道真人是什么样子。”
脚下蔓延出扭曲蠕动的黑影，章鱼男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起来。
“我好想知道啊。”
#
随着街道继续向前蜿蜒。
烟火气也在不知不觉中消散，纸推门后的灯火变成了漆黑的剪影。
每走一步，身边的那些虚影就减少一些，变成了那些坐在街角，头戴斗笠，身披黑布的冷影。
所有的声音都在默默褪去，就连温度也一样。
四周开始出现歪斜的古阁商铺。
都像是由腐木堆砌的一般，好似在这深潭中浸泡了千年之久。
暗红色的灯笼在飞檐下摇曳。
——铃铃铃……
明日汐忽然听到一阵诡异的铜铃响。
她下意识闪身躲到房屋之后。
巷子里浮出两个漆黑而怪异的身影。
它们四肢修长，身披袈裟，脑袋包着一层写满红色代码的纱布。
这些妖僧一手拄着禅杖，一手捻着佛珠。
忽然，腐朽的脑袋慢慢转到了明日汐躲藏的方向上。
她赶紧把身子缩了回去。
——铃铃铃。
“夜鬼且行，生人回避。”
强烈的压迫感让明日汐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她感觉不到任何生命的存在。
这些相貌可怖的僧侣不过是冰冷的数据。
它们很可能就是论坛深处的防护程序。
如果稍有得罪，它们必定会如同清除木马一般，将你杀死于赛博空间中。
明日汐隐隐觉得它们在守护着什么。
镜中世界会不会就在鬼僧所来的地方？
她强迫自己镇静。
然后等它们走远，才悄悄走出来。
现在必须沿着夜行妖僧的方向继续前行。
面前出现了一座灯火黯淡的房屋。
它在堺墟的最深处。
和幽静的竹林毗邻。
与外面的热闹格格不入。
屋子的牌匾上写着“蜃气楼”三个水墨大字。
这里是……
明日汐正欲推门而入，屋内却传出了一个嘶哑的男声：
“汝所求何物？”
她眉头一蹙。
屋子里空空荡荡，只有一扇画着诡异仙佛的屏风。
而屏风之后，浮现出某个屈膝跽坐的剪影。
“把你的愿望，写下来，递给我。”
明日汐这时才发现，屋子的墙壁上竟然贴满了黄纸。
她终于想起来，曾经恩师对她说过这么一个都市传说：
在赛博空间的某处，存在着名为“蜃气楼”的神秘地方。
只要付出相应的筹码，蜃气楼的主人就会实现你的任何愿望。
这个主人，对所有访客一视同仁。
难道这就是恩师说的地方？
没想到蜃气楼居然深藏于这里。
她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试探。
不过转念一想：
我现在是匿名状态。他应该无法知晓我的身份。
犹豫片刻，明日汐还是揭下了一张黄纸。
原本，她正打算写下“镜中世界”四个字。
可是不知为何，她的脑海中却涌现出一个奇怪的想法：
蜃气楼真能实现愿望吗？
明日汐提起毛笔，在纸上写下了两个遒劲的汉字。
——红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