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徵走出墓穴。
胸口那种感觉很久都没消散。
震惊、诧异。
最后都变成了质疑。
这一切，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沈渡站在不远处看了她好一会儿。
这都没崩溃吗？
她最大的情绪波动也就在墓穴中那一会儿，此时她仿佛又恢复了无悲无喜的明徵的模样。
放轻了脚步走过去。
站在明徵旁边，近距离看了她的表情。
“怎么了？”
明徵视线落在他脸上。
那一瞬沈渡从她眼中看到了杀意。
丝毫不掩饰。
“满意吗？”
“什么？”
“把我带到这里来，不就是想看我的反应？”
沈渡呼吸一滞。
还是被她发现了。
“明总放心，我没什么恶意，只是觉得这里应该带明总过来看看。”
说着沈渡嘴角忍不住勾起了几分笑意。
“难道明总不觉得神奇吗，跟你同样名字的墓主人，还有跟苏塔同名的墓。”
明徵移开了视线，沈渡继续说：“刚刚明总那表情很不对劲，我甚至都怀疑你们之间是不是存在秘密。”
“明总相信转世吗？”
他们两人之间片刻寂静。
沈渡忍不住去看明徵的表情。
突然之间，他就听明徵说：“你是谁？”
明徵看了过来，那双眼睛像是一道利剑一样刺向沈渡。
沈渡尽量让自己表情看起来自然。
“怎么，这一会儿功夫明总就不认识我了？我是沈渡啊。”
“我是说，你……”
在大历是谁。
可这话明徵没问出来。
她现在烦得很。
她想搞明白一些事情。
“明总怎么了？”
“没什么，今天恐怕没时间跟沈总吃饭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明徵已经抬脚往外走。
沈渡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坐上车子离开。
他的表情瞬间阴郁了下来。
不开心。
他更烦。
拿出手机打给助理。
“盯着明徵。”
回到城，明徵直接去了一中。
穆克正在上课。
他随意在草稿纸上写着公式。
突然他们教室门被敲响。
老师走了出去，再进来时让穆克出去一趟，说学校外面有人找。
穆克不情不愿地起身走出去。
在华国会过来找他的估计也只有古武队的教练。
他故意放慢了动作。
五分钟还是走到了门口。
他扫了一圈没看到尹谪的身影，神色染上了烦躁。
拿出手机刚要给印尹谪打过去，一个黑色西装的人走到他面前。
“穆克同学，我们明总找。”
明总？
“明徵？”
“正是我们明总，这边。”
穆克眼中戾气突然就消失殆尽。
明徵找他！
他高兴的几个大步跑向了那辆黑色车子。
拉开车门时又一道想法瞬间闪过他的脑海，可惜他没认真想。
“明徵你找我。”
“嗯。”
“什么事？”
明徵看向他。
“把上一世我死后发生的事情都告诉我。”
“什，什么？”
“不想说？还是不能说？”
“不是，只是，只是那些记忆我好像不能全部想起来。”
“别对我说谎。”
穆克慌得想转身打开车门往外跑。
“明徵，我不想说。”
“不敢？”
“嗯。”
“说，我不揍你。”
“你如果揍我就好了，我就怕你以后再也不搭理我。”
明徵笑了。
“你不说，就知道我不能通过其他方式知道？我刚从古墓那边过来。”
“我旁边的墓，是苏塔的。”
穆克眼皮颤了一下。
“他是北戎皇子，在我身边潜伏多年，假死之后离开了大历，然后灭掉了大历，其中，也有你的参与对吗？”
穆克不敢开口说话。
可他闪躲的视线已经说明了一切。
“说说吧。”
“我说了之后，你不能生气……”
“我不会生气，都已经过去的事情了。”
穆克虽然忐忑，还是尝试张开了口。
“你应该知道，你那个懦弱无能又疑心重的君主，所有一些一切都该怪他。”
“从你接我出宫他就提防着我，对于守护我的你，他也慢慢猜疑。”
“当我叛离后，他就开始算计你，尤其是北戎那边故意跟他透露了苏塔的身份，他就对你起了杀心。”
“你肯开也知道，所以主动搬出了国师府，在城外以养伤为名放掉了手中的权利。”
“可最终还是没逃过他的谋害，是他一直让人在你吃的饭菜中下了慢性毒药。”
说到里穆克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握成了拳头。
明徵只是愣了一下就恢复了淡定。
她不是没怀疑过君主想要她的性命。
当时她手底下已经培养了一批可用的将领所以放心隐退。
对于死亡，她差不多也预料到了。
她坦然接受。
可坐在她旁边的穆克却无法忍受。
“你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反抗？”
明徵淡淡瞥了他一眼。
“大历根基不稳，我这个国师如果还带头反抗君主，你让大历怎么办？让那些才过了几年安稳日子的百姓怎么办？”
穆克怔然。
是了。
她就是这样。
永远都在为别人考虑。
他突然之间有种无力的感觉。
“你伟大无私，可我跟苏塔做不到，谁对你不好，我就要让他千百倍地还回来。”
“你的君主杀你，那我就灭了他的国，把他囚禁生不如死，那些曾经在朝堂上把你逼入绝境的大臣，我就割下他们的舌头，把他们关进水牢。”
“我跟苏塔从小斗到大，那是我们第一次那么愉快的合作。”
明徵用力闭了一下双眼。
那些场景浮现在她眼前。
她用自己性命守护住的国家就这样没了。
还是被她曾经最信任的两个人。
失望吗？
不，只觉得自己失败。
“那大历，为什么会在历史上消失？”
“我做的，烧毁了所有跟大历有关的东西，任何人都不能提起大历。”
穆克心虚看了一眼明徵。
“还有关于你的一切，我不想让你的名字跟那个腐朽的朝代放在一起，它不配。”
原来是这样。
她教出来这么两个疯子。
车子里一片寂静。
穆克好几次看明徵的脸色。
“明徵，你还是打我吧，教训我一顿也行。”
可明徵看向车外，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这种寂静中他更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