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手工制作呢，就是面团揉好之后，醒发......呃......”
曹氏酱干铺后面的生产间，曹祖义正讲解着麻辣的制作方法，忽的顿住，看着桌面之上的一团面，有些不忍直视。
张珣讪讪的笑了笑，擦去额头上的汗珠，略微有些不好意思。
他这面团揉的，确实上不得台面。
这也不能怪他，梨水县也是水稻为主，面食都是工厂的挂面，手擀面还真不多见，花溪牛肉面也是外地过来的，本地人这白案的手艺着实不怎么样。
“要不这一步骤就算了，直接后面的吧。”张珣的尴尬满满消失，随即淡淡道。
揉面的手艺可以之后再学，这也不是什么独门秘技，关键还是面团成为辣条的过程。
曹祖义点点头，然后揉弄着自己手下的面团，直到手上再无一丝面粉之后，方才将面包放入一个盆中，最后将一层摆布覆盖在上面。
“醒面要一会儿，我们先出去喝杯茶？”曹祖义提议道。
张珣点点头，没有反对。
两人一齐来到外面，只见得曹祖浩还是那个习惯，蹲在门口抽烟，反倒是刚刚来的小丫头曹春光，和方律师聊的正开心。
是的，方律师还没走，签完合同之后，他已经留在这里，因为，张珣花了整整一千五百块，请他解决合同问题，还有跟在他后面一天，以被任何咨询。
玩点阴谋论的，能在一個小地方当律师，肯定是比较能吃的开的，这样跟在后面，近似于一个保镖的作用，虽然，其大概率手无缚鸡之力，武力值还比不上山里人张珣。
但是，威慑力很足。
等到杯子里面的茶，冲了三泡，味道都有些淡了，两个人才又进入到工作间。
“接下来就很快了，面团切成小块，摊开，做成条状，或者整片的，上蒸笼里蒸上几分钟，熟了就行。”
曹祖义一边说，一边操作。
“蒸好之后，过一下油，稍微有一点硬度，不然太软和了，像是吃馒头。”
“这最后一步呢，油锅先用姜末爆一下，然后各种酱料和香料进去炒香，这个没事，这个配方我手写给你，也可以根据个人口味调整。”
张珣看着曹祖义将炸好的面片和炒好的料混在一起，手工制作的辣条基本上就见到雏形了，后面只要再整理装袋，就和印象中，后世的，几乎没有区别。
要说起来，这麻辣面片，有一点不太好，就是有点不规则，凹凸不平，大大小小。
如果有工业机器，能够流水线作业，那就完美了。
“张兄弟，要不你来试一试？”
曹祖义擦了擦手，问道。
“好。”张珣早就想试一试，除去揉面，其他的似乎都不太难，难怪一帮人都是看自己像傻子，若然不是自己重生而来，大抵也会是这样的想法。
就好比你在家吃着当地人不怎么经常吃的土菜，突然有个人上门，直接被人扔出一大叠钞票到脸上，说要买下这道菜的菜谱......
也不知道是滑稽还是抽象。
张珣是从油炸和炒料开始，他承认，这个将面剂子摊成面皮，他也不太会。
好在结果是成功的，试吃了一口，除了有些硬，炒出来的料有些焦之外，再没有别的缺点。
“曹老板，我大概是学会了。”张珣毫不脸红，继续问道：“刚刚我听你说手工的方法，难不成现在还有什么机器制作吗？”
“哦，你说这个啊。”曹祖义沉吟了一会儿，犹豫片刻方才说道：“这也是我个人的一个猜想，有种机器叫面团膨化器，它这个主要作用呢，就是将醒发好的面团，直接熟化。”
张珣半懂不懂，毕竟他多活二十年，也只是在学校，接触到的知识虽说庞杂，但都是在纸上谈兵的一个程度，曹祖义讲的这什么膨化器，还有熟化，他有点不理解。
“是这样的，我以前也在国营面食厂上班，后来不是那个效益不好，就还是辞职干起家乡的老本行。”曹祖义似乎是看出来张珣的不解，于是尽量用平实的语言描述：“膨化器就是将面团直接变熟，按照厂子里面工程师的说法，就是旋转加热来着。”
“反正我是不太懂。”曹祖义摆了摆手。
“这样的好处就是不用油炸，速度也快，据我推测，膨化器可以添置模块，将熟化的面皮变成任何形状。”
张珣默默听着，心中震惊莫名，原来，这个流水线辣条的制作工艺大致上已经成熟了，缺少的就是将辣条推向千家万户的一个时机。
“这样，曹老板，等会你将机器的名称也一起写下来，我回去联系厂子找找看。”
五分钟后，在工作间外喝茶的几人也被叫了进来。
张珣笑容满面，这趟来龙江的目的总算是达到了：“大家要不要尝一尝我做的？”
尝过之后的众人：“.......”
心里默默吐槽，却不敢说出来，差不多得了，老哥......
“方律师，辛苦你拍张照片。”张珣将盘子里的辣条稍微整理了一下，还从曹祖义做的那份里面，夹了一些过来。
“好的，张先生。”方律师从包里掏出一个拍立得，随后指挥众人，站在一起，前面是一盘辣条。
“茄子！”
“诶，好了！”
收获满满的张珣这会儿已经收敛了笑意，风度翩翩的和曹氏三兄妹告辞，曹祖义还想挽留一下，吃个晚饭喝个大酒什么的，要不然这钱收的实在是过意不去.......
“曹老板，今后我想还有机会见面的，家里催的急，就先回去了。”张珣婉拒了，打开车门，却又停下：“若曹老板有闲暇时间，可以再多开发点口味......”
“当然，我就是提个建议。”
.......
白色汽车上。
“今天辛苦了，方律师。”张珣看着合同和照片，对着开车的方律师说道。
“说句不好听的，我这辈子，还没接过这么简单的活，是我要谢谢张先生才是。”方律师很谦虚。
看着后视镜里欲言又止的方律师，张珣思考了一会儿，笑着道：“是不是觉得我这笔生意做亏了，其实是这样，只能说每一件东西对个人的价值都不一样吧。”
方律师也不再多提，反正雇主不是要杀人放火，当即也是顺势捧上一把：“也是，还有一件事也要谢谢张先生，今天碰到的那个叫曹春光的女孩子，基础挺扎实，我准备带她到我们律所，当然了，今后她想走到更高，去大城市闯一闯，也不错。”
张珣点了点头，看向车窗外不断划过的风景，开口道：“麻烦将我送到火车站吧。”
.......
上车之前，张珣给自家老妈打了个电话。
“你还知道回来啊？”
“就要上火车了，给您汇报一下。”
“哼哼。”柯月红冷笑了两声，随后忽的想起来什么：“县里面传出来要修路的事情了，你赶紧回来吧！你爸爸可指望你小子。”
“好。”
挂断电话的张珣听着呜呜的火车汽笛声，回首看向雨雾朦胧的龙江县，露出一丝笑意，转身踏上了归家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