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好。
烧烤摊还是那几张桌子，老板还是那个老板，杨小军还是老样子。
这个社会，好像同时存在，几个时间流速，有的人生活变化慢，有的人生活变化快。
李晓拿起一串肉串，正冒着热气，递给杨小军。
“你多吃点，晚上夜班辛苦。”
杨小军的中分发型依旧，眼角多了丝疲惫。
“我们可有日子没见了，听王一鸣说，你现在开了公司，是大老板了。”
杨小军的话里多了丝揶揄。
李晓笑着解释道：“我们是老朋友了，不谈那些。只是前段时间，公司刚成立，太忙，又出了趟差。”
“我还以为你把老朋友忘了。”杨小军笑了。
李晓观察到，今天杨小军酒喝得有点快。
“最近生意怎样？”
“哎～”，杨小军叹了口气，“现在生意一天不如一天，再这样下去，我都要考虑转行了。”
做生意，杨小军信奉和气生财，笑口常开。今天难得在他脸上看到了愁容。
“什么情况？”
“现在吴江市开了几家新网吧，那才是真正的网吧，都是五六十台电脑。
那环境，那网速。我们这根本都不能比。很多游戏我们这里也玩不了。我特意去玩了会，生意火爆，一机难求。”
谈到新式网吧，杨小军明显有点兴奋。他说的情况，进一步验证了李晓的判断。
“这行你熟，没准备自己开个吗？”
杨小军的眼神黯淡下来，抽了口烟。
“肯定想开啊，我详细了解过，就按50台电脑算，房租，装修，专线上网费，配电脑，最少60万。”
“你了解得确实很详细啊！”
“是啊，有的价格我反复确认过，像电脑。我去过电脑城看了几次。”
“哦，你看得怎样？”李晓来了兴趣。
我逛了很多家，发现还是南星电脑城的嘉恒电脑超市性价比最高，东西也全。
李晓笑了笑，“既然你都已经考察清楚了，现在卡到哪呢？”
“没钱啊！我手上的钱远远不够，也找了几个朋友聊过合伙的事情。
发现他们能拿出的钱比我还少，要是网吧真开起来了，股东最少7，8个，那以后肯定搞不好。”
杨小军做生意经验丰富，知道人多合伙，经常是亏钱扯皮，赚钱更扯皮。
“这个社会不缺有钱人，既然证明开网吧赚钱，很快就会有一批网吧开出来。这样下去，你这生意就没发做了。而且开慢了还不行，好位置都被抢完了。”
“是啊，我最近一直在想办法，现在看来短时间要拿出这笔钱来，是不可能了。”
杨小军是真的发愁，本来在赚钱的车上，眼看着车要加速了，他却被赶下车了。
有的钱看得到，却赚不到。杨小军现在进了困局，他无力破局。
“要是现在的生意不做了，那你准备做什么呢？”
李晓想搞清楚杨小军真实想法。
“唉~”杨小军今晚第二次叹气了。
“能够做什么呢？本来也没文凭，以前一直做小生意，做了很多行都没赚到钱，好不容易做这行，赚了点钱，又做不下去了。”
杨小军的眼神里透着迷茫，不甘。他确实不想重头再来，也没信心重头再来。
想了解的都清楚了。李晓道：“我有个想法，你听听？”
李晓的话又拉回了杨小军的思绪，他知道李晓很久没见，突然来访，肯定有事。
刚才杨小军只顾吐槽，现在回过神来，立刻专注起来。
“南星电脑城的嘉恒电脑超市，是我开的。”李晓声音很平静。
第一句话，他就把杨晓军震得半天回不过神来。
在几十年的生命中，杨小军认识的老板，都是和他差不多实力。李晓的一句话，立刻将他拉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我们合伙开一家，要开就开最大的，规模按100台算，预算你来做。
你有多少钱就出多少，剩下的都算我的。另外你当店长，店给你打理，拿工资。”
杨小军没做声，低头猛抽烟。李晓也没做声，他知道杨小军需要时间消化。
杨小军在思考，李晓想干什么？成本杨小军现在很清楚，这可不是一笔小钱，他自认和李晓的关系，还没好到这个地步。
难道李晓想赚装修的钱？或卖电脑的钱？不会呀，他把预算交给自己做，就是表态了。
杨小军怎没也没想明白，但他确实又动心了，最近他一直在为这事发愁，现在解决方案出现了，但他必须先弄明白，他决定直接问。
“为什么这么信任我？这不是一笔小钱，你的利益呢？”
李晓很坦诚，“几个原因。一、我很看好网吧后续发展，我也想赚这个钱。
二、电脑可以比价，但必须在嘉恒电脑超市买。管理软件全部装嘉恒开发的。
三、我缺懂行的人帮我打理生意。”
李晓确实说的实话，现在他手上的人，不适合做这个。杨小军懂行，能吃苦，有人脉，正合适。
杨小军想了想，看起来很合理，他还有点不放心，就是资金安全，他怕李晓把自己的钱给先套进去了。
“我也有几个条件，合作必须签协议，双方资金必须先入账，到齐后再启动。”
“可以，财务我来派人，经营你负责，我只看财务报表，我毕竟出资多，风险大，许可证，执照必须办我的人名字。”
这番话，反而让杨小军放下心来。
“我考虑两天，再给你答复。”
“行。”
李晓知道杨小军生性谨慎，他不怕他不答应。现在的困境，只有自己有能力帮他破局。
杨小军自己操盘，全透明，利润可期，这对他是个机会，有可能是唯一一次上车的机会。
而李晓真正看重的，不仅是网吧买电脑，后续经营的利润。
更重要的是许可证。现在大家没意识到，办理只需工本费。几年后，最高峰，李晓记得炒到了80万一个。
他准备收编杨小军，以加盟合作的方式，开一批网吧，囤积一批许可证，这才是一笔巨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