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程文的记忆当中，他是在半年前得到的这座黑石像。
得到石像之前，林氏酒楼已经在府城站稳脚跟，大街小巷的人们都在用着香咸草，他所带来的那些货物在这里压根卖不上价，只堪堪得几分薄利罢了。
于是他便打着林氏的噱头、打着香咸草发源地的噱头，狠狠赚了一笔。
可好景不长，他走南闯北卖出去的那些东西并不值钱。很快就有人找上门让他还钱，不还钱就找人把他往死里揍了一顿，石像便是这时候出现的。
石像里的声音蛊惑他，让他许愿。
程文许下的第一个愿望，就是让刚才那些打他的人全部都得死。
他的愿望实现了。
从那之后，他就成为了石像神最深信不疑的信徒。
靠着许愿他很快就在府城赚的盆满钵满，与此同时他又许下了新的愿望，他希望林氏立马出事倒闭，但这回却没能如他所愿，事情有误。
石像神向他询问了林氏酒楼的来历，又从他这里得知了供应来源。
再之后就是暗中回抚宁县城资助彩云楼，将它树立成林氏的对手，接着设计给府城的酒楼下套，知府再借此机会将酒楼封住，想要趁机收拢香咸草这桩生意。
陷害背叛酒楼的李厨子便是程文让彩云楼的人去拉拢的。
而与此同时，程文回来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传教，尽量多的让石像神的信徒遍布整个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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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这些记忆，程淼淼小眉头紧拧了起来。
正如梦貘说的那般，那幕后妖，啊呸！是幕后堕蛟它正是因为注意到了林氏酒楼意外出现的灵植，因而盯上了他们，也从酒楼源源不断的供应中确定——山神现世。
可她还有一点不明白。
“它到底想做什么呢？”
程淼淼歪了歪脑袋，掰着手指冷静分析道：“你看嘛，它在背后谋算那么多，但从现在情况看起来最大受益人是那位知府大人，它不可能不知道像梦貘和石像会被我们发现。”
若是去别的地方传教那还说得过去，可小河村是她的地盘，她是绝对不会允许外来邪神在这里和她抢信徒的，它必然也知道此事。
所以它做这么多是为什么呢？
“难道只是为了告诉我，它要针对我吗？”
梦貘迷茫地摇摇头，它也不明白这些事情。
纪淮半垂着的眸子眸光一沉，看着她单纯疑惑的神情，垂在身侧的手指弯了弯，嗓音低沉且浅淡：“淼淼，神明是可以被吞噬的。”
闻言，程淼淼倏地愣住了。
她眨了下眼睛，用一种错愕又匪夷所思的眼神看向他，吞噬神明？
“……你的意思是它想吃了我然后借机化龙成神？”
纪淮看着她，嗯了一声：“这是最快的法子，它派梦貘还有程文来的目的都是为了确认你的位置，顺便给你带来点麻烦。”
等实力恢复得差不多，它就会真身前来完成吞噬。
半晌，程淼淼：“哈。”
那这头堕蛟的心思就完全白费了啊，先不说她实力现今如何，就说待在她身边的纪淮、白泽、肥遗等小妖怪就不可能让它将她吞噬。
更何况她身后还有那么大的一个山海界。
程淼淼纳闷地道：“这头堕蛟怕不是才刚刚醒过来，我现在顶多算个半神而已。”
“没有经天雷劫，我就算不得真正的山神。”
堕蛟在打她主意的时候难道没想过会无功而返吗？
看起来怎么笨笨的。
纪淮听完她絮絮叨叨的这些话，没忍住弯了弯唇角，点头道：“对，他就是很笨，等他找过来了我们就一起把他打得嗷嗷叫。”
程淼淼轻而易举地就高兴了起来。
她甚至开始思考到时候是不是该找机会去看一看海，毕竟蛟嘛，帮她看渔场真是太浪费了，就应该让它帮忙牧海，她还没吃过海鲜呢。
这份高兴在第二天于家中看见阿爹阿娘时更上一层楼。
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吴管家。
昨日在酒楼赠送出去的发光蘑菇在今早得到了反馈，相较于昏黄的烛火，发光蘑菇的光更为明亮透净，乍一眼好似如同白日一般，引起了足够的惊艳和好评。
所以吴管家此次前来是想要见一见种出这种蘑菇的人。
但程林和叶宁也并不知晓，他们只好回来找程淼淼来牵线搭桥，两人对视一眼，纪淮开口说道：“那位先生住在山里，暂时不愿意让人知晓住处，我们可以让他来家里与你商谈。”
吴管家自是应好。
发光蘑菇这桩生意要是做得好，可得利润那可不比香咸草低，说不定这一波就能让酒楼起死回生。
程淼淼唤来鸟雀让它去通知白猿尽快下山。
在等待的时间中，叶宁拉着她询问昨日吃了些什么又做了什么，若是觉得村里无聊可以去县里找她，末了才问道：“你说的那位先生为何从未听你提起过？”
程淼淼睁着一双无辜的眸子与她对视。
“因为先生喜欢清静，他知道我这人特别喜欢和人唠嗑，担心我把他说出去之后就会有很多人去山里找他，所以叮嘱我不要说。”
“……”
叶宁感到好笑，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这话你自己信不信？”
程淼淼理直气也壮地点头，当然信啦。
叶宁没有去探究女儿秘密的想法，她知道这种发光蘑菇极大可能又是她和纪淮搞出来的东西，至于两人口中那位先生，她只问：“此人可信吗？”
“阿娘放心，保证可信！”
程淼淼笑着扑进她的怀里蹭了蹭，就像小时候那样。
于是叶宁摸了摸她的脑袋，道：“我们和林氏的契书还有半年就要到期了，我想要把家里的钱都拿去买地，再在县里盘一个店铺专门卖蔬菜瓜果，你觉得怎么样？”
“当然好啦，阿娘怎么忽然想开店了？”
“就是想尝试一下。”
“我同意！”
程淼淼眸子亮晶晶的，趁机得寸进尺道：“对了阿娘，我有一味等了很久的草药这几天就要成熟了，所以我想和纪淮哥哥去上山一趟，要去两三天。”
意有所指地道：”刚才我都同意你啦，现在该换你了。”
叶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