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口死了！
现场有些诡异。
时间刚过正午，地下牢房里光线昏暗。靠着墙的位置有巴掌大的窗户，光线从窗口照进来，落在两具尸体上。
两人的死状有些诡异，两人分别关押在两间牢房中，中间隔着铁栅栏。
一名死者背靠着铁栅栏，正是要说出唐毅雄身份的家伙。他背靠着铁栏杆，脖子上缠绕着布条。双手死死抓着脖子上皮条，脑袋涨成黑紫色，双眼充血，死状恐怖。
死者的裤裆有大片水渍，脚下的稻草被踢开。死因一目了然，机械性窒息死亡。
另一人用身上的衣服制成布条，大概是用商量对策为借口，将同伴诱骗到铁栏杆前，趁着对方转身，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用布条缠绕在同伴的脖子上，将同伴勒死。
问题在于下手的哥们也死了！
下手的人面目狰狞，身体还保持着用力的状态。身体表面看起来并没有太大异常，在杀死同伴之后，还没来得及松手，也丢了性命。
“是不是没死？”洛朗心存侥幸，还想过去确认，被唐毅雄拉住。
“不要过去，你过去会破坏现场，另一个也死了。”唐毅雄指出下手的人胸膛没有起伏，他没有呼吸。
洛朗倒吸一口冷气，向后退了两步说道：“这死的也太邪门了，杀人之后猝死？”
唐毅雄摇摇头，如果外面的看守和安南巡捕没有死亡，他或许会认为是下手之人得手后因为太过于激动，导致心脏骤停猝死。
“完了，这怎么向马丹交代！”洛朗郁闷，他一直盯着唐毅雄。证明唐毅雄没有问题，可日本的间谍在他眼皮底下灭口，杀死了愿意开口的情报人员。
马丹知道后脸色一定会很难看，连带着洛朗也要跟着倒霉，防谍股一定会介入调查。
唐毅雄的注意力都在现场，他深吸一口气问道：“是不是有股怪味，像是蛋白质烧焦的味道？”
“什么味？”洛朗跟着深吸一口气，地下牢房空气污浊，闻不出是什么味。
唐毅雄就不该问，他蹲下观察地面。他注意到一个细节，因为很少有人来，地下又比较潮湿，地面会很容易留下脚印。凶手大意了，没想到脚印的问题。
脚印残缺不全，只是半枚脚印，唐毅雄还是看出问题。
“你在看什么？”洛朗跟着蹲下，只看到地面上有些杂草。虽然看到了脚印，以他的能力，无法发现脚印有问题。
“问题在这！”唐毅雄指着一枚脚印，从脚尖的朝向看，凶手距离牢房还有一段距离。他就站在这里，看着下手的人杀死同伴。
洛朗看了一眼，无奈的说道：“半枚残缺不全的脚印，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唐毅雄只是没有说出来，从脚印的大小看，是女人的脚印。
唐毅雄又捡起一根枯草，用草茎挑起一点污泥，在鼻子前闻了闻，有一股腐臭味，很难闻。
“巡捕房有没有可以闻气味的警犬？”唐毅雄不确定这个时期有没有能追寻气味的警犬。
“这你都知道！”洛朗摇摇头说：“欧洲可能有，法租界里没有！”
唐毅雄想要找到脚印的主人，只有靠眼力去找。凶手还不知道她留下了破绽，巡捕房里女人并不多，大多从事文职工作。
“走吧！该回去报告了！”唐毅雄在见马丹之前，要去见一见宋老头，他也来过牢房，有可能见过凶手。
洛朗苦着脸说：“你回去说吧，我留在这保护现场。”
“行，小心一点，也许凶手还藏在牢房里，并没有走远！”
唐毅雄说完转身就走，洛朗看了一眼死状诡异的尸体，顿时觉得后背发凉，头皮发麻，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等等我，我去上面守着！”洛朗跟着唐毅雄回到一层。洛朗惜命，到门口喊了一声，立刻招来一队安南巡捕。
“警长，有什么吩咐？”
“刚才你们看到有什么人来过牢房？”唐毅雄问道。
安南巡捕没人回答，一起看向洛朗。
“说啊，看我干什么？”洛朗催促道。
“没看到有人接近牢房！”
“牢房晦气，没人会注意这边。”
没有目击者，在唐毅雄的意料之中。同阮巡长不一样，这次遇到的是高手，唐毅雄之前都没察觉。
洛朗的命令道：“把巡捕房给我围起来，一个人也不许放走。等候警监大人的命令。”
“我去那边问问！”唐毅雄找了个理由去了解剖室。进门就闻到中药味，还有一股血腥味。
“你去了牢房？”唐毅雄走到宋老头身边，看到宋老头脖子边有一道很浅的割痕，正在颈动脉的位置。
宋老头抬起左手，手掌的掌心被贯穿，惨笑道：“本想帮你处理点麻烦，没想到遇到用刀的高手，命差点没了。”
“你怎么知道我有麻烦？”唐毅雄问道。
“老头子我在牢房里待了那么多年，和看守的关系很不错，打听点消息还不是小意思。”宋老头自嘲道：“还是有点失败，竟然没发现巡捕房里还有个用刀的高手。”
“你没看清楚是谁？”
“身材比较瘦弱。”宋老头摇摇头，推测道：“多半是从安南巡捕口中得到的消息，还是有踪迹可寻，就是费时间。”宋老头再次感概自己老了。
唐毅雄安慰道：“前辈是有伤在身，要是正常情况下，杀手肯定不是你的对手。”
“老头就不管了，记得帮老头去接人，会有人替老头对付她！”宋老头得意弟子上官刀，正好也是一个用刀的高手。
“忘不了，放心吧。”唐毅雄不能在解剖室待太长时间。大步离开，回到办公楼，把不好的消息带给马丹。
“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马丹奇道。
“两个活口死了，被人灭口。洛朗警长在现场！”
啪！
马丹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办公桌都在颤抖。
巡捕房里真的有日本间谍。他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用愤怒的语气说道：“防谍股，马上到中央巡捕房，有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