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王八蛋！”在回去的路上，洛朗吐槽道：“马丹先生才上任，该死的接二连三的搞事，我看这帮家伙是有意的，没将巡捕房和公董局放在眼里。”
洛朗这番话完全站在马丹一方，上次巡捕房封锁，洛朗的态度就发生变化。唐毅雄几乎可以肯定洛朗现在是马丹的人。
法国佬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认为法国是一个实力强大的老牌帝国，小本子不过最近十几年才崛起的小国，不将小本子放在眼里。洛朗还算清醒，在法租界能接触到小本子，清楚的知道以租界的实力无法和小本子抗衡。
再加上公共租界英、美两国，也只能施加些压力。小本子还算有点顾忌，而最近的趋势是小本子要下手。
只能说马丹运气不好，注定被小本子各种打压，只能勉强维持住局面。
“现在全上海都要看小本子的脸色行事，还能怎么办？”唐毅雄有意试探洛朗，洛朗的态度能代表大部分法国佬的态度。
洛朗想反驳唐毅雄的话，又找不出反击的依据。无奈的说道：“要不是欧洲局势紧张，法国海军派遣几艘战列舰，把小本子炸上天！”
唐毅雄微微一笑算是回应，法国佬只能自我安慰，沉浸在强大的幻象中，洛朗口中的情况绝对不可能发生。
沉默。
气氛有些尴尬。
洛朗为了缓解气氛，问道：“你对这次的事件怎么看？”
“有内鬼！”
洛朗也注意到了，有些尸体身上的伤口明显是搏斗伤，内鬼不是一个，而是大规模的叛变。话锋一转，洛朗又表达了对死难者的尊重。牺牲的大部分人是在和侵略者战斗，是在保卫自己的祖国，是爱国者。
“他们在和比他们强大数倍的敌人战斗，是最勇敢的战士！”洛朗发自内心的称赞。
唐毅雄尽量平静的说：“他们不会白死，会有人记住他们。”
车开到巡捕房门口，唐毅雄看到红浪漫又挂出特价菜的牌子，孤听云要求见面。
“你去和马丹汇报吧，我累了。”唐毅雄推开车门下车。
洛朗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你们继续，这次我不会来打扰你了。加油！”
唐毅雄懒得搭理洛朗，穿过马路，走进红浪漫。孤听云不在柜台，唐毅雄直接去了后面的卧室。
孤听云手里握着枪，看到是唐毅雄，这才将枪放下。
“联络站那边……”
“联络站被彻底焚毁，小本子在撤退时带走少量的情报。这次损失可不小！”
“是情报处出了问题！”孤听云和张力取得联系，张力带着安之韵和几名幸存者躲在公共租界的安全屋中，整个军统上海站暂停工作，全员潜伏，等待命令。至今还没有站长老王和情报处黄宜春的消息。
军统刚完成改组，上海站就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上面必定要追查，这事大了。
“你说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叛变？”孤听云无法接受，一两个人出问题她可以接受，现在是整个部门有问题，是情报处集体叛变，并且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发生转变。
唐毅雄回来的路上就在想这个问题，他得出两个可能。情报处早就出了问题，被小本子的间谍渗入，这次里应外合，几乎全部叛变。就算有人不从，早就被灭口了。
还有一种可能，上层出现问题。军统内部问题重重，搞山头，情报处的人都听黃宜春的，如果黃宜春出了问题，那些情报处的人会认为其他人出了问题，他们在执行处长的命令。
76号有可能也参与了，唐毅雄不主动询问，等着麻上俊太带他回76号，自然就清楚了。
“一个处长叛变？”孤听云还是难以接受。
“76号的一位首脑还是国防二厅的少将，没有什么不可能。更何况黄宜春现在还没露面，他的嫌疑很大。”
“会不会有人伪造了黄处长的命令？”
“嗯，也有这种可能。”
现在需要想办法验证这些猜测，难度不小。联络站被大火焚毁，情报处的人几乎死光。就算有一两个幸存者，肯定成了惊弓之鸟，不敢露面。
“你对黃宜春了解多少？”唐毅雄问道。
“他是鸡鹅巷时期的老人，一步一步做到处长的位置。我只是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之前没有接触。我师兄可能比较了解他。”
“尽可能多的收集黃宜春的信息，近期减少不必要的活动，不要和其他人接触。非常时期，提高警惕。”唐毅雄一会儿就要离开，麻上俊太肯定会来找他，黃宜春不管死活，必须要找到。
孤听云深吸一口气，快速调整情绪，冲着唐毅雄微微一笑，只有唐毅雄能看出她的笑容中有些伤寒。
唐毅雄坐在床上，孤听云轻轻依偎着他。小声说道：“要是有一天，红浪漫也出现类似的情况，你不要冒险来救我……”
孤听云还没说完就被唐毅雄捂住嘴，flge可不能乱立。
“傻瓜，红浪漫在巡捕房对面，有我在，不会出现意外情况！”唐毅雄伸手在孤听云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特工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孤听云努力不把难过表现出来。牺牲的人中有她认识的人，也有只见过几面的熟人，大部分人和她的年龄差不多。他们有家人，有朋友，因为是军统的人，家人可能要在很久之后才收到阵亡通知，有些可能连通知都收不到。
“他们很英勇。”唐毅雄不太会安慰人。军统虽然是遭到突袭，双方伤亡率接近一比一，相当厉害的战绩。他们硬生生的扭转战局，让小本子从大胜变为惨胜，损失的都是精锐。
两人就这么坐着，过了也就一刻钟的时间，门口传来服务员的敲门声。
“老板娘，有一位客人指名要见唐先生。”
唐毅雄走出房间，孤听云亲密的挽着他的胳膊，麻上俊太大步走上来，嬉皮笑脸说道：“打扰你们办事了，真是有急事，借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