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上海有三座火车站,上海西站与上海南站、上海北站组成上海铁路网。上海老南站位于中山路,去年(1937年)小本子打过来,南站被彻底炸毁。老北站的情况差不多,去年也遭到小本子轰炸,线路损毁严重。只剩下上海西站没有被战火摧毁。
西站是沪杭线的必经之路,几年前翻新成一栋二层小楼。在铁道上修建了拱桥,行人可以从桥上穿过铁路。
西站周围特别热闹,人流特别大。黄包车排成一排,等着拉活。小商小贩大声吆喝,招揽客人。更有衣衫褴褛的乞丐举着破碗,向行人乞讨。
人群中混杂着扒手和小混混,盯着每一个从眼前经过的客人,挑选下手的对象。巡捕就在旁边站着,当做什么都没看见。扒手得手之后,要将一部分上交给头目,一部分孝敬巡捕,只有一小部分能落入自己手中。
唐毅雄的车停在西站附近,看着混乱的人群扭头问宋老头,“火车还没来就这么多人,一会儿车来了,怎么找你徒弟?有联络方式?举个花或者什么东西!”
宋老头摇摇头,自信的说道:“她很特别,你看到她就知道了。”
事实上是宋老头也说不清楚上官刀现在什么样,他也有很多年没见过上官刀。
“下车吧!”唐毅雄看了一眼手表,火车不晚点的话该到了。
唐毅雄下车才走几步,立刻有人拿着木箱挡在唐毅雄面前,不由分说拿出一块破布,在皮鞋上擦了两下,抬头说道:“一块大洋,先生!”
“滚!”唐毅雄撩开衣服,露出枪套,那人吓得屁滚尿流,拎着箱子跑了。顺着带枪的人他们惹不起。
唐毅雄走向候车厅,大厅里人不多,几名穿着深蓝色制服的铁路工作人员坐在长椅上抽烟。旁边的乘客被烟气熏得咳嗽,捂着鼻子又换了一个地方。
列车毫无意外的晚点了,宋老头去问工作人员,他们也不确定晚点多久。现在兵荒马乱,列车能开到目的地就不错了。短的晚点一两个小时,长的晚点一两天都有可能。
“耽误你时间了!”唐毅雄时间很宝贵,不可能在车站耽误太多时间。
“小事!”唐毅雄抽了根烟,他也想见识一下大名鼎鼎的中统利剑,中统人员众多,精英也不少,只有上官刀获得特殊称号。
呜呜!
一根烟还没抽完,远处传来汽笛声,火车头冒着浓烟,缓缓驶来。一群人挤上站台,兜售商品或者接人。
唐毅雄和宋老头站在出站口,上官刀出战必然会看到两人。
火车停稳,车门打开,形形色色的人带着大大小小的行李从车上下来。站台上挤满了人,唐毅雄的眼前密密麻麻都是人。
人群潮水一般涌来,将唐毅雄和宋老头冲开,两人还要避开身上的伤口,根本无暇找人。片刻之后,人潮过去,站台上人少多了。
唐毅雄一眼就看到一个向他走来的女人,女人很年轻,也就二十多岁,身材高挑,穿了一件长风衣,走路昂首挺胸,像是军人。等她走到近处,能看清楚她的长相,女人剑眉星目,最特殊的是她的气质,像是一把刀。
女人径直走到唐毅雄面前,扫了唐毅雄一眼,才看向旁边的宋老头。
“师父!”上官刀的脸上露出笑容。唐毅雄觉得上官刀笑起来反而不好看,她冷着脸的那种气质,对男人有一种莫名吸引力。
宋老头笑着说道:“几年不见又长高了,成了大姑娘了!”
“师父,是你老的缩了,我没长。”上官刀开口就让宋老头很无语。
“给你介绍一下,唐毅雄。你在上海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他。”
上官刀打量着唐毅雄,双手抱拳说:“久仰!槽帮少东家!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叨扰了!”
唐毅雄双手抱拳,算是还礼。上官刀还真是个奇女子,中统的特务,一身江湖气。
“走吧,车在外面!”唐毅雄伸手要拿行李,上官刀居然什么都没带。
三人走出车站,唐毅雄抬手指向车的位置,还没走多远,人群中钻出一个相貌猥琐的中年男人一把抓住上官刀,哭喊道:“老婆,你总算回来了,我都改了,以后都听你的,你不要抛弃我,我知道错了。”
猥琐男的声音吸引众人注意,两人反差太大。这么猥琐的男人,居然讨了个漂亮老婆。也有人知道猥琐男的把戏,这么漂亮的女人,下手晚了。
唐毅雄知道猥琐男玩的什么把戏,他们这种人看到单身女人,就会用这种无赖手法粘上,光天化日之下将女人拉走。女人要是敢反抗,一顿拳打脚踢,玩够了之后,再将女人转手倒卖。
猥琐男这是见色起意,发现上官刀漂亮,身边有人也敢下手,真是不知死活。
唐毅雄伸手要掏枪,宋老头按住,让上官刀自己解决。
猥琐男还以为两人怕了,威胁道:“给老子滚远点,敢坏老子的好事,小心老子弄死你。”
他敢这么嚣张,人群中还有他的同伙。这些人起哄道:“小媳妇,快跟老公回去吧,老公想你想不行,一日一夜的!”
众人哄笑,上官刀也不恼怒,冷冷的看着猥琐男。
猥琐男露出腰间匕首,威胁道:“小娘们,识相点,伺候老子舒服了,老子心情好,会放你走。”
上官刀伸手抽出猥琐男腰间的匕首,接着一刀切在猥琐男的手腕上,不等猥琐男反应过来,弯腰侧身又是一刀,切在男人的脚后跟。
“啊!”猥琐男发出一声惨叫,手筋脚筋被挑断,只有少量出血。
上官刀的刀法相当精准,接着又是两刀,割断另一侧的手筋脚筋,从此以后,猥琐男只能像蛆一样在地上蠕动。
围观的人群倒吸一口冷气,好狠辣的女人,面无表情的看着猥琐男哀嚎。
上官刀往人群里看了一圈,在寻找猥琐男的同伙。她看了一圈,一群大老爷们,没人敢和上官刀对视。
“垃圾!”上官刀将匕首扔给猥琐男,潇洒的离去,无一人敢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