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中央巡捕房。
牢房中灯光昏暗，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一名女嫌疑人昏倒在木椅上，楚芦出了一身的汗，扔下鞭子出去透口气。牢房中阴暗逼仄压抑。
楚芦走出牢房，再次走出这地方，心情却不太一样。洛朗就在走廊里等着，手中拿着烟，赶快递上，同时打着打火机，微笑着问道：“老楚，有什么进展？”
“没有进展！”楚芦在灯光下吐出一个烟圈，弹了一下烟灰说道：“不过可以确定他们有问题，都是间谍。”
洛朗追问道：“有证据吗？”
“没有！他们的行为就是证据！”楚芦解释道：“你肯定见过普通人被拉入刑房，都是一副极端害怕的表情。就算是老油条，面对刑具，也会表现出不安。作为一个女人，被带入刑房，看不出任何紧张，就算面对刑具也不害怕，说明她们接受过训练。”
“老兄高见！”洛朗伸出大拇指，问道：“像这种间谍训练一个应该花费不小。小本子让她们当服务员。”
“她们应该是"夜莺"，专门靠美色获取情报。经常光顾毕卡第酒店的那些权贵都是她们的目标。毕卡第酒店开业了多长时间？”
“不到一年吧！”洛朗也不清楚具体时间。
“事情有点棘手！”楚芦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毕卡第酒店牵扯出大规模泄密案，法租界里有财力入住毕卡第酒店的人非富即贵，他们在和这些美艳的服务员"聊天"时，或多或少的泄漏了情报。这些人不想被追究，位高权重。
洛朗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幻想着破了一个大案，受到马丹和公董局的嘉奖，名利双收。
“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的上司马丹先生经常光顾毕卡第酒店，这案子该怎么办？”楚芦的这个问题像是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洛朗瞬间就笑不出来了。
洛朗明白楚芦为什么发愁，这个案子就是个坑，就算女人不开口，他们也惹了一身骚。
“既然什么都没问出来，明天一早就把她们放了。对外就说是无罪释放！”洛朗想到一个办法。
楚芦摇摇头，洛朗不知道间谍的残酷。这些女人的身份曝光，等于失去利用价值，已经是半个死人。
“间谍真不是人干的活！”洛朗感慨道。以后尽量还是离着间谍案远一点，影响寿命。
“晚了！”楚芦长叹一句，感慨道：“小本子豺狼一般的性子，会把这笔账算在我们头上，估计这会儿刺杀我们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这种玩笑可不能乱开！”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楚芦抽出佩枪检查，确定枪械没问题。双眼看向走廊前方的大门，门外是无尽的黑暗。
洛朗慌了，走到旁边的房间，拿起电话，想要呼叫增援，拿到耳边发现电话没有声音。
电话线被切断。
“来了！”楚芦迅速关掉走廊上的灯。只有牢房里还有微弱的光亮。
“都他妈的起来，抄家伙！”洛朗喊起值班的狱卒和守卫，只有七八个人，佩枪都是盒子炮。勉强能守住大门口。
就在洛朗准备防守时，两个值班的巡捕靠着墙角睡着了，丝毫没发现有两个黑影正在快速靠近。等听到动静睁开眼，嘴被捂住，发不出声音，一把锋利的匕首割开脖子，鲜血从颈动脉喷涌而出。
巡捕挣扎了两下就没了动静，被拖到角落成了一具尸体，黑影招招手，更多的人冲入中央巡捕房，拿出准备好的炸弹，安装在院子里的车辆上。
“一队人去办公楼，剩下的人去后面的牢房。”组长挥挥手，五六个端着花机关，冲向办公楼。大多人马靠着墙边向后方牢房移动。
小本子的行动队潜入很顺利，一群人聚集在牢房正门前，里面黑漆漆，没看到有人。
宋老头听到杂乱的脚步声，立刻坐起来，看到一群黑影将牢房包围。
“呦嘿，老人家睡不着，解闷的来了。”宋老头握着解剖尸体用的尖刀，最近刚磨过，十分锋利。
组长挥手示意，两人小心翼翼的打开门，正要进去，就听到砰砰两枪，两人被子弹击中，从台阶上滚落。
中央巡捕房传出枪声，顿时就乱作一团。前面办公楼的人刚拿到枪，小本子冲出来举着花机关扫射，顿时身中数枪，倒在血泊中。
前方办公楼最先沦陷，小本子挨个房间搜索，见人就开枪。眼看着要杀光了，才抓到两个活口。
“洛朗呢，他在什么地方？”
“洛朗……洛朗……在后面牢房。”
尽管说出了洛朗的位置，小本子也没放过他，开枪扫射，身上多了几个枪眼。
小本子迅速离开办公楼，去后方牢房支援。
倒在门口的小本子尸体被拖开，组长做了一个手势。旁边的小本子拿出手雷，拔掉安全拉环，在脑袋上磕一下，扔进走廊中。
一枚手雷掉在楚芦身前，楚芦抬起一脚将手雷踢出。
轰！
一枚手雷在走廊中爆炸，弹片激射，尘土弥漫。另一枚手雷被楚芦踢回，在走廊爆炸，躲在门边的小本子被炸倒。
“废物！”组长大声咒骂。这么多人强攻，竟然攻不下走廊。
七八个小本子拿出手雷，一起拔下拉环，在脑袋上磕一下，扔进走廊中。
数量实在太多，楚芦转身就跑。被洛朗拉入一间牢房中。
轰轰轰！
手雷接连爆炸，硝烟还没散去，小本子趁机冲入走廊，手中的花机关交替扫射，压着楚芦无法反击。
还有几面小本子绕到牢房的后方，试图寻找其他路线进入牢房。
宋老头平日看起来老气横秋，走路都弯着腰慢悠悠的。这会儿行动起来如同鬼魅一般，转眼就到小本子身后。轻轻的拍了一下小本子肩膀，小本子还以为是同伴，回头一看，看到了宋老头，正咧着嘴，露出满口大黄牙，正在冲着他微笑。
小本子还没反应过来，宋老头双手抡起斩骨刀，砍在小本子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