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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箱子里的榆林军户混入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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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8章 裁减驿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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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经历虽说品级不高,不过是正八品文官,职责却是紧要得很,掌理往来文移之事,通常是知府的亲信。 像传达朝廷旨意这种差事,正是其职责所在。 听闻,延安府经历司经历牛景富来访,晏子宾不敢怠慢,心中盘算着:“牛经历应是奉了张府尊之命而来,他要传达何事呢?不会是裁减驿站吧?” 他下意识地瞄了一眼楚云,随即吩咐县衙门子:“有请牛经历。” 遇上这种情况,楚云就尴尬了,李自成丢失公文的事还没到说的时候,却不得不回避。 而一旦就此离去,再想见晏子宾一面少不得又要破费银钱,楚云稍露纠结之色。 常年混迹官场,晏子宾极擅察言观色,见楚云欲避又恋恋不舍,肯定是有事相求。 其实,他也有事要问楚云,遂淡淡笑道:“楚贤侄,暂且移步偏厅,你我稍后再叙。” 楚云如释重负,拱手一拜,便朝偏厅走去。 须臾之后,一身着绿袍、胸前绣着黄鹂补子的中年文官,徐徐走来,给人的感觉是颇为干练,此人正是延安府经历司经历牛景富。 前脚跨入二堂,牛景富便笑着拱手:“晏知县,下官叨扰了。” 晏子宾随即起身相迎:“牛经历,请坐。” 这时,事先得到吩咐的婢女,奉茶入内,放下茶盏,之后便乖巧地退了出去。 晏子宾陪着吃了一盏茶,方才问道:“牛经历,不知此行有何见教?” 牛景富深知晏子宾与知府张辇相交莫逆,遂陪着笑脸,回道:“今晨,府尊接到省城转来的京中旨意,特命下官前来通报。” 京中旨意需要传达到县的,就目前而言,无非二事,催征夏税和裁减驿站,都是围绕钱粮的。 像征剿、招抚流贼这种事,那是新任三边总督杨鹤督办的,通常总督钧令传至各分守道、分巡道,然后才是府州县,并非京中旨意。 二事相较而言,晏子宾更希望是后者。 延安府干旱年余,米脂县又是重灾区中的重灾区,今年的夏税铁定是收不齐的,甚至要大打折扣,就更不要提催征历年所欠税赋了。 征缴夏税是他的主要政绩,关系着政绩考成,政绩考成则关系着他的仕途升迁与否。 一旦朝廷下旨催征夏税,便意味着他身上的担子加重了,少不得要动用刑罚强征治下小民,方可暂应朝廷,却实难足税。 其中的道理,无非是治下小民或从贼,或逃荒,或家徒四壁,便是挖地三尺,也凑不足税银的。 心情略有忐忑、强自镇定的晏子宾,又问道:“旨意所言何事?” 牛景富回道:“晓谕两京一十三省,旨到即日裁减驿站,下官恭喜晏知县了。” 一听还真是裁减驿站,晏子宾忧心稍去,对牛景富的贺喜反而好奇起来。 “本县何喜之有?” 牛景富微微一笑:“旨意只是提到裁减驿站,却未提免去驿站所需摊派。” 驿站所需由所在县供应,所在县又将其摊派到全县百姓身上,最终买单的还是百姓。 晏子宾恍然大悟,暗自感叹牛景富不愧是张府尊身边的红人,确是有本事的。 只是果如他们这般操作,裁减驿站的意义何在,是给两京一十三省的知县们增加福利么? 造景箱外,跟拍中的朱哲英不禁感叹:“百闻不如一见,大明文官果然极擅敛财,如此,楚云的事就好办了。” 旨意已然通报,牛景富便起身告辞:“旨意限时裁减,催得很紧,下官还要赶往府谷,便告辞了。” 崇祯帝登基已有二年,他操切的性子已是朝野皆知,晏子宾知牛景富之难,不便挽留,一边起身相送,一边从宽袖中取出十两庄票,塞到牛景富手中。 “下次若得闲来米脂,本县一定好生款待,牛经历,一路走好。” “晏知县,有心了,下官却之不恭。” 大明官场馈赠成风,一个府经历便要奉银十两,就不要说品级更高的官员了。 即便本性清廉,为了维护官场体面,晏子宾也是要贪墨一些,收些贿赂和孝敬的,何况他本非清廉之官呢。 送走牛景富,复见楚云,晏子宾已是满面堆笑,如夏花绽放。 “楚贤侄,汝言中了,旨意正是即日裁减驿站,银川驿的驿马可曾喂养膘肥?” 楚云能以查验之名奉银百两,晏子宾是相当满意的,只须于账册之中添加数笔,便可中饱私囊。 除此,银川驿最值钱的便非驿马莫属,晏子宾自然不能放过。 “世事艰难,驿马体瘦,多不堪一用,明日卑职便悉数押赴县衙,供堂翁查验。” 银川驿驿马的情况,县里是定期派员查验的,晏子宾明白,楚云是故意将膘肥说成了体瘦。 驿马数量是朝廷额定的,少一匹那都是要治罪的,当然,正常死亡不在治罪之列。 除此,便只能以次充好,赚取差价。 楚云既然如此懂事,又似乎颇受尤世威器重,晏子宾决定给他一个台阶。 “楚贤侄,还有何事?尽管说来,本县自会为汝做主。” 楚云心中暗道成了,端正白皙的面庞,仍然保持着一贯的恭谨。 “卑职属下驿卒李自成,玩忽职守,丢失公文,现已将之好生痛打,请堂翁治卑职驭下无方之罪。” 心情不错的晏子宾,对于这点小事,无意追究:“公文内容本县已知,此事便就此揭过吧。” “卑职代罪卒李自成,拜谢堂翁,堂翁不愧是本县有史以来最宽仁之父母。” 高帽子谁都愿意戴,晏子宾看楚云这个年轻后生愈发顺眼了,笑得合不拢嘴。 “楚贤侄,言过了、言过了。” 楚云趁热打铁:“银川驿尚有余粮五石,卑职请堂翁准拨二石,算作补发欠饷,其余三石明日一并悉数押赴县衙,不知可否?” 往年粮价每石需一两银子,今年遭荒,延安府粮价已经涨到耸人听闻的每石六两银子。 即便按每石六两银子计算,二石不过十二两银子,尚远不足银川驿欠饷之半,平心而论,楚云的要求并不高。 关键的是,驿站已被裁减,此时若不追讨欠饷,日后便没有机会了。 闻言,刚刚还笑得合不拢嘴的晏子宾,面色瞬间阴沉,显然是极为不悦。 造景箱外的朱哲英,摇头苦笑,饶是他一个应届毕业生也知道,给领导送礼是加分项,伸手讨要则是减分项,别管理由多么正当,都是不可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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