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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汉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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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食邑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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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行者表深,使人无陷;治民者表乱,使人无失,礼者,其表也。 自从何进带着北军在内宫中乱杀一通,宫中格局大为之变,原本以中常侍或是外臣为依附的小黄门,在皇帝彻底隔绝内外之后,种种变化就体现的很明显了,如今都只有主动或者被动的靠向皇帝的范围。 随着皇帝的威严渐重,见了皇帝,一干人等终于诚心俯首跪地迎接。 来到御道,就连郭胜,也不再敢踏上这条道路,只有在宦官奴婢的道路旁快步跟随皇帝的步子。 御道,是并列的三条路,中间一条,是皇帝专用的御道,两侧是臣僚、侍者走的道。每隔十步还设一卫士,侧立两厢,十分威武。 皇帝原本要去北宫嘉德殿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巧笑嫣然的身影,那是一个比他大三岁,比皇子协大八岁的女人,也是在他不受宠时,连吃的都被身边人苛刻,带自己和那个聪明的弟弟去掖廷吃东西的人。 在掖廷,她颐指气使,在自己兄弟二人面前,她又带着羞赧与端庄,从未失过礼。 皇帝看向左右跟着自己的小黄门及一干宦者,“万年公主何在?” 闻言,跟随皇帝的一众人等齐齐俯首。 一名小黄门在悄悄征询了郭胜的允许后,才回禀道:“如今中宫未立,万年公主代中宫管理掖廷。” 皇帝点点头,“那就转道掖廷。” 众人唯唯应诺。 只是其中有人面色不太好看,郭胜只看一眼便知晓其中有问题,拉着说话的小黄门到了一旁,目光严厉的盯着他。 “与老夫说实话,万年公主如今处境究竟如何?!” 那小黄门见皇帝身影远去,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郭公救我,郭公救我。” 郭胜闻言,面色也不好看了起来,这种态度,让他寒毛都竖起来了。 在汉代的宫廷里,宦官欺负个皇子公主的算得什么?如今皇帝没有即位之前,饭都时常吃不上,这些个太监照样跳到小黄门,从来没有被惩罚的例子。 更何况,万年公主只是一个食邑主,错非宫中横生了许多变故,她早已经被嫁了人。 在如今这个内廷完全被一群新生宦官把持的地方,一位上没有靠山,下没有威权的公主,很难被人们尊重。 皇帝大半年也不曾询问一句的冷淡态度,郭胜已经可以想象,万年公主让这群宦官欺负成什么模样了。 郭胜怜悯的瞥了一眼这个小黄门,说出的话却让这个小黄门遍体生寒:“国家终归走的慢些,到掖廷还要些时间,你若不想牵连家人,该知道如何做吧?” 正如郭胜所言,皇帝走的并不快,这几日偶有小雪,绵绵不绝,虽不至于覆盖整座皇宫,但道路上积雪时刻都得让人清理,冰天雪地里,左右的宫人都在扫雪,见到皇帝到来,纷纷跪下行礼。 看了看左右,发现郭胜没有跟上来,皇帝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没过多在意,道:“年节将至,宫里每人赏钱一千,布,帛绸一匹,粟五斛,以嘉用命。” 宫人闻言兴奋的跪下,齐声高呼万岁。 她们没学过多的礼仪,只是以前听着朝议时的臣子会有这么呼唤,觉得高端一些,因此也学了下来。 这只是中途的一个小插曲,皇帝也没有过多停留,径直赶往。 掖廷分为东掖廷,以及宫人妃嫔居住的掖廷,以四门为界限,从端门入内,就是所谓的中殿,左右布局了两门,崇贤,金商,往内有德阳殿,崇德殿,过了这两座大殿的范围,就是太后寝宫的范围,以中轴划分,左右分别是太后的寝殿,以及章德殿。 再往后,就是中宫的范围了,一切自有掖廷令、丞管理。 一干人等随行皇帝来到椒房左阁,也就是所谓的偏殿。 只是......越靠近万年公主的范围,皇帝脸上的笑容越勉强,看了眼身后战战兢兢的宦官,冷哼一声。 皇帝不再理会他们,自顾自走了进去。 一进殿门,皇帝眉头不由得皱起,心中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正如前文所说,即便是他在没有之前,那也是遭受过很多苦难的,这是古来的制度,别说他,就是孝明孝章皇帝,也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 但是宦官的更换周期太快了,快到皇帝还来不及发作,那些令丞就换了不止一茬了。 殿内的用具礼器都是往年的旧玩意儿,年关将近,皇帝甚至特地吩咐了少府,对宫内的开支宽裕一些,不必使宫人们难过,如今这样,属于是对着皇帝贴脸跳大了。 揉了揉脸,努力恢复笑容,皇帝脱下身上的大氅,走进去。 万年公主,刘氏名萋,诗经曰: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菶菶萋萋,雍雍喈喈。 汉以火德立,萋取草木苍郁之意,在上,孝灵皇帝希望她成为汉家最耀目的凰儿,在下,安然活下去,这也是孝灵皇帝多次丧子之后最诚挚的祈愿。 屏风后,少女无趣的躺在床榻上数着房檐的斗拱,图案,丝毫没注意到身侧那动作有些笨拙的少年。 明明十七八岁,该携着先帝最美好祈愿肆意生长的年纪,却被一群宫人封闭在这个偏殿里,门都不能出去。 “阿姊。” 皇帝猛然惊呼一声,将榻上的少女骇得一个翻身,差点摔了下来。 看到来人,刘萋没好气的冷哼一声,也不在乎他皇帝的身份,自顾自来到胡凳(桌)前坐好,想叫碗茶汤,却没有一个人使唤,这让少女略感窘迫。 皇帝跟着刘萋坐在对面的胡椅(小板凳)上,吩咐门外等候处置的宦官,“上茶,上点心。” 吩咐完,皇帝看向刘萋,“阿姊可曾用过午膳?” 刘萋直接不理会他。 皇帝也没有个皇帝的仪态,蹲在刘萋面前给她逗着小乐子。 不顾丝毫仪态。 不多时,刘萋‘噗嗤"一声没忍住笑了出声:“起来起来。” 皇帝乐呵呵的坐好。 刘萋没好气的道:“皇帝半年不来我殿里,我还当皇帝忘了我这个姐姐呢。” 皇帝笑呵呵道:“错非阿姊当年庇护我兄弟二人,岂有今日皇帝刘辩?辩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刘萋对这话倒是惊愕不已,“皇帝知道......” 皇帝闻言,笑容稍敛,道:“当然知道,只是协毕竟也只是个苦命孩子,儿不言母过,当初之事如何,我自有计较,阿姊怕伤了我兄弟之情,不敢相告,这事如何能瞒得过我?” 刘萋不由得感叹起来:“我在掖廷常听宫人说陛下仁德,今日一见,你果然与前些年不同了,那时候你可不似这样,动辄要打要杀的,没有丝毫城府。” 皇帝翻了个白眼,“阿姊当真嘴利,该让你当个侍御史才是。” 刘萋闻言也笑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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