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约会
松华江畔。
观光码头。
齐越四处张望。
白雪慢吞吞从暗影里出来。
齐越迎上前：“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白雪说：“你迟到了。”
“抱歉，公务繁忙……”
“我给特务科打过电话，接电话的人说，你早就下班了。”
“我是出去查案，没下班。”
“真的吗？”
“真的。”
“好吧，原谅你了……”
白雪踱步到江边。
齐越也跟了过来。
他当然知道，白雪主动约会，无非是想打探伊田原男的情况。
夜幕已然降临。
江面波光粼粼。
白雪闭上眼睛，做陶醉状。
齐越问：“你在干嘛？”
白雪喃喃着说：“就像做梦一样……”
齐越一头雾水：“什么？”
白雪看上去悠然神往：“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香甜味，我在日本读书的时候，经常在梦里出现过这样的场景，醒来后，我常常会想，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呢，本以为远在天边，却不想近在眼前，竟然在滨江印证了梦境……”
“你现在的样子，像一个诗人。”
齐越微笑着说。
白雪说：“是不是觉得我很幼稚。”
齐越说：“没有。”
白雪说：“真心话？”
齐越笑了笑：“我在你这个年龄，也经常有一些不着边际的幻想，天马行空，纵情驰骋，父亲说我少年轻狂，老师说我无知无畏。”
“比我也大不了几岁，你说话的语气，倒像是一个老夫子。”
白雪揶揄着说。
齐越做捋胡须状，轻咳了两声：“咳咳，老朽不才，虽说光阴虚度，碌碌无为，但也在这尘世中混迹了二十几个春秋，人间冷暖世态炎凉，倒也见识了一些。白小姐若有心结，不妨说与我听，定会知无不言，答疑解惑。”
白雪笑了一会：“你这个人呀，看着还蛮正经，其实呢……”
“其实一点都不正经。”
齐越一本正经说着自己不正经。
白雪忍着笑：“你还知道呀。”
齐越说：“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白雪笑道：“这算是自夸吗？”
齐越目视着白雪：“不算。我真的知道——知道很多事。”
触及齐越略带戏谑的眼神，白雪心中一凛，自己是来探听消息的，怎么能和这个人毫无顾忌的说笑。
问题是，这种感觉很惬意。
难道，自己喜欢上了齐越？
不，不会的。
接近他，只是为了探听消息，凡事要循序渐进，说笑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白雪在心里安慰自己。
她稳了稳心神，故作随意的说：“你还知道些什么，说来听听。”
齐越微微一笑：“我还知道，你的梦境确实近在眼前。”
白雪皱眉：“什么意思啊？”
“白小姐，请上眼——这就是香甜味空气的起源。”
齐越指着卖爆米花的摊子。
白雪走近了也就明白了。
爆米花加工过程中，加入少量牛奶，就会散发出香甜味。
她忍不住叹息着：“所以说，梦境终究是梦境……”
此时，观光码头老板在归置快艇。
“这么早就不营业了？”
有多嘴的路人问了一句。
老板收紧缆绳，逐个固定快艇，头也不抬的说：“开船的都被水警征用了，还咋营业，想玩，明天早一点来。”
听到他们的对话，齐越心中暗想，虽说地下组织用货车运走了十万发子弹，但也不排除走的是水路。
水警看来是倾巢出动了。
否则的话，不会征用船夫。
所有出城物资，水陆关卡肯定会开箱查验，就算地下组织有应对之策，难说不会出现意外情况……
齐越叹了口气。
白雪问：“怎么了？”
齐越说：“心情不太好。”
白雪说：“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心情不好呢？”
齐越看着她：“想知道？”
白雪扭过脸：“不想说就算了。”
齐越说：“你既然想听，那我就告诉你。今天下午，我奉命去案发现场查案，现场有两具尸体，其中一具被狼啃成了白骨，五脏六腑撕扯的到处都是，别提有多惨了，我只顾着和同事说话，没留神脚下滑了一下，你猜怎么着？踩到了血淋淋的半截肠子！唉，刚刚想起这件事，你说我心情能好嘛……”
听到这里。
白雪忍不住一阵干呕。
齐越说：“刚入行时，我和你一样，也受不了这种血腥场面，经历次数多了，慢慢也就习惯了。”
白雪说：“关键是，人都死了，身体还要被糟践，太可怜了……死的是什么人？是被谋杀的吗？”
“一个叫伊田……都是不相干的人，说了你也不认识。”
齐越故作失言又及时纠正。
一个叫伊田？
难道是伊田原男？
白雪的心怦怦乱跳。
齐越说：“还敢坐快艇吗？”
白雪心不在焉，下意识嗯了一声。
齐越迈步朝码头走去。
老板问：“有事啊？”
齐越说：“我们想坐快艇。”
老板说：“开船的下班了，明天来吧。”
齐越说：“你把快艇租给我们就行，我自己会开。”
老板连连摇头：“那可不行，你一杆子蹽没影了，我上哪找你去。”
齐越陪着笑脸：“老板，你看我们俩这样的，像你说的那种人嘛，这种快艇除了警署，别的地方
没有，我就算有心开走，藏都没哪藏的。”
“不行不行，五毛钱的事，犯不上。”
老板继续晃脑袋。
齐越塞给他一张十元钞票，低声说：“帮帮忙，女朋友非要做快艇，说是欣赏夜景，我拗不过她……”
平时正常收费，每人每次五毛钱，这位一出手就是十块钱，老板不由自主接过钞票，心里的算盘劈里啪啦乱响，天气越来越冷，生意也不好做，十块钱都快赶上两三天的收入了。
“你真的会开船？”
老板问。
齐越笑道：“不会开船，我租它干嘛。”
老板把救生圈扔上快艇：“我可跟你说好了，半小时之内必须回来，万一翻了船，千万别慌，抓住救生圈，大声喊叫，我去救你们……还有就是，最好别走太远，太远的话，喊也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