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戎斩被说的脸色一片白。
他攥着拳头站在原地没有一句反驳。
他不否认自己从前的所作所为，不管清颖说什么他都愿意听，愿意接受。
顾昭昭使劲抱着段清颖的大腿，一双还染着水渍的大眼睛波光粼粼。
“爹爹现在不是渣男了，他知道错了，娘亲可以不原谅他，但是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小家伙的奶声甜，她并没有像无脑的傻白甜那样一味的要求段清颖原谅。
因为她知道劝别人大度的人都不是好人。
如果有人这么对自己，她也要气好久的，才不想原谅。
顾戎斩紧抿双唇，也是跟着点头，“对，清颖，我不求你的原谅，只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弥补我的过错。”
踏雪闪身，挡在了段清颖的面前，“你休想，主人是不会跟你出去的。”
顾昭昭小手拉拉他的袖口，“雪哥哥，你的意思就是娘亲可以出去是吗？“
踏雪：额……
“我可没说。”他赶紧否认。
小奶团用力的摇晃他的手，“你刚刚说了，休想带主人出去，那就是说可是带娘亲出去。”
三双眼睛全都看向了踏雪，踏雪的脸蓦的一红，自知已经瞒不住。
他干脆一屁股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是有办法，可是主人未必想出去。”
他就不信主人受了那么多的伤还愿意回到那个地方。
他满心自信的抬头看向了段清颖。
谁知段清颖拧眉点了点头，“踏雪我也想知道。”
踏雪愣住，“主人，你……”
段清颖赶忙摇摇头，“我并非是贪慕虚荣想要和顾戎斩再续前缘，只是……我真的舍不得昭昭。”
虽然以前的事情没有想起来多少，但是身为母亲第一次见到昭昭，听到她叫第一声娘亲，她的生命便已经是女儿的了。
她甚至十分的悔恨自己这三年来没能陪在女儿的身边。
至于顾戎斩……
段清颖看了一眼面前目光浓重的人。
她没有任何的奢望，有与没有都可以。
踏雪的眉拧成了一团，早知道就帮助主人想起以前的事了。
那样主人保准不会再回去。
他纠结再三，长叹了口气，终于说了起来，“好吧我承认，的确是有出去的办法，那也很简单，就是要用至亲之人的血染红画卷就可以了。”
顿时，三个人全都没了动静。
段清颖小心的揉着女儿的脑袋，“至亲之人？”那不就是昭昭。
可她怎么忍心用昭昭的血。
小奶团撸起袖子，努力举起了小胳膊，“没关系，昭昭有的是血。”
踏雪却默默摇头，“至亲之人不一定非得是骨血，也可以是……”
他将目光移向了顾戎斩，“两情相悦之人。”
顾戎斩眉头瞬间舒展，嘴角也不自觉的勾起了笑意，“那就是说我的也可以？”
踏雪挑眉，眉眼中多了几分得意，“我说的是两情相悦，如今主人可是一点也不记得你了，就算是想起，恐怕也只有恨吧。”
顾戎斩的笑瞬间僵住，是啊，清颖对他应该只剩下恨了吧，又何谈两情相悦。
一时间房间中再次安静了下来，顾昭昭躲在段清颖的腿边，撇这小嘴啪嗒啪嗒的掉着眼泪。
不就是用她的血吗，她可以，她一定要带娘亲出去的。
段清颖似乎是看出了小家伙的心思，蹲在她面前，神情郑重道：“昭昭，娘亲不允许你伤害自己知道吗，要是娘亲知道你不听话，就算是出去我也不会理你的。”
小奶团委屈巴巴的搂着段清颖的脖子，“可是昭昭舍不得娘亲……”
段清颖一个用力，打横将她抱进怀中，“那就好好的让娘亲抱抱。”
她低头，用额头顶着顾昭昭的脑袋瓜逗得她咯咯笑个不停。
*
顾戎斩感觉自己来了差不多得有十几个时辰了，可挂在天上的太阳依旧明媚刺眼。
他与段清颖并排坐在房前的竹梯上，段清颖的怀中则抱着已经睡着的顾昭昭。
顾戎斩突然开口：“清颖，对不起。”
段清颖浅笑摇头，“不用说什么，反正我也不记得了，就算是记得我想我也不愿意听到这句话。”
她默默垂下了头，强压下了心头那泛起的波澜。
顾戎斩只是轻轻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你不会再原谅我，若是你想一直生活在这里，我可以让昭昭过来陪你。”
修长的手指轻柔的抚摸着小奶团番茄一样的脸蛋儿。
小家伙攥着小手，小嘴巴吧唧吧唧，像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
看的二人全都不由微笑起来。
段清摇头淡淡道：“不可以，我刚刚问过踏雪，这里是画中世界，昭昭毕竟是活人，她非妖非魂，若是长期待在这里，对她的影响很大，说不定她以后再也无法正常长大。”
顾戎斩没有再说什么，对于疼爱昭昭的心，他和清颖是一样的。
自然是不想昭昭受到一点伤害。
段清颖长长的叹息，她埋头，深深的一个吻落在了小奶团的额头。
“你们该走了，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她说着，及其不舍的将顾昭昭送到了顾戎斩的怀中。
二人来到那条小溪边，踏雪早已经在此等候。
他凌空一指，在面前画出了个闪着白光的圆圈，“踏过去你们就出去了。”
顾戎斩怀抱着顾昭昭，回头久久注目。
凤眸中已经噙满了泪水，削薄的嘴唇也颤抖不停，“清颖……”
窝在他怀中的小奶团小手死死的抓着顾戎斩胸前的衣衫。
她小嘴已经撇成了弯月，眼泪止不住的从眼角滑落到脸蛋儿上。
可她就是没有睁眼。
她不想让娘亲看到自己舍不得的样子，娘亲看到她哭一定会非常非常难受的。
段清颖挥手，“走吧。”
踏过光圈，眼前的世界赫然一片黑暗。
顾昭昭吸吸小鼻子，打开了眼睛，“爹爹，我们回来了。”
其实顾戎斩早就知道女儿已经醒了，他将女儿按在肩头，“回来了。”
还没等反应过来，门外想起了剧烈的沙沙响到。
小奶团蹭的直起了身子，“糟了，虫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