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昭肉乎乎的小手扯着季凌修的挂在腰间的香囊晃了晃，身体跟着一扭一扭。
“小哥哥，昭昭不明白~”
季凌修无奈，只能用尽量通俗易懂的语言解释给顾昭昭听。
然而，效果欠佳。
顾昭昭的表情仍是疑惑的，不过季凌修一转移话题，她就忘记了刚才的问题，转而接着季凌修递过来的话头和他分享救下大哥哥的喜悦。
“昭昭也是很厉害的！”顾昭昭边说，边学着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型男凹肱二头肌。
可她小小一个，哪来的肌肉，凹了半天连衣服袖子都没撑起来。
这样的对比让她费解。
季凌修却被逗笑了，声音都变得温柔，“是啊，我们昭昭超厉害的。”
“嘿嘿。”
被直白的夸奖，顾昭昭不好意思笑笑。
想起来宫里嬷嬷教的礼仪，又举起小手捂住嘴，但弯起来的眼睛怎么也遮挡不住。
在这样一个单纯的人面前，季凌修很难再维持一副心思难测的样子，浑身都放松下来。
聊了一会儿，季凌修忽然想起一个很好的地方，想邀请顾昭昭一起去。
“穿过这片小树林，是一片很大的花海，不远处有山崖，等到晚上，我们可以一起赏月。”
“昭昭想和我一起去吗？”
说出邀请的时候，季凌修难得升起了一丝名为“忐忑”的情绪。
但顾昭昭从未叫他失望过。
只见奶团子欣喜地瞪大眼睛，即使不说话，也能让人感受到她有多期待。
199
两个人穿过树林，来到季凌修所说的山崖边。
此时正是傍晚，天边烧霞，红透半边天。
风吹过，浅草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顾昭昭像个没什么见识的小孩，哇哇叫着扑进草丛里，不时发出咯咯笑声，传染了旁边的季凌修，脸上也挂上温和笑意。
“小哥哥，这里太美了！”
“那昭昭玩的开心吗？”
“开心！”
季凌修坐在山崖，目光从在草丛中扑蝴蝶的顾昭昭身上转移到天上那一轮不甚明显的银盘上。
今日是十五，月亮格外的圆。
流云有个很古老的传言，说是只要两个人一起在圆月下发誓永不分离，那月亮就会保佑他们。
无论两人分离多远，即使是天涯海角，也会再次相逢。
星月和流云相邻，往来最多也只需半年，但季凌修的担忧是距离所不能消弭的。
顾昭昭是个自由的小姑娘，还有一手高深莫测的道术，若是她想，季凌修穷尽所有都可能找不到她。
季凌修无法承担这样的后果。
于是，他想做一回小人。
“昭昭，过来。”
顾昭昭玩的正开心，听到季凌修喊她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走到了他跟前。
想到什么，她把两只小手握成拳头状，往季凌修面前一伸，黝黑的小眼珠子一转，神秘兮兮地说：“小哥哥，猜猜我哪只手里有东西？”
季凌修乐的陪她玩，装的很像样子，还不忘问一句。
“猜对了有奖励吗？”
顾昭昭“啊”一声，才想起来这回事。
季凌修一看她窘迫的小表情，就知道没有。
一时玩心大起，故作犯了难。
“没有奖励啊昭昭，那我不想猜了。”
“不可以！”
顾昭昭瞪大了眼睛，急得跺脚，脸颊两侧的肉肉都晃了晃。
“等我想一想，我有奖励的！”
她这幅可爱的模样落在季凌修眼里，化成了笑意。
不消看，他都猜得出顾昭昭把蝴蝶藏在了哪只手里。
“还没想出来吗？”季凌修故意逗她，“可是小蝴蝶快要闷死在昭昭的手里了。”
“等等我……唔？”顾昭昭发现了不对，她看向季凌修，张大了嘴巴。
在季凌修以为她反应过来时，昭昭却惊讶道：“小哥哥是怎么知道我手里藏的是蝴蝶的？！”
“小哥哥是不是开了天眼看到的？”
“……不是。”
他不用开天眼，用两只正常的眼睛，也能看到。
顾昭昭的手小，又不会藏，蝴蝶的翅膀都露出来了还绞尽脑汁地想奖励呢。
看着顾昭昭一脸崇拜地看着她，季凌修把到嘴边的实话咽了下去。
小少年在喜欢的妹妹面前，难得有了点虚荣心。
是以，季凌修故作高深道：“昭昭，这是我的独门秘术，不能说出来……”
顾昭昭闻言，迫不及待接上，“我知道，我知道！说出来就不灵了！”
季凌修失笑，揉了揉她的头发。
奶团子被照顾的很好，头发香香软软的，很是好摸。
只是，他很快就摸不到了。
想到这里，季凌修的情绪低落下来。
顾昭昭对人的情感变化很敏感，很快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她眨巴着眼睛仔细观察了一下季凌修，发现他的嘴角不再上扬着，担忧地问道：“小哥哥，你是不开心吗？”
“昭昭怎么看出来的？”
“你的眼睛里，好多伤心。”
听到这稚嫩的话语，季凌修拍拍旁边的草地，示意小团子坐下。
顾昭昭把小挎包拍拍放好，然后坐了下来。
两个小孩儿靠在一起，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
天色渐黑，圆月散发的清晖笼罩大地，给人一种孤寂感。
“昭昭，我的家乡有个习俗，你可以学我说一遍吗？”
季凌修没有回答顾昭昭的问题，反而说起了今天这一趟的目的。
顾昭昭不明所以，但她想要化解小哥哥的悲伤，依言照做。
“我季凌修起誓！”
“我，昭昭……小哥哥，‘起司"是什么意思啊？”
“是‘起誓"。”季凌修纠正她的发音，言简意赅地解释道：“就是发誓的意思。昭昭现在不理解也没关系，小哥哥不会害你的对不对，你只要跟着我照做就好。”
听了解释依旧没搞懂的顾昭昭脑袋都懵懵的，但她很相信季凌修。
在顾昭昭的潜意识里，季凌修是不会辜负她信任的一个好人。
是她的“小哥哥”。
“好，昭昭听小哥哥的！”
季凌修看着她，笑容稍纵即逝。
“……即使相隔万里，也不会忘记彼此！”
顾昭昭磕磕绊绊的念完，不明白季凌修的用意，但还是郑重其事对季凌修说：“我永远不会忘记小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