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杨安怔了一怔，略微抬起下巴，看着和自己贴胸的李凡，眼里的光一点点地软了下去，心里直道此人惹不得。
在李凡视野之中，杨安头顶紫黑色的120命劫值倏地消失，结算入账。
“没想到阁下竟是八品巅峰的武者……在下眼拙了……”
杨安老实往后退开一步，主动散功收敛了自己那点可怜的肌肉体型，低头歉道，已丝毫没有和李凡动手斗狠的意思。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李凡前后展现出的武技和境界，虽然不是极其夸张，但也让在场来闹事的一众武者深知自己在他手下毫无胜算。
杨安此人平时给杨府做头号护院，本就欺软怕硬惯了。
对于比自己弱的，他高高在上，重拳出击，一旦见到硬茬子，怂得极快。
在他心中，自己是给杨雄卖力，又不是卖命。
殊不见刚刚两个属下直接被打断了一只胳膊，回头若不花费重金治疗，修复骨骼，后续武道生涯算是彻底废了。
他好不容易才有如今八品中期的实力，极其珍惜自己的羽毛。
如果是面对逼不得已的保命时刻，或许还会放手和李凡一搏。
但眼下这等主动上门找事的局面，根本不值得他冒险。
回头即便是杨雄解雇他，以他的实力，要择良木栖息另谋高就，也是轻而易举。
李凡见此人还算识趣，也并未继续咄咄逼人。
他目光扫视一眼现场众人，发现绝大多数人头顶的命劫值都已消失结算。
甚至包括七位丹药铺掌柜之中的六人。
唯有那杨雄仍然不肯示弱，头顶的紫黑色45更是加剧，演变成了血红色。
此人原本只是来砸场子抢药材，抱着顶多只是殴打一顿李凡，给他点颜色看看的态度。
但在见到李凡如此实力后，非但没有收敛，更是暗中起了杀心，想将李凡彻底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街上围观众人议论纷纷。
杨雄脸色一变，顿时和善了几分，上前干笑着，礼貌地赔礼道，
“没想到这位同行竟是罕见的武者高手，艺高人胆大，难怪有此胆量和实力在黑水城开店，方才之事，是我等过于鲁莽，考虑不周，打搅了，着实抱歉。”
“阁下放心，我杨雄在此保证，日后必然再不会来打扰阁下的生意。”
“祝阁下生意亨通，财源广进。”
说了几句面子话，杨雄躬身微微一揖，接着便招手示意杨安带人离开。
而杨雄身旁的其余六位掌柜则顿时不乐意了。
“诶诶！杨掌柜你干嘛！咱们来都来了！可不能空手回去啊！”
“就是啊！如此空手回去，药材怎么办？接下来咱们莫非不做生意了不成？”
“走走走！咱们去和这小掌柜好好道歉，求个情面，让他考虑考虑，不如分销一批夜亮草给咱们解急，价格高些也无妨，大不了咱们少赚些银两，至少不能让店铺歇业关门啊！”
几个掌柜七嘴八舌说着间，准备要找李凡和谈，但立刻被杨雄一把拉住阻止了。
杨雄凑在几人耳畔不知说了些什么，这几位掌柜便也闭了嘴，没再继续嚷着要找李凡商量。
‘呵呵，这个老狐狸，明的干不过我，现在是准备回去再行谋划，给我玩阴的，想弄死我啊。"
‘不过其余这几个掌柜，看起来倒是很识趣，一心只想着做生意赚钱，此番砸店行动，恐怕应该也是这个老东西带头组织策划的。"
李凡心头暗暗思忖。
“等等！”
“这位掌柜带人来，不由分说就打砸在下店铺，打伤我店铺伙计，耽搁店铺生意，甚至还惊吓到了在场的诸多顾客，这笔损失，总得有人来承担吧？”
眼见这队人正要转身离开，李凡立刻身形一闪，两个跨步便出现在了杨雄身前，目光冰冷如刀，直视着杨雄道。
‘凡仙丹药铺要想就此打响招牌，可不能如此任由这帮人轻易来闹完事，遇到他这硬骨头了说一句面子上的话就可以全身而退。"
‘必须当众立下些过硬的威名才行！"
“你……”
杨雄被对方这举措惊得踉跄往后退了两步。
他还以为，李凡是要对他大打出手。
“阁下勿要蹬鼻子上脸！你也打断了我家奴两根胳膊！还将我几个老头子误伤了！”
杨雄原本以为自己刚刚那番话已经足够息事宁人，这事情至少明面上就此过去了。
但却没想到李凡丝毫不给他面子，竟还要索赔！
众目睽睽之下，感觉有几分挂不住面子，当即语气强硬地回应。
“呵，那是你先闯入来找事的，并非在下到你府上去打伤你等，按照你这道理，我若到你府上强奸了你夫人，累坏了身体，是不是也能两清？”
李凡刻意言语粗俗，丝毫不给杨雄留情面。
话糙理不糙。
这话不禁惹得街头围观的顾客一阵失笑。
“你……”杨雄脸色涨红。
“你什么你？阁下若是不愿赔偿，那不如咱们就来打一架，你的家丁打赢了我，我就让你们走！”
李凡说完，目光扫视一旁几个跟来的走狗家奴，这帮人纷纷低头，看向脚尖，仿佛这不关他们的事一般。
“赔偿阁下便是！一千两！够了么？”
杨雄也没辙，知道自己的家奴打不过这人，也不想被堵在这里丢人现眼下去，气得吹了吹胡子，忍着肉痛，从袖兜里取出了十张百两银票，息事宁人。
李凡微微一笑，取走银票，这才侧身，让这帮人离开。
这事情自然并非就这样简单结束了，只不过在自家商铺门口流血毕竟不是什么好事。
现在这样羞辱对方，成功索赔，立威护铺的目的已经达到。
要清除这个行业老狐狸，后续暗中出手，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在场的诸位顾客受惊了！在下的凡仙丹药铺今日看护不力，让恶狗闯入，耽搁了诸位的宝贵时间。”
“接下来购买丹药的人，每人皆可来领取一两银子，权当做我李凡给诸位的些许赔偿！”
接着，李凡举手扬了扬手里的一千两银票，环身当众大声喊话道。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纷纷一阵惊喜沸腾，不仅没吓散，还立刻上前排队，等着抢购。
“掌柜的阔气！”
“这掌柜的不仅实力强横，心胸更是非凡，视钱财如粪土呐！”
“我看这凡仙丹药铺必能成事，这掌柜的做事很有手腕魄力，丝毫不惧这几个城内的老掌柜！”
一众人热议了起来。
刚转身离开没走多远的杨雄闻言，气得脸色铁青。
……
杨雄府上。
七个掌柜齐聚一堂。
“杨掌柜！你为何这样死犟啊！”
“唉，这凡仙丹药的年轻掌柜武力如此不俗，都明显是八品淬筋巅峰了，你说你有办法，究竟是什么办法，快说出来，如若不行，可别怪咱们几个老朋友不讲情面，回头去找那掌柜和议了。”
几个掌柜神色焦虑地忧心道。
主座上，杨雄回府吃了一颗定心丹后，此刻神色已经缓和不少，他抿一口茶水，冷哼一声说道，
“此人年轻气盛，得理不饶人，仗着八品淬筋巅峰的实力，不给咱们几个老前辈丝毫留面子，殊不见他是如何言语刻薄地当众羞辱我的？”
“你几个以为自己放下老脸服软，他就能将药材分销给你们了？”
“他可以独自霸占夜亮草，单独垄断整个黑水城的市场暴发一笔，为何要分销给咱们？”
“即便他药铺人手不够，短时间制作不出可供应市场的丹药，但却可以慢慢细水长流啊！”
“我杨雄敢以性命保证，尔等若是去找他求和，他不仅一根草不会分销出来，更是会羞辱得尔等颜面扫地！无脸见人！”
听了杨雄的话，一旁同源堂王掌柜点了点头。
“你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是我单独垄断了夜亮草，还有八品巅峰的实力护铺，我也不会分销出来。”
“这样不仅仅是眼前的暴利，更是能在短时间内占据全城市场，搞垮其余同行，招牌打响了，客户的习惯养成了，后续那可就是多少年的畅销老字号啊。”
“既然如此，那杨掌柜你的法子究竟是什么？”
杨雄眸中露出一抹冷厉的杀意，放下手中茶盏道，
“此人虽是八品巅峰，但其府上也就他一人是武者，双拳难敌四手，殊不见昔日那般威风，手下高手护院众多的玉青龙，都在一夜之间被血洗了家宅么？”
这话一出，堂内众人顿时面色一变。
“杨掌柜你的意思是，要设法暗中将他整个府院，一并暗杀屠了？”
有人前倾身子，压低了声音询问。
“没错，怀璧其罪，眼下就他的商铺有大量丹药供应，如果被强人武者血洗抢劫，也是理所应当的吧？”杨雄毫不避讳，点点头，一脸老奸巨猾的坏笑。
“可是，要如何去寻得一帮高手对付他？单单集合咱们几个府上的高手武者，恐怕也很难啊……”有人犹豫。
杨雄一副胸有成竹的气态，沉声道，
“黑水城没有，可以到江州府城雇佣，我正好有门道，只需花费一万两银子，便可雇佣到七品铁骨境的杀手！”
“眼下就暂且让此人再嚣张半个月左右罢了！”
……
与此同时，凡仙丹药铺内。
“老顾，那个赔偿了我一千两银子的老东西杨雄，是哪个丹药铺子的掌柜？”
账房内，李凡向顾大嘴打听消息道，他对于这些同行掌柜，一个都不熟悉。
“此人呐，是黑水城‘雄壮丹药"的掌柜。”
“雄壮丹药在他经营下，已在城内一家独大了二十余年，是个老字号呐！”
顾大嘴不知道李凡为何突然询问此事，还以为他只是单纯的好奇。
‘难怪此人会对我有杀心，一家独大了二十余年，现在岂会甘愿找我求和，低声下气索买夜亮草？"
‘这就是著名的修斯底德陷阱呐！"
是夜，月明星稀。
黑水城内各家各户宅院紧闭，街头空无一人。
子夜，李凡改头换面，穿了一身破衣服，拎着刀，悄无声息地出了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