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一声胶卷相机的脆响之后，本就寂静的世界仿佛坠入了更深的死寂当中。
窸窸窣窣的打印声响起。
又过了片刻，一张黑白照片缓缓飘落到地面。
照片上的内容，赫然是一扇漆黑如墨的木门。
输了。
而且差距无比巨大，输得没有一点悬念。
岳林海看着周围密密麻麻，而且还在不断冒出来的木门，终究还是放弃了抵抗。
尽管早已经能猜到大概的结局，但真正看到这一幕，心情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感慨。
“果然，你们这几个怪物早就已经和我们不在一个次元当中了。”岳林海盯着不远处安然无恙的两道人影，眼神有些复杂。
同样都是状态不佳的情况下，自己和罗文松的差距居然还是这么巨大。
“清醒了？”罗文松声音平淡，似乎只是做了一件不起眼的小事。
根本没拿我当对手啊……
岳林海心中有些苦涩，低眉道：“是我异想天开，居然觉得能够趁你状态不佳挑战一二。”
“随你怎么处置吧，但是这幽灵船，可能需要麻烦你去解决一下了。”
看着那无数蓄势待发的木门，岳林海觉得自己就算是拿回全部的实力也不会是罗文松的对手。
比起自己，或许罗文松才是能够真正处理幽灵船复苏事件的人。
“我问的是你对张千的看法。”罗文松目光悠悠。
“对他的看法……”岳林海扫了张千一眼，微微摇头，“我的想法不变，这小辈就像是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引爆。”
“如今你还活着，自然能够压住他。可要是你死了，那他绝对会搅得整个世界天翻地覆。”
罗文松如今也是一百多岁的高领，还能有几年的活头？
反观张千，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而且厉鬼可是能够永生的。
甚至于，按照最坏的情况来打算，如果今天不把张千解决掉，也许都不用等到罗文松老死的，张千就能成长到无人可以匹敌的地步。
“这位前辈，我觉得你与其一直担心我的状况，还不如先看看自己的情况吧。”张千忍不住插话道。
他把前辈二字咬的格外的重，似乎是在暗示着什么。
“我？”岳林海眸光微微动了一下，开始检查自身的情况。
结果是，无比正常。
毕竟罗文松没有出手反击，仅仅只是用木门挡下了一次袭击，所以并没有给岳林海造成什么伤害。
岳林海正想着张千是不是在唬人，却见罗文松都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托你的帮助，张千的情况比之以前好了不少。”
或许这种变化连张千本人都没有注意。
但任何一个熟识的人都会发现，张千如今的情绪渐渐丰富了起来。
灵异对他的影响现在几乎接近于零，以至于张千现在不管是从身体，还是从心理上来看，都和普通人没有太大的区别。
就好像是他驾御着的厉鬼一起死机了一样，灵异力量还在，却失去了侵蚀张千的想法。
虽然不知道这状态能维持多久，但是在厉鬼再次复苏之前，张千应该可以做到无损使用灵异力量了。
“我？”岳林海扫了一眼，就猜到了大概的情况。
当时厉鬼的本能被他压制得动弹不得，而张千却挣脱了那种压制，再次把身体和灵异的控制权抢了过来。
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而已，并不代表张千就可以高枕无忧，厉鬼又不会死，其本能迟早会因为频繁使用灵异力量而复苏。
这样看来张千和罗文松确实没有胡说，于是岳林海也就无所谓地点了点头，“确实比我好一点，但也只是延缓了你复苏的时间而已，没什么大作用。”
“算你运气好，可以体验一下用人类意识操控厉鬼的感觉，可惜只是暂时的而已。”
“所以你真不担心自己的情况？”张千见他又开始夸夸其谈，忍不住问道。
“我很正常。”岳林海坚定道。
张千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左脸，“可是你一直在笑，而且笑得好欠打啊……”
笑？
下意识地，岳林海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整个人不由得顿了一下。
还真是……
明明是体内最弱的厉鬼，结果是最先出现问题的部分吗……
岳林海伸手轻轻一摸，嘴角异样的笑容就已经消失不见。
可他的心情并没有随之放松，第一只接近失控的厉鬼出现，就意味着其他的厉鬼也有失控的可能性。
甚至于这可能都不是第一只失控的厉鬼，只是第一只被发现的厉鬼而已……
“你说我变了，确实，我不否认这件事情。”罗文松缓缓道。
“不得不说，人老了，心态也就渐渐有了些变化，不再像以前那样喜欢打打杀杀。”
“可你变得也不少，至于原因，现在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之所以一开始没有讲这件事情，是因为罗文松发现岳林海似乎变得有些偏激。
如果不能彻底把他打服，那么就算是说出这番话来也只会被当做是底气不足的攻心之计。
而现在罗文松站在胜利的一方，拥有绝对辗轧的实力，自然不存在欺诈的可能性了。
“……”
沉默片刻，岳林海缓缓摘掉了自己的眼睛，凝视着其中的倒影。
平凡，普通……但是镜片微微偏转，又狰狞如恶鬼。
自己这一副样子，有什么资格去评判其他人？
见岳林海冷静下来，罗文松平静道，“我们都是败者，时间已经验证过我们的路子走不通，所以未来的路还是让年轻人自己去找吧。”
“我们唯一需要做的，仅仅只是在事情不可挽回之际，留下一线希望罢了。”
“你说得对……”
岳林海重新戴上眼镜，看向张千诚恳道，“非常抱歉，之前是我说
得太过了。”
“你这条路子的潜力其实很大，但是同样很危险，希望你能够守住自己的本心。”
“哼。”张千傲娇地点了点头，却没有多说什么。
岳林海哑然一笑：“我也没什么好赔偿给你的，就请你去我的收藏中带一件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