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漆木箱的小人，虽然都是鲜活的生命。
可李沐不知怎的始终没法把他们当做真实的人，又不完全像是游戏单位那样不在乎他们的生死。
介于两者之间吧，硬要说就跟养蚂蚁差不多。
如果只是普通的蚂蚁，他倒是不介意将其公众于世，顺便靠他们拍视频搞直播挣钱。
可是他们不普通啊，也不是蚂蚁，而是人，还是另一个时空的宋代人。
所以呢，看到大佬越狂热，就越害怕暴露他们的存在。
以他的人脉，恐怕很容易追根溯源……
等等！
李沐脑海中浮现出电影里黑客追踪主角们的桥段，当即关闭移动网络，关聊天软件，关机。
差点跟着电影主角们掰手机时，他停手了。
没办法，他不像主角那样有充足的资金换手机。
所以他只能象征性地拔出si卡，以求进一步的心安。
“妈个鸡，大意了，之前怎么没想到网络追踪的可能。”
……
次日，初阳城。
李成功被陈山带到了校场上，跟他说了李沐的决定。
“由俺当指挥使？这使不得，俺还有灵石县县蔚一职，初阳城的城防军还是由陈山兄担任比较好。”
“是指挥员，不是指挥使。”陈山没想到李成功会拒绝自己的招揽和安排，同时习惯性纠正措辞。
他说：“灵石县县蔚和初阳城指挥员两者并不冲突。沐天尊说，不久的将来有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做，祂老人家需要一个能带兵出去打仗的将才。”
李成功受宠若惊：“沐天尊说俺是将才？哈哈哈哈，神使大人莫要说好话哄骗某家，不然俺是会当真的。”
“沐天尊亲口所言，怎会是哄骗你。这些你拿去看，明天开始由你来训练新兵。”
陈山说着，把一个薄册子塞到他怀里。
这是他感受到李沐对待此人与杜老八的态度不同，才有意将自己的手抄本给他看。
李成功翻开第一页，便是接连三个标题：
【战斗动作训练】
【一：地形、地物的识别与利用】
【（一）地形、地物的识别】
紧接着就是一段解释什么是地形地物的文字。
接下来的标题，让这个相对年轻的县蔚感到惊喜。
【地形地物对军事行动的关系：】
这标题很明显了，这本薄册子就是一本“兵书”。
试问天下武人哪有对带兵打仗这事不感兴趣的？
尤其是这些年的金辽之患，让不少人愤愤不已。
李成功算是其中一个，对现在的金国颇为愤恨。
但也与其他人差不多，闲聊说上两嘴，吃酒后侃侃而谈。
真让去打金人，他心里很没谱。
李成功从未读过兵书，自个琢磨了一些东西。
只是这些年乡勇们的表现，让他感觉自己琢磨出来的东西上不了台面。
朝中那些大将军都打不过金军，自己一个小小的县蔚，又能做什么？
现在不同了！
他得到了一本兵书！
李成功贪婪地阅读薄册子上的知识，生怕下一刻会被收回去。
囫囵看完一遍后，他对“兵书”的印象是：晦涩难懂。
比如“原子、化学”等指的是什么？
又比如书中似乎有配合说明的画，他不是很理解那些“火柴人”为何要把武器抵在肩胛处。
或站或蹲或卧，全都把武器抵在肩胛处。
“射击……这也不像是弓弩啊。难道那抵在肩胛上的不是武器，而是武器的朝向？”
以这个思路去看文字，豁然开朗！
一种名为成就感的油然而生，使得李成功感到十分愉悦。
让他觉得自己距离成为大将军不远了。
虽然陈山的灵魂画作让李成功产生了误会，但也算是殊途同归。
又多读了两遍地形篇，李成功仍有许多地方不明白。
可继续死磕这部分内容让他烦躁，特别希望有人能出来指点他一二。
“如果有人能在一旁指点就好了。”
这本是在心里说的话，不知怎的说了出来。
陈山笑道：“普天之下，恐怕只有沐天尊能教这本手册上的知识。你倒是挺敢想，想让祂老人家亲自教你。”
李成功惶恐，连忙朝南拱手：“沐天尊在上，只因兵书晦涩难懂，俺又愚笨，才希望有人指导，并不知此间无人通读，没有冒犯之意，还请您老人家不要和小人计较！”
陈山哈哈一乐，对他的观感提高不少，解释道：“李指挥员不必紧张，沐天尊向来宽仁，不会在意这种小事。”
“书也不急着看，先看一遍沐神教授的练兵之法。”
李成功一听来了极大的兴趣，那可是神仙教的！
“莫非是天兵的训练之法？”
“嗯……”陈山沉默了会，含糊其辞的说：“天兵天将自有章法，大概与俺们这些凡人是不同的。”
集合、列队、立正、转向、正步走、齐步跑……
一上午，这支几十人的队伍全都在练这些，不练功夫也不练传说中的阵法，搞得李成功完全摸不着头脑。
这些“城防军”的精神和气势确实挺唬人的，可这明显是花架子啊，真正打起仗来没点真本事还不是一触即溃？
看来神使说得委婉了，这练兵法哪能与天兵天将的相比。
想到这些，李成功有些失望，又有些不死心地问：“神使大人，就只教了这些？”
陈山看着他满脸费解的模样，笑了。
有些话他憋了一上午故意不说，有替沐天尊观察的原因，也有在新人面前装逼的想法。
毕竟沐天尊没与他解释的时候，也很费解这种训练。
他清了清嗓子说：“李指挥员是不是觉得这等训练是在浪费时间？”
李成功沉默以对。
“哈哈，其实俺当初也一样，不知这训练法的深意。”
“这站着不动大半天的训练有别的用意？”
“对。”陈山抛出一个问题：“李指挥员，你可知军队最重要的是什么？”
“粮饷、装备和勇武。”
很显然，李成功并不是一个成功的捧哏。
“哈哈，那确实也很重要，但俺说的是更核心的东西。”
除了自己说的那三样，还能有什么？
李成功看着依旧笔挺站直纹丝不动的方阵，回忆灵石县的乡勇和守军，隐隐感觉有些十分重要的东西被自己遗漏了。
他并不知道，他这状态用沙雕网友们的话来讲就是：嘶，脑壳儿好痒，感觉好像有脑子要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