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迹可以仿写，印章可以仿刻，你又如何防？”
少年人听到脑海的发问，不仅没有为难，还在心中窃喜。
这种情况，他自然早有设想，也有应对方案。
“凭证登签一式两份，错开平放，印戳同时落在两纸凭证上，届时兑换，只需找到底证比对即可。”
箱子外的李沐略有些意外。
换做是在县衙当过值的杜老八和李成功，懂得用这法子也正常。
一个古代的山野少年，极少能接触到这些的。
是他自己想的？还是这段时间其他人教他的？
这些想法转瞬即逝，这种事的过程不重要，只要有这个思维便是好的。
》》“你这办法不错，不过若是夺来的凭证呢？来人声称自己不识字，而真正的持有者也不识字，你要如何鉴别？”
陈雨丰仍旧胸有成竹：“写明持有者时，不光写上身份，还把容貌外观都写上去。”
》》“那我抛出个容貌相似之人冒领，你又该如何应对？”
陈雨丰联想了一下，只要符合描述，哪怕容貌只有五分相似都没法辨别出来，顿时接不上话。
他极力运转大脑，先是想要将外貌描写得更细致，后来觉得不如找人画下来。
不等他进一步思考，脑海中的威严之音响起。
》》“世人千千万，相似之人多不胜数。照、人绘画下来的图像尚且还能搞混，何况文字描述。”
》》“无论是给人画像、描写外观，甚至是书写凭证，这都需要人手。”
》》“是否本人来取不重要，凭证的真伪也不重要。咱们有的是食物，有人冒领，给他便是。”
》》“重要的是吸引更多人来初阳城，让更多的人相信我们真有充足的粮食。”
》》“言语无法让人信服时，用事实说话是最好的办法。”
》》“所以你不必过于纠结一些细节上的事，纵览全局，结合自身的条件和优势完成目标才是关键。”
陈雨丰有所明悟，朝西南拱手一拜：“谢天尊教诲，俺记住了。”
……
李沐没急着和少年小人说铝皮“粮票”的事，希望他能自己琢磨出来。
杜老八用自己做人质的决定很果决，然而留在县城里采购皮革和麻线的领队却变通不足。
最明显的是他知晓裁缝店老板的提议是好的，却还是要找身处县牢的杜老八写字据。
这让李沐意识到，他需要一些能下决断的人。
提问陈雨丰，为的是让这第一个有联系的小人能在这方面有所成长。
而且他发现，自己还没有很好的办法把杜老八从牢里捞出来。
把那姓赵的小人放走吧，会被定性成反贼惹来军队。
要知道从网上弄来的古地图，灵石县南北两方都有个阳凉关，那可都是驻扎有军队的。
不怕他们来，就怕打跑阳凉关驻军，又来霍邑厢军；打完厢军来禁军，再来什么东西南北军。
没完没了，不厌其烦。
劫狱更不可能了，这特么直接坐实“反贼”属性了。
何况算上新兵和拿红头棍的治安员也就二百多人，能劫狱？
可不把人捞出来，外出的事宜没个能做决定的很不方便。
如果这里不是什么宋末的陈家岭，而是三国里的卧龙山就好了。
……
“沐天尊，俺思索好了！”
朝西南方拱手的陈雨丰很快就得到了回应，他略有些紧张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粮食凭证简化，写上定额，盖上印章即可。”
“明日去采买牲畜时，可载一些腊肠肉去。买的时候给一部分，其余的给粮食凭证，承诺他们可以来俺们这领到食物了再交付牲畜。”
“就让他们上一趟山，见识过俺们这里的模样，铁定能会有人愿意留下来。”
“即便不留，他们回去后肯定会把俺们这里的情况散播出去，而且还会再来，甚至带着邻里亲朋过来。”
“用粮食凭证雇佣他们帮俺们开垦田地，这样俺们的人就可以投入到其他岗位上。”
“到了腊月，俺们可以暂时停止开荒。大约只需一旬，吃完肉的外人肯定会忍不住跑来询问还有什么活计可以干。到时候俺们只说那些活计只有俺们的人能接触，不雇佣外人。”
“习惯了天天吃肉吃到饱的生活，突然没得吃了，他们肯定会忍不住搬迁过来。”
少年还说了其他细节，比如雇佣外人开荒的酬劳。
因为干活时包吃，所以报酬不能给多，只给足够吃三餐的量。
这样哪怕是懒人，至少也会三天来上一次工。
“至于有人用假凭证，如果是来干活的人，俺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没来干活或者及其怠惰只想投机取巧之人，那就抓起来做典型。”
》》“嗯，很好，这次你考虑得周全。”
李沐对这个计划挺满意的，话锋一转，点出了计划中不足的部分。
》》“粮票不用写，用铝皮充当即可，按1两铝100斤粮来算。回头你让工匠们打些一钱两钱五钱的铝片充当粮票，最好是易于携带的又不容易丢的。”
》》“从色泽上铝相似的有白银，这东西有人用来换粮也给他们换，但要按4两银100斤的价格换，嫌贵可以不换。”
》》“这样的粮票因为不记名，容易遭到抢夺。在城内增设一个寄存粮票的设施，派专人管理。这样虽不能杜绝，但也能有效降低这类事件发生的概率。”
》》“腊月不必特意停工，开垦出足够的田地是当前最优先的目标。达标之前，依旧只接收不登记。”
“那些铝板不是要作为甲胄的材料吗？”
陈雨丰其实考虑过这种又轻又坚韧的金属，只是把它当做军需物资就给跳过了。
》》“以后的甲胄都用不锈钢箔材来做。”
“俺明白了。”
面对补充和纠正，陈雨丰有些懊恼自己不够大胆。
记下明天要做的事后，他尝试性询问：“沐天尊，那杜主任的事？”
》》“人还不能放，派人每天送饭确保他不被虐待即可。”
“还有那成衣店的事呢？”
成衣店？有什么事？
李沐疑惑了一下才回想起来这事。
》》“先记下，开垦出足够的田地再说。”
总而言之，先晋升再说，在此之前李沐不想出任何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