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台村不算远，沿路而行大概六七里地。
陈茂等人骑着马，很快就到了。
水泥城墙十分惹眼，与初阳城的如出一辙。
矗立在破旧和荒废的村落中，有着非常鲜明的反差。
在外环绕城墙走一圈，陈茂感慨：“初阳城最早也是这般小，没想到只过了两旬就成了现在的规模。”
进去后，不是陈茂脑海里那种拥挤的小楼和促狭的巷道。
就一栋住宅小楼和两栋大通房，然后是蓄水池、澡堂和公共厕所。
爬上城墙朝东南方向眺望，能看到冻结的汾河。
朝西看远眺，回头再一做对比，就能发现汾河对岸的山蒙着一层微弱的白。
“看来这边就是边界了。”
小台村后边有条小河，从西北方向的山谷流出来的，沿着山脚汇入汾河。
官道修在东岸，下游一里左右有个三水村。
现在河面冻住了，倒是方便了陈茂他们。
……
李沐一直关注着陈茂，在他即将脱离箱子视野的范围前，动用了之前体验到的能力。
陈茂超出箱子的视野之后，脑海里依然能呈现他所见的画面。
只是随着他的远离，那些画面逐渐变得零碎。
声音倒是没什么影响，直到他们到冻河转悠并要返还时，依旧“听”得清晰。
李沐闭上眼睛尝试对他说话：“陈茂，可听得见？”
“沐天尊？！俺听得见！！”
惊喜的回应声，从箱盖光幕上的头像传来。
原来超出范围后是通过这个联系的吗。
既然能对话，李沐就想知道对话的极限距离是多少。
》》“你骑马沿路往北小跑，同时数数。”
》》“每数十下，我会跟你说一声‘走"。一旦听不到我的声音，你就停下来往回走。”
……
阳凉北关，收关士兵大老远就看到有人从南边骑马奔来。
近了之后，还听到他们不断反复从一喊到十。
“他们在干啥？”
“你问俺，俺问谁。”
距离更近了之后，守关士兵注意到了他们腰间挂着像木棍的玩意，仔细辨别后发现有金属格片。
“他们配有刀！”有人大呼，士兵们立即拉拒马横在路口。
并持矛大声呵斥：“停下！！！”
面对拒马和十名士兵的长矛，陈茂一行人放缓速度，在一丈外停了下来。
只是陈茂嘴里还不忘数到十，然后对着空气说：“沐天尊，前面是关口，需要耽误一会，很快便好。”
被士兵质问身份，随行大汉抢先回答：“俺们是沐神教的人，旁边这位是神使。俺们之前往来过，何校尉可在，他认得俺们。”
他说的是之前进绵山探路的那回，当时也是报出沐神教的名号。
因为阳凉北关也是杜老八在外打点的关系之一，送去新铸铜钱500贯之多。
这也确实有用。
士兵们把指着他们的矛放了下来，同时有人进去通报。
片刻，一名甲胄更加精良的士官快步走来。
让手下撤去拒马，张开双臂笑道：“哈哈，正愁不知道如何联系杜主任呢，诸位便来了。”
上次过关时，也是与这位接洽的。
就是感觉这位今天是不是有些高兴过头了？
陈茂拱手，问：“何校尉寻他有事？”
“是啊。之前你们不是捐了些钱嘛，俺寻思着采买一些吃食改善一下士兵们的伙食。”
“可你也见了，俺们平时不好离开这里，不太晓得哪里有买肉的渠道。”
“偶闻过客议论，说贵教有门路，便想请杜主任帮帮忙。”
陈茂一听，就这？
“肉俺们初阳城多的是，何校尉是想……”
他突然想起来铜钱对初阳城没用，脑子一下子卡壳了。
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那个，何校尉先与俺说你们想买多少肉，俺回去后问一问。”
何校尉五指张开：“500石。”
“这么多？”陈茂想了一下，一辆车能运10石，这得50辆车才行。
“多吗？俺听过客说，贵教有吃不完的肉与他们换驴子，难道是那人夸大了？”
听到这话，陈茂回过味来了，这何校尉不知道初阳城有肉是装出来的。
一句话的事，有必要绕那么大一个弯子吗。
陈茂突然有点理解沐天尊为何要让杜老八在外边跑了。
他再拱手，点破道：“何校尉有事不妨直言，没必要这般试探小子。”
“哦，不算太笨。”
何校尉指了指身后的墙上，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顺势看去，发现关隘女墙口子上全都探出了箭头，还有半个头盔。
“出来吧。”
上边猫着的士兵齐刷刷站直，不过依旧举着弩箭，瞄准着马上的几人。
何校尉向不远处的营房走去：“到那边谈。”
“你什么意思？”
按理说，这种情况下，乖乖跟过去就好了。
陈茂却一反常态，驻足不前，质问对方。
原因很简单，他刚才与沐天尊说只需耽搁一下，眼下看着不像是能很快结束的样子。
嗖！
一抹黑影从眼前掠过。
“少废话，校尉让你去便去！”
城墙上传下来的话，是一种不容违抗的态度。
陈茂呢，被吓了一跳。
看到插在地上的弩箭，有些后怕。
万一那箭直接朝自己脑袋上射，那……
陈茂的腿肚子在打颤，握着缰绳的手也在发抖。
只不过人骑在马上，不容易看出来。
……
箱子外。
李沐察觉到了陈茂的恐惧情绪。
然后早已观察不到的脑海，浮现出陈茂被弩箭爆头的画面。
“联系还在，应该是过于害怕产生的联想。”
看来强烈的情绪会对这种连接有影响。
简单总结了一下，他安抚陈茂：“对方应该不想交恶。跟过去，看看他们想做什么。”
顿了会又补充：“任务不着急。”
“是。”
很轻的回答，略带颤抖。
不过从少年那边传来的恐惧感迅速减少。
风声和马蹄声变大，而后又突然降到了正常的音量。
就有点像突然把耳塞拿出来停在耳边那样。
过了会，陈茂应该是去到了指定的地方。
然后对方直入主题：“神使大人，某问一个问题。贵教可是想造反？”
嘶——！
李沐倒吸一口热气，只觉头皮一阵发麻。
难不成老子是司马昭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