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援明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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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三面临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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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这是个刺头,柳如是柳眉微蹙,缓缓的点头示意。 柳梦儿一步欺前,手刀直取后颈。 ‘咚"的一声闷响,张煌言瘫软在地。 营外又响起了稀稀落落的点射声,容不得犹豫,柳娘下令。 “全部捆上,带走。” 女兵们在挎包中取出‘捆仙绳",这是小爷设计出来专门捆绑犯人的绳索。 波浪卡结会越挣越紧。 帐中二十几人不一会全部被反捆,一人押一个,出了军帐。 乍闻惊变的军营已经开始动起来了。 只是,集结起来的队伍零零散散,毫无秩序,再一次验证了张国唯、钱肃乐等人并无治军之能。 闹哄哄的往前冲,进退之间如同帮派约架,比起‘哥老会"的小弟都远远不如。 历史上以少胜多的战役数不胜数,三万人大破敌军五十万,听起来很玄幻,但乌合之众没有战力是不争的事实。 甚至溃败之间还会把有生的战力消耗殆尽。 所以即使是后勤补给,也要有章可循。 此处离营门足有五百步。 两个班的战士殿后,三个班开路。把俘虏的众人零散押在队伍中,让敌人不敢放箭。 离营门不足百步之时,大部队终于反应了过来。 呼啦啦、乱糟糟一群人堵住了去路。 柳娘眉眼低沉,轻喝出声。 “射腿。” 机枪扫射而过,一时间群腿乱舞,人嚎马嘶。不管是人腿还是马腿,只要被击中,全都会爆开惊人的血洞。 “莫要管我等,杀光他们。” 钱肃乐的一声大呼,真有一众莽汉持着刀枪冲了上来。 可笑并不能近身,枉送了性命,第二轮扫射后,营中众人终于被震慑住了,无人再敢冲锋。 被俘虏的文官们,何时见过这么犀利的武器,眉眼低垂,呜呼哀哉。 徒呼:“奈何?奈何!” 冲出营门的女战士边战边退,旗手擎着大旗当先开路。 旗帜上书三个鲜红夺目的大字。 ‘神女营"。 战斗时必须打出旗号,这是规定,免得误伤友军,或者被友军误伤。 城墙上还没骂过瘾的吴之番还在喋喋不休,把何腾蛟烦的真想踹他两脚,若不是自己的小舅子,估计早被打死了。 打是不敢打的,家有悍妇,其莽胜过其弟多矣。 索性不再理睬,拂袖而去。 刚准备下城墙,只见吴之番在城头上面状若癫狂,手舞足蹈。 一边大喊,手指还一边狂点着前方,激动的嘴唇痉挛,话语结巴断续。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小舅子虽莽却不蠢,观其行径定是遇上了不得的大事。 停下脚步,听他说完。 “枪...机枪...汉..汉家军...汉家军来啦。” 军营中的骚乱,在城头上看的一清二楚,机枪扫射的声音也清晰可闻。 可惜没有在方成汉那里要来望远镜,不然定能看清怎么回事,来绍兴时方成汉本来是要分一个连的战士给他。 但是这莽人仗着自己是何腾蛟的小舅子,把胸脯拍的邦邦作响。 不属于正规建制的汉家军,当然没有望远镜配发,这是原则问题,方成汉怎么可能给他。 懊悔什么的也只是转眼即逝,莽人只会把眼睛盯着脚指头上。 但激动是难免的,没想到方哥一声不响,居然杀进了敌方军营。 这局稳赢。 不管姐夫惊讶的表情,咋咋呼呼的就奔下了城。 点齐兵马,大开城门,莽人手持丈八蛇矛,当先一骑杀出城去。 若是加上一句。 “呔!某乃燕人张翼德,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活脱脱一个张飞在世。 虽然没有这句台词,但莽人自有莽人的风格,台词自然也大同小异。 “方哥稍待,吴之番前来助你。” 这方哥也不知从哪里论的,方成汉比他小了足足五岁。 骏马飞驰,如长风卷动着黑云,长矛乱舞,如绿林中窜出的疯狗。 后边跟着的骑兵,距离瞬间被拉开。 吴之番虽籍籍无名,气势奔腾间,却霸气侧漏。 可称猛将! 准备往舟山撤退的神女营战士,突见侧面杀出一骑。 锵锵然如恶魔临世,煌煌间如杀神附体。 毕竟是女娃子,手一抖,一梭子弹便赏给了张爷,呃!不,吴爷! 翻滚的黑云变成了滚地的葫芦,窜出林子的疯狗大概是饿了,大嘴在地上犁出了一条长长的沟壑,新一代河道总管应运而生。 菩萨保佑,若不是有柳娘的一句‘射腿"。 吴爷怕是要去西天极乐世界,遨游太虚三十三层天。 远远坠在神女营身后的鲁王众将全部愣住了,这团黑云谁人不识,怎么和劫持大人的贼子们打了起来。 到底哪边是敌人! 三方人马大眼瞪着小眼,万幸莽人还有个好姐夫。 何腾蛟清朗的声音传来。 “敢问你们是哪个部分的?” 这是独属于汉家军的语言,无论收编、起义或者劝降的都会告知。 有点像江湖门派的接头暗号。 柳如是自然看见了黑云是从绍兴城出来的,赶紧喝止了众人,神女营也停下了步伐。 何腾蛟策马来到众女面前。 乌泱泱一大群人,除掉被绑的人,唯有的三个男人还昏倒了两个,另外一个明显受了伤。 柳娘慢移轻摇,走出了队伍,福了一福问道。 “敢问将军是何人。” 何腾蛟拱手。 “绍兴守将何腾蛟。” 柳娘便是为了解绍兴之围而来,自然对此人知之甚详。 “见过云从兄,妾身柳如是,忝为汉家军外交部主官,今日便是为你们而来。” 何腾蛟不知外交部为何物,但观这群女战士,个个英姿飒爽,万马丛中来去自如,当然不会是简单的人物。 再细细打量被捆绑的众人,虽然全部低着头,但同僚日久,哪能不识。 惊呼声从口中爆出,捂着嘴爬起来的吴之番,从未见过姐夫如此大惊小怪,不由疾走几步窜到了姐夫跟前。 吴爷不愧莽人之称,在奔马上摔落居然毫无反应,只有脸上擦破点皮,外加啃了一嘴的泥。 狂笑在吴之番的口中放肆得响起,血水和着口水,如同一台全速运行的喷雾机。 得志便猖狂的不一定只有小人,莽人会更甚。 乐颠颠跑去托起钱肃乐的下巴,摸了摸他的头。 躲闪不及的钱肃乐被他弄的脸色朱紫,忍不住啐了他一脸。 “呸!匹夫无理。” 吴之番不但不恼,甚至连擦一把都没有,只顾乐呵呵的揉着钱肃乐的头顶,扣他的鼻孔。 莽人自有莽人的恶趣味,不可理喻。 就像红豆配相思,而绿豆....只能配王八。 何腾蛟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小舅子如此造作,脸被憋的通红,倒是张名振喝了一声,阻止了莽人。 终于被放开的钱肃乐,不由朝柳娘怒目圆瞪。 “这就是卢氏的待客之道,竖子安敢如此无理。” 柳娘也被眼前这莽人弄的啼笑皆非,眼眸如丝,轻声细语。 “你们并不是卢氏的客人,顶多算是...俘虏。” 娇笑间更是让钱肃乐无地自容。没想到一群大老爷们居然被一群女人活捉,苍天无眼。 不由长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既然难养就犯不着讲道理了,开始还被押着走的文官骚帅们,立即变成了被牵着走。 绍兴城城门关闭,留下煌煌四十余万兵马不知所措。 接到报告的卢传廷被吓了一跳,手下这帮人都是些什么怪胎,个顶个的不省心。 没想到柳如是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现在想不青史留名都不行了,四十万军中,将敌军主帅、副帅、歪七扭八帅,全都一网打尽,怕是这‘女英传"中会多出几个人。 卢传廷很头疼。 浙东辖区八个府,山多水少,弄不好就是一场旷日持久的争斗。 况且现在还不是收复浙江最好的时机。 长江上游有左梦庚虎视眈眈。 徐州也集结了清廷的重兵,由承泽郡王‘硕塞"统领,不少于三十万。 江北的黄良忠俘虏了九万应天的溃兵,就地建厂,就地安置,忙得不可开交。 先锋将军杨兴华的兵锋。已经抵近两淮。 让他们独自面对硕塞,显然不现实。 再和鲁王开战,等于是三面受敌。 江南还太小,经不住三面御敌。好在临近冬至,冬天是不怎么打仗的,这给了卢传廷喘息之机。 江南有句俗语。 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溜一溜。五九六九,棍子都打不走。 冬至就是进了一九,说明一年中最冷的时期已经到了。 宁静的村落间白雪皑皑,农人除了侍弄一下不大的暖棚,几乎已经不出门了。 田间的小麦倔强的昂着头,接受微弱的阳光雨露,茁壮成长。 炊烟升起,给江南水乡添上了一点朦胧。 给诗人增加了些许柔情。 给画布留下了悠长的余韵。 “收...鸡毛,鸭毛,鹅毛...了哎。” 挑担郎摇着拨浪鼓,不顾严寒,走村串寨,叫声清脆响亮,似语还唱。"huan"。 唱声是这严冬里唯一的咏叹。 孩子们拎着晾干的各种毛,跳跃着来到担子前,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白布盖着的木桶。 这里面装的是绵糖。 绵糖很甜,齁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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