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拨通四十多个电话的高木涉总算在地图上标记出最后一个红叉，他看向白板上面书写的内容，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
关于案件的线索是找到了，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名还未被逮捕的凶手竟然犯下了这么多罪行，完全是钻了漏洞，才让他成功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杀害这么多名无辜女性。
高木涉紧紧锁着眉头，他赶忙拿出手机拨通北條贤人的电话，把这线索汇报出去：
“北條，我已经调查到结果了，在大阪、北海道、广岛等地均发生过女性被害的未解决悬案，并且这些事件都有一個共同特点，那就是左耳的耳环消失了。”
“能把调查结果拍一张照给我吗？我这边还有事情，没办法回警视厅。”
北條贤人本打算直接回警视厅解决的，殊不知发现那名与村木顺子一同来病院的年轻男人没有离开的意思，像是在等自己打完电话。
“没问题，那我拍照发你！”
“嗯，你辛苦了。”
北條贤人没有着急去看高木涉发送给自己的图片，他主动来到年轻男人面前，问道：
“你好，请问你是有什么事情要找我们吗？”
年轻男人腼腆地笑了笑，他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名片，不忘再给目暮十三递去一张。北條贤人低头看着名片上的字样，原来他是精神科医生的助手，所以嫌疑人村木重雄接受过精神治疗？
“我是安齐哲治，来找你们是想问一下，你们是在调查村木先生吗？”
“算是吧。”北條贤人注意到这里是病院，并不方便交谈，他索性发出邀请，“不知道安齐医生有没有时间，我们去附近的咖啡馆聊一下吧？”
安齐哲治没有直接同意，而是抬起腕表确定了一下时间，随后点头道：
“可以。”
三人朝病院附近的咖啡馆赶去，本就有些困意的北條贤人十分专一，即便到这种意式咖啡为主打的咖啡馆，他仍旧选择自己最喜欢的冰美式…哪怕美式咖啡在意大利人的眼里是脏水。
目暮十三并不喜欢喝苦的东西，他喝咖啡的时候喜欢加大量的方糖，但想到今天身旁坐着时刻监视自己卡路里与糖分摄入的北條贤人，他只好选择不加糖的冰柠檬红茶。
安齐哲治端起面前的卡布奇诺抿了一口，嘴角自始至终挂着浅淡的笑意，他抬眸看向坐在面前的两人，并没有因为他们的身份而感到紧张，语气平静道：
“其实身为医生助手的我，有些涉及到隐私和治疗内容的话我还是不能说的，我想北條先生应该能理解。不过村木先生是内田医生病患的这件事，我想就算我不说，你们也会调查到的。”
“嗯，那能问一下具体的时间吗？”
“村木先生是在八年前开始接受精神治疗的，那个时间点我没记错的话，就是洗清嫌疑之后。”安齐哲治双手放在桌前，他稍作回忆继续道，“在那之后他的精神状态就非常不稳定，不接受治疗经常会出现自残的情况。”
听到这里，两人不由对视一眼，要知道凶手若是有精神方面的疾病，经过法定程序鉴定确认后，就没办法让他负刑事责任，只能责令家属对他进行严加看管，必要时刻也只能启动强制治疗罢了。
北條贤人目光变得黯淡下来，他一向不太能理解这类保护凶手权益的律法，被精神病剥夺生命的人难道不是人吗？这也是他为什么不当警察的原因，他担心运气不佳的自己，在一次次“放走”罪犯后，走上回不了头的歧途。
他捏住吸管搅拌了一下冰美式中的冰块，忽然就把话题给转移了：
“安齐先生，能问一下你为什么会与村木太太在一起吗？”
“因为内田医生很忙，所以作为助手的我，会与她沟通村木先生的病情。”
“村木太太应该不太好相处吧？毕竟她对自己的丈夫也能大打出手，治疗过程中也对你做出过什么具有暴力倾向的举动吧。”
北條贤人故意抛出一个问题后自顾自回答起来，他就是想看看安齐哲治的反应，这人到现在为止都表现得无可挑剔，就像是很早构思好一套满分答卷，特意出现在他们面前。
安齐哲治闻言忽然笑了，酒窝让他的笑容显得很甜，只是这份笑意里夹杂着一丝荒唐，好像难以理解北條贤人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误解。
他放下手中的卡布奇诺，目光炯炯地否定道：
“和我们一起的时候，她不会那样的。”
“是吗？那能问问看她的工作吗？”
“我记得是做经营顾问，而且听说她做得很不错。”
看似一些无关竟要的问题，但北條贤人成功捕获到不对劲的地方，那就是不论如何安齐哲治都不会用“村木夫人”来形容村木顺子。
而且当他提起村木顺子工作的时候，眼底竟然呈现出了自豪感。
病患的妻子再怎么优秀，也与他没有关系吧？这种自豪感就像是在求夸赞，希望他们能用言语赞美村木顺子……这家伙该不会和村木夫人有一腿吧？
北條贤人忽然觉得村木重雄有可能被NTR了，不过目前来看这则信息并不重要，他用腿碰了碰身旁的目暮十三，示意他也问几个问题，总不能让他这个非警务人员抢了风头。
目暮十三会意后端起冰柠檬红茶清了清嗓子，不加糖的饮料果然难喝，他面露嫌弃把杯子放下并推到北條贤人的面前，出声询问道：
“安齐先生，能问一下村木先生的身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差的吗？”
“五年前他出了车祸，从那之后就一直不太好。”
“是自驾的时候发生的车祸吗？”
“不是的，村木先生并没有驾照，他好像是被摩托车撞倒的。”
北條贤人听到这里却觉得有些奇怪，没有驾驶证也就代表没有交通工具，假设村木重雄是凶手，那他能接触到的人无非是身边人。可被害者日高鲇子，看起来并不会与他相识啊。
目暮十三眼看没什么问题可以问，他只好表示能不能见内田医生一面，毕竟这位才是主治医生，她对事件的帮助无疑是更大的。
安齐哲治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很积极的表情，他沉默数秒后，才回答道：
“明天下午可能有时间，你们看可以吗？”
现在没有切确的证据指向村木重雄，警方也没办法强制让他们配合自己的调查工作，目暮十三眼看并不需要等待很长的时间，就直接点头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