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之后,费允部全部收拢完毕,就连之前被陷阵营破掉的前锋也回来了。
他们看到主将大旗耸立,旗下阵型俨然,以为没事儿了呢,没想到一回来就被扒干净盔甲。
西肥过来请示红妆,“将军,如今战场上暂时平静,不如我们赶着他们回大营。”
“不行,刚刚过去大股骑兵是去打大营的,谢芳演还在北大营外,我们处处劣势,营外战场败了,我们躲在大营里也是个死。”
不错,刘豫手里还有五万多人的生力军,只要他出了营盘,就是一头猛虎下山。
费允遣走的骑兵也有六千,完全可以对出大营接应谢芳演的李大正造成威胁威慑,至少能让他达不到北大营外的战场。
费允是怎么败的?
败在手下骑兵被刘豫调走了,不然陷阵营第一战就是滑铁卢。
红妆是因为游离战场之外,所以看的分明。
现在就看刘豫怎么下棋了。
换成大部分将领都会踏出营门,迅速吃掉谢芳演。
四雄里面北瘸脑子最好使,当时就说,“将军且下令,卑职等誓死跟随。”
“我要去袭营,选出二百人,这次要死士。”
红妆斩钉截铁的下令,没有商议,就是军令,但是给八佰选择余地。
大营里有八万人有没有?
算上民夫绝对够了。
带二百人去袭营,不要死士是不行的。
没想到八佰勇士纷纷嚷嚷,说是要誓死跟随将军。
不是人生谁无死的觉悟,而是形势发展到这个节点了,八百人参军时是有面临死亡觉悟的,另外则是对这个女孩的敬佩,从辕门射戟开始。
红妆随手一指南刀,“你去选二百人,其余的人在这看守俘虏,先让他们挖坑,把自己的武器铠甲埋起来,战后若是我们赢了,再起出来。”
还有赢得可能性吗?
就看李大正能不能突破六千骑兵了。
当初面临金军时,只有矛阵能抵挡。
六千骑兵想要拖住你半天,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是那时候谢芳演早就被刘豫五万多大军吃干抹净了。
整个战场的局势一点点在红妆的脑海里成型,让她下定决心,必须出奇兵。
当下让二百死士换上费允部旗帜和衣服,然后策反一个中层将领,由他打头带领红妆等二百人迅速往东北方向而去。
那里正是费允部东出营门的位置。
当然,这一次红妆换了马,并用泥水敷半面,虽然东营守卫不一定见识到她的辕门射戟,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是。
李大正带领苗傅和张用俩货的援军打的怎么样先不说,大火一停,刘豫立即下令,关师古和金润城全军出击,并且带走了御林军一半,而辕门外的谢芳演只有本部加陷阵营。
关师古本是名将,奈何遇到徽宗爷俩,敢用道士以开水陆法会的形式去守东京城,致使都城被破,二圣北狩。
当时关师古就把赵匡胤这些子孙看的透透的,大宋完了。
当然,重点中的重点是他在河北山东直面金军,知道金军的战斗力。
不降就是个死呀。
不是谁都是文天祥、张世杰、陆秀夫的,哪怕大宋已经烂到骨头里了,旧辽民旧金民里汉人名将辈出,大宋依然以文御武,中兴四将那样的名将一个都没有。
他们依然为这个养士三百一十九年,坚决不收读书税的大宋肝脑涂地,哪怕断子绝孙都在所不惜。
关师古是武将,武将在宋朝天然低文一等。
打不过又瞧不上赵匡胤的子孙,那就加入呗。
所以他降了金。
没有身临当时的时代背景,我们不必评论任何人,但关师古确实是名将。
谢芳演仰仗的两响火炮全力速射,直接就把前面的金润城打懵了,齐兵居然还有下跪的,前面一片兵荒马乱。
关师古立即下令,“关刀,速速点齐两千骑兵,冲阵对方火炮营,纵火烧了它,火炮营不破,你也不用回来了。”
关刀是他的亲侄子。
关刀年方十八,生的俊俏剑眉星目风流倜傥却也勇武无双,如今已经是一部将领,为人骁勇善战,使得一杆关公刀,关师古军中少有人能敌。
关刀部下正好两千骑兵,一声呼啸,两千骑兵一阵风一样冲了出去,捡直冲阵火炮校。
马速飞快却也有一段距离,谢芳演的火炮校正这次如果生还,绝对高升,因为他立了两功。
如今见一队骑兵朝自己来了,顿时大喜,呵呵,你瞧,这第三功来了。
立即下令偏移炮口,然后三速射。
只能三速射了,对面骑兵意志非常坚定,整支队伍上下都充斥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与敌共死的决心。
你看那边,刚六轮齐射,没死的都跪倒在地了,这边却视死如归。
火炮校正见猎心喜,玩炮这么久了,在两响火炮面前,还没遇到狼呢,全都是羊。
他在阵中督促士兵,加快速度,刚奔跑到一半,一支羽箭精准无比的射进他的喉咙……
战兵营此战第一个校正……役!
原来那关刀骑射刀三绝。
两千骑冒着三轮炮火冲到火炮阵,只剩下七百人。
浑身盔甲内衬棉垫点火的士兵,逃跑不及全都被杀死,搬抬炮子的士兵推着承载炮子独轮车迅速靠近矛阵,寻求庇护。
关刀没时间追击他们,他接到的命令是毁掉火炮,死了一千多弟兄,进了火炮阵一看,不由恨得牙痒痒……
这玩意一看就明白了,毁不掉!
关刀脸色阴沉的下令,“放火烧了他们的火炮车,立即撤走。”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谢芳演接到传令兵禀报,说是他的嫡系阵死,当时就让陷阵营骑兵灭了那小股骑兵,然后乘势袭扰金润城侧翼。
陷阵营骑兵打马呼啸而来,关刀一看才烧了一半,却也不管了,当先纵马率众归营。
陷阵营骑兵在身后苦苦追击,却收获寥寥,被那骁勇英俊少将逃了回去。
回了关师古阵营,关刀迅速找到主将,行军礼道,“将军,末将交令来了,启禀将军,敌军火炮乃是钢铁所制,不能烧损,末将只能烧了他们的炮车。”
他不敢说炮车都没烧完,这个叔父军令当前,翻脸不认侄子,那真是说斩就斩。
有些事儿解释也没用,势必要亲眼所见。
关师古果然大怒,他从宋庭军队体制内出来,能不知道火炮是钢铁所制?
但是可以损毁部件致使不能使用的。
“来人,拖出去斩了。”
死了那么多人,还是骑兵,居然临阵脱逃?
他治军严谨,绝不能忍受被糊弄。
关刀不敢说话也不敢动,老老实实的被缚。
关师古军威至此。
跟随关刀死里逃生的几个基层伍正赶忙跪倒在地,哭诉当时真实情景。
关师古这才信了。
因为,只斩首将,这是军令,接令的是首将,而出营而去,部下是听首将的,大部分士兵在当时的情形下并不知关师古下了怎么样的军令。
“原来只是一个钢铁桶子,全无机关,看来那闷雷两响火炮关键是在药子上,来人,去三个传令兵,将这个消息告知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