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的军训,练歌练了一晚上的摄影班与电编班众人果然一个个都萎靡不振的,站军姿更别说了,摇摇晃晃的恨不得马上躺下睡觉。
“待会就大阅兵了,都给我好好的走!”
可看着这一个昏昏欲睡的样子,教官哪还不知道怎么回事,顿时怒道:
“你们昨晚是不是又练你们的歌来着!一个个困得跟条狗似的!还怎么阅兵!大半夜的唱歌敲床,这事已经被你们隔壁宿舍的报上去了!”
“今天早餐队长把我叫我训话,还以为是我教唆的!我是不是跟你们说过不许唱了?你们还嘚瑟什么?谁带的头?”
没人说话,任虚白默默看了一眼路桥川。第二个问题,你的答案呢?
“到底谁带的头?!”
一片安静,任虚白失望的摇了摇头,这就是你的答案吗路桥川?
“都没人承认就都给我去跑!跑到阅兵开始为止!马上!”
大家都没说话,老实跑步去了,但是不免看向路桥川的目光都有些失望以及瞧不起。
大阅兵毫不意外的拿了倒数第一。
拿了倒数第一,教官很不高兴。
教官很不高兴,那大家就别想一起高兴了。
“晚会七点开始!咱们班大概八点半上台,你们谁要是再给我惹事,我就整死你们!我绝对绝对让你们的学生档案里记一大过!绝对绝对!今天是第二十天,我还有这个权利!下午自由活动!你们收拾好东西,明天早晨给老子滚蛋!解散!”
解散后队伍没散,人心却散了。
余皓最受不了这种事,最先走到路桥川面前质问:“你为什么不说是你挑的头?你不是很会说吗?前晚虚白问你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现在我们都跟着你遭殃,这就是你说的担当?”
路桥川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肖云明也是来了一句:“又想当大哥,又没有大哥的担当,你说你没本事逞什么能啊。”
“好了,差不多得了。”任虚白挥手让大家先离开。
看着失魂落魄的路桥川,任虚白有些怒其不争,选择权给他了,也提前提醒过他了,没想到他依旧还是这个样子。
如果他今天勇敢一点,任虚白都不会让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可惜他没有。
本来还想说些什么,最后都说不出口,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
……
中午食堂,路桥川一个人失魂落魄的来到食堂的时候,人都散得差不多了,饭菜更别说了。
路桥川也不介意,一个人夹着剩菜吃了起来,
这时有一双手捧着两个馒头递到了他的面前。
“有人和我说你可能没吃饭,我给你留了两个馒头…”
路桥川怔怔的看着这个昨晚上才刚加了联系方式的女孩。
“我以为在我人生最黑暗时刻,陪在我身边的应该是钟白或者是任逸帆。”
女孩没有问这两个名字属于谁,而是温柔地说道:“馒头凉了就不好吃了,先吃点东西吧,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我能抱抱你吗?”
我去,悄咪咪吃瓜的任虚白没想到路桥川那么直接,疯狂直呼666。
女孩有些犹豫,没有说话。
路桥川苦笑一声:“对不起,我太无礼了。”
女孩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在路桥川难以置信的表情中,给了路桥川一个浅浅的拥抱。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昨晚那个仿佛会发光一样的男孩在第二天变得那么沮丧,但如果一个拥抱能让他重新开心起来,我想我愿意。”
路桥川既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他只知道,他怕是爱上这个只见过两次面的女孩了。
……
有人欢喜有人愁。
看着食堂门外泪流满脸转身跑开的钟白,看不得女生哭的任月老叹了口气,默默从vip吃瓜席走了出来。
……
“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无人的角落里,钟白顺着递过来的纸巾看着眼前这个顾一心的男朋友。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任虚白耸耸肩无奈道:“本来是想回宿舍收拾东西的来着,但是一不小心就都看到了,所以就跟上来了。”
钟白一把拿过任虚白手里的纸巾:“我知道我不应该哭的,路桥川找到女朋友我应该开心才对,毕竟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眼泪就一直在流……”
任虚白叹了口气:“哭出来就好了。”
整个下午任虚白啥也没干,钟白蹲在那里哭,任虚白就坐在那里递纸巾,只是跑了一早上的任虚白也是有些累了,竟在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任虚白做了个梦,梦里有个妖怪贪图他的身子,不是那种荤的身子,而是那种素的身子。
虽然妖怪很强大,但任虚白是那种宁可站着死,不愿跪着生的人,于是任虚白一个滑铲就铲进了怪物的嘴里。
怪物没有咬碎任虚白,而是直接将任虚白吞进了肚子。
任虚白在怪物肚子里使劲挣扎使劲挣扎,然而怪物肚子里的粘液太过粘人,任虚白始终挣脱不开,在任虚白即将无力死亡的时候,任虚白醒了过来。
现实中没有怪兽,只有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倚靠着任虚白睡着了的钟白。
睡着的钟白还是很可爱的,如果不去看那满脸的泪痕以及滴答滴答往下流的口水的话……
也不知道钟白怎么能有那么多水,哭了半天,这口水还能把任虚白的胸口的衣服都打湿了……
“喂喂喂!”任虚白无情地把钟白摇醒。
“哈?”刚睡醒的钟白眼神中透露着清澈的愚蠢。
此刻的钟白确实有些茫然,刚才自己不是在哭吗?哭着哭着想拿纸,结果伸手的时候没拿到,一转头就看到纸架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手上的纸也掉到了地上。
看着熟睡的任虚白,钟白不知怎么的,突然就不想哭了,为一个臭男人哭实在很不钟白啊!
本来想着打电话叫顾一心来照顾任虚白的来着,可刚想打电话出去的时候钟白突然就想到一个问题——该怎么解释他们俩现在的情况?
我刚才在哭,你男朋友在关心我,你男朋友真棒?
林若雪不过是稍微打听一下任虚白的事她就疑神疑鬼成那个样子,要是看到现在这个情况那不得吵翻天?
钟白赶紧把手机放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现在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好像也不太好,毕竟人家也是因为关心自己才跟过来的…
他应该不会睡太久吧,在这等他一会好了,等他快要醒来的时候就离开,今天的事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没哭,他也没来过。
嗯,就这样!
想清楚了的钟白也是干脆坐到了任虚白的旁边,蹲着哭半天,腿都蹲麻了。
……
事情到这里还是正常的,可自己怎么也睡着了呢???
睡着了还不算,还靠在人家身上!虽然蛮舒服的就是…
靠在人家身上就算了!还流口水!
看着任虚白胸口那一摊痕迹……钟白现在很想立刻马上赶紧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天啦噜!以后自己还有什么面目面对任虚白啊!!
任虚白看着好像是傻掉了的钟白,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别以为装死我就会放过你啊,快解释解释这是什么回事?”说着指了指胸前的一滩罪状。
“这个……那个……哈哈……虚白,你说这有没有可能啊,我是说可能啊,有没有可能这是你的口水?”钟白试图指鹿为马萌混过关。
“要不要去验验DNA?”
“那倒不至于啊哈哈…这样吧,我帮你把衣服洗干净,你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怎么样?”
“外加一顿夜宵。”
“成交!击掌为誓!”钟白松了口气,立马伸出手来,生怕任虚白反悔。
任虚白也不欺负小姑娘,利落的和她击了掌,然后直接把外套脱下来递给钟白:“背心我回去换了再拿给你。”
“没问题。今天的事不准说出去!”
任虚白白了她一眼:“我没那么多嘴。”
……
回到宿舍,任虚白意外的看到路桥川呆在宿舍门外不知道在等谁,却见路桥川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
嚯,原来是在等我。
我和钟白睡觉的事他知道了?
任虚白还没说话,路桥川就先蹦出来一句:“虚白,谢谢。”
“谢我什么?”
“商宝兰说是你让她去安慰我的。”
噢,那个龙套女啊,那你有了她可别惦记钟白和若雪了啊!
“成了?”
路桥川有些害羞:“差不多吧。”
“你也不能光口头谢谢啊,你得帮我个忙。”
“只要你说。”
“去跟肖海洋和余皓道个歉。”
路桥川愣了一下,面色有些复杂:“好。”过了一会,又说了声谢谢。
任虚白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好了,我还是喜欢你叫我义父,以后做事别那么上头,多思量思量。”
……
男生没有那么多解不开的仇恨,肖海洋也是大度的人,就余皓有些小脾气,多哄两句就好了。
到了晚上晚会的时候,大家就已经能一起嘻嘻哈哈的玩在一起了。
但是伤疤这东西,虽然你可以当作它不存在,但终究是留下了痕迹。
……
在众多的倒彩声中,摄影班和电编班除了余皓外的所有人艰难且羞愤地唱完了军港之夜。
“接下来,是来自摄影班任虚白同学给大家带来个歌曲独唱……”
“等一下,”任虚白打断了报幕员的报幕:“不好意思,本来想独唱的,但是突然觉得一个人玩没意思,所以我打算换一首歌。”
底下教官和学员们看着这一幕面面相觑,不知道是特意安排的特殊节目还是怎么回事,不过乐子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男生方队里有喝倒彩的也有欢呼雀跃的,女生方队里就全是欢呼了。
没办法,颜值或许对少部分人无效,但是对大部分人来说还是一样很有利的武器。
至于教官们,看队长不发话,他们敢发什么话,没看队长一脸欣慰的看着吗?这一切一定都在队长的意料之中!
没有理会底下的纷纷扰扰,任虚白拿出准备好的鼓槌,若无旁人的敲起了台上的打鼓:“咚,咚咚,咚咚……”
听着这熟悉的鼓声,准备下台的摄影班和电编班的病猫们抬起了头,难以置信的看着任虚白。
“我说我保你们无事,你们敢不敢上台来再陪我唱首歌?”
路桥川双目怔怔的看着任虚白。
任虚白把一对鼓槌丢给发呆的路桥川,对着那些眼睛发光的学生们说道:“愣着干嘛,列队啊!”
“是!”
看着昂首挺胸回到台上的众人,任虚白转身朝着下方喊道:“任逸帆,切歌!”
“得嘞!”
刚开始下方还有各种嘈杂的声音,可当音乐声响起,教官和学员们都纷纷安静了下来。
Doyouhearthepeoplesing?
Singingasongofangryen?
……
(本来是带了歌词和翻译的,但是怕被和谐,就删掉了,想听的人可以去b站搜:【悲惨世界】《人民之歌》)
……
虽然很多人不知道歌词唱的是什么,但是歌曲力量是不需要懂来传递的,只需要感同身受就行了。
世界上本没有什么感同身受,但是音乐的存在让这句话成了一句笑话。
不知不觉,人们已经跟着音乐挥舞了起来。
台下的李殊词怔怔的看着台上的众人,也不知道她目光锁定着谁。
“我很喜欢这首歌。”
林若雪看向呆呆的李殊词笑道:“妹妹,这种情况,我们应该喜欢唱歌的人。”
本来魂都被任虚白勾走的顾一心突然警觉:“那你喜欢谁呢?”
林若雪眨了眨眼笑道:“你猜?”
钟白的心却是有些复杂,若是曾经,她的眼里只有路桥川,但是现在,每看到路桥川就会情不自禁想起今天中午食堂看到的那一幕,虽然知道没理由,但是就是忍不住。
当她的目光从路桥川身上移开的时候,突然发现旁边的那个人好耀眼啊。
自己这些年一直把目光放在没有结果的路桥川身上,看他喜欢一个又一个的女生,却从来没想过喜欢自己。
或许,他们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的朋友吧,或许,最多也只能是朋友吧。
“钟白,你没事吧?”
听着耳边李殊词关心的问候,钟白觉得很奇怪:“我能有什么事?”
“可是你在流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