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黄蓉撅了下小嘴，心中略带一丝不满。
也不知道为什么。
就觉得这小姑娘看起来安安静静，一副无辜的楚楚可怜模样，但那双看似澄明的大眼睛里，总像是藏着什么似的。
江玉燕甜甜一笑：“小兄弟误会了，玉燕……只是想起了好笑的事情，真的没有别的心思~”
惹得李寒衣都立刻替她辩解起来：“人家一个文文弱弱的小姑娘，能有什么坏心思，来，玉燕，咱们走这边。”
说着又仿佛在提防着什么一般。
把江玉燕拉了过去。
朱榑：你过分了啊！
黄蓉挑了挑眉，也懒得深究了，便摆手道：“那我们走吧走吧。”
朱榑结了账。
一行人穿过繁华的闹市区，往城门口的方向而去，黄蓉一路上左看右看，一双灵动机敏的大眼睛里充满新奇。
虽说是黄药师娇惯着养大的小姑娘。
不过从小到大只能住在桃花岛，第一次见识到一个皇朝的首府，都是没见到过的玩意儿，自然是什么都是新鲜的。
只不过。
越往前走着，周边的商店、摊贩、行人等等……好像突然变得越来越少了起来，这是在……出城？？
“寒衣？我们这是去哪儿？不是回你师门吗？”黄蓉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的师门，在应天府京郊的孤云山。”李寒衣如实道。
既然朱榑已经起了收徒的心思，而且黄蓉还基本都被朱榑给套路牢了，师门所在之地自然也没什么藏着掖着的必要。
黄蓉的眉头蹙起。
眼神微微迷离了一下，约莫是脑海里在思索着什么。
顿了顿。
黄蓉大概是想起了什么。
目光一亮，缓缓开口道：
“孤云山……我也说这个名字听着怎么那么熟悉，寒衣，这名字咱们前面听到过的呀！”
“而且还听到过好几次。”
说完。
她转动眼珠子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
然后就压低了声音说开始说道起来：
“就是你们大明皇朝那个奇葩的皇子。”
“叫什么……齐王朱榑来着……？”
“虽是那武道天赋惊才绝艳，一手将占据中原之地的外族元庭，赶去北境之地的洪武大帝之子，却是个怎么都扶不起来的阿斗。”
“愣是武道入不了门，不学无术，本身还是个荒淫无道，顽劣不堪、为祸百姓的祸害，收了八百房小妾，百姓苦其久矣。”
“刚刚我还听到，街上有妇人教训不听话的小姑娘说，再不听话，那齐王朱榑便要来抓人小姑娘做小妾呢！”
“那小姑娘也机灵，说那个可怕的齐王已经被当今陛下关到孤云山，关了整整一年了，可把那妇人气到了，骂骂咧咧说什么……现在齐王的名头都不好使了……”
“那小姑娘说的孤云山，和你师门所在之地的孤云山，可是一处？”
黄蓉抬着小手挡在嘴边，满脸吃瓜八卦的样子，好奇地问道。
说完还“咯咯咯”地笑出了声来。
“若他出身寻常人家也便罢了，有洪武大帝这么一个天赋高绝的武者做爹，还能把自己混成这副德行，属实也是难得了，哈哈哈。”
“没想到大明皇族里还有这样的妙人儿，有趣有趣。”
黄蓉本就对应天府新鲜，一路走来情绪高涨，说起这种八卦趣事，便笑得双手拍掌起来。
江玉燕没有说话，只是再次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音来。
意味深长地看了朱榑一眼。
就连向来情绪稳定、淡然自若的李寒衣也发出了一声轻笑。
至于朱榑……
你们看我想笑吗？
我淦！
此刻，他的内心只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不过，李寒衣和江玉燕都默契地没有说话，只是尽力不笑出声来。
李寒衣还点了点头，保持住镇定答道：“对，就是那个孤云山。”
一来是恶趣味上来了。
二来则是现在人多眼杂，的确不方便立刻解释。
黄蓉只以为。
李寒衣、江玉燕和她一样，单纯地在笑那个所谓的纨绔亲王。
便也没当一回事。
甚至还饶有兴趣地说道：“我倒是还蛮想看看，这个纨绔到底长啥样，是怎么做到这么奇葩的。”
“皇宫里不说别的，大宗师高手不会缺吧？洪武大帝就更不用说了，修为至少在陆地神仙之上。”
“纵观九州大陆，有那么多武道境界只是“凡夫俗子”的人，其实并不是完全不能修炼，只是因为缺少修炼资源、缺少财力支持无人引导，才导致的。”
“如果人人都能有足够的修炼资源，按理说九州江湖上基本都不会存在“凡夫俗子”。”
“这个齐王朱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得上万一挑一了……”
黄蓉跟着李寒衣缓缓往前走着，就一张小嘴却是闲不下来，只觉得所见所闻皆是新鲜的，没听过的，有趣极了。
江玉燕表面平静，内心：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寒衣表面平静，内心：哈哈哈哈哈哈哈！
朱榑表面平静，内心：淦！淦！淦！
……
出了应天府。
便也不需要顾忌着城里的规矩，几人自然也就架起气功，于草叶之间点足起落，径直朝孤云山的方向而去。
江玉燕照样由朱榑带着。
好在黄蓉武道境界不高，轻身功法学得却不差，黄药师自创的“灵鳌步”本也颇为精妙，朱榑和李寒衣只需要稍稍放慢些速度，她也就能跟上了。
就是武道境界太低。
自身内力不够支撑长距离的踏空步行，停下来休息了好几次。
如此。
一行人也没花费太多时间。
便到达了孤云山山脚。
黄蓉停下脚步来，胸口剧烈起伏着，气喘吁吁地道：“深山老林……这地方也太过偏僻了吧？这杂草都快把路给淹没了。”
说完，心里还忍不住暗暗腹诽一句：“在这破地方安宗立派，能是什么好门派。”
顿了顿。
黄蓉暗暗呼吸吐纳着，体力稍微恢复过来一些。
便忍不住看了旁边这一袭月牙白锦袍的“师兄”，心中暗暗诧异：一路上抱着这么大个人，倒是步法轻灵稳健。
跑了这么长的路都脸不红、心不跳的……
武道实力不低。
要说这门派垃圾吧，可这门派里随意出现两名弟子……
寒衣的武道境界已经是先天巅峰圆满了，突破宗师也就是随时的事情，这位白衣师兄的武道境界不说比寒衣强，但也绝对差不到哪里去。
要说这门派不弱吧。
谁家正经门派躲在这么不起眼的地方，连路都快没了。
古怪。
实在是太古怪了。
黄蓉心里嘀咕着，只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太对劲的样子。
这还不是最离谱的。
更离谱的是。
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大家一路顺着石阶路上山，到快要到达山腰处的华丽山庄大门的时候，绕……绕路了？？？
绕路也就算了。
等等！你们几个人翻围墙做什么？还让我别搞出来动静？
你们这个门派出身的人。
是不是都有点不太正常的癖好？
比如不喜欢走大门？
一路跟着翻墙进了孤云山庄，来到孤云山庄主殿，黄蓉直接有点懵逼了，这特么的什么奇葩门派？
难怪能跟那个奇葩亲王当邻居。
黄蓉只觉得肚子里有一千口槽，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起。
却在此时。
只见那月牙白锦袍的“师兄”漫不经心地卸下面具，露出一张俊美无俦的面容，却自顾自地直接在主殿最高的主位上躺了下来，没一点正形和规矩。
“长得倒是极好看，就连爹爹年轻时候，竟也比不过他这般端方俊逸。”黄蓉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很快又开启了吐槽模式：“不过……你们门派不讲规矩的嘛？你一个门派弟子占主位？”
这槽吐不完，根本吐不完！
下一刻。
只见李寒衣小心翼翼地从胸口处，拿出之前在大宋擂鼓山誊画下来的珍珑棋局棋谱，上前几步走到软塌前方的几案面前。
缓缓将珍珑棋局的棋谱展开。
一旁的江玉燕则是目光一亮，立刻转身到旁边去，拿出围棋棋盘、以及两盒棋子，轻轻在朱榑面前的几案上摆放好。
光看到这棋盘和棋盒。
黄蓉又蚌埠住了：“啊这……金丝楠木做的棋盘和棋盒？你这儿都是什么规格！”
世面，她不是没有见过，但这样的世面，属实没见过！
黄蓉逐渐蹙起秀眉。
一双灵动的眼睛忍不住左右逡巡打量起来。
华贵恢宏的大殿，这哪儿像什么穷门小户能有的，等等……雕梁上的图案那是什么……那是五爪的龙？
“雕梁绘龙，非皇族不可为。”
“此处的皇族只能是在应天府听闻过的那个纨绔亲王。”
“而你……自然而然地就坐在了此方主殿的主位之上，除了此间的主人，齐王朱榑，别人不会有这个胆子！”
“翻墙而入说明你不能被门口守卫看到，齐王朱榑被人看守囚禁在此处，自然不能被人看到你外出。”
黄蓉立刻就反应了过来，看着朱榑瞳孔骤缩，心中更是惊叹无比。
或许她武道天赋比之江玉燕有不及之处，但论这机灵劲儿，还不定谁比谁高。
朱榑嘴角噙起一抹淡笑。
带着一抹戏谑，道：“骂够了没？”
黄蓉顿时便神色一滞，面露一丝尴尬，不过她眸子微微一转，便翘起了好看的嘴角，扬起下巴傲然反问道：“嗯……骂没骂够我不知道，不过你应该是装够了。”
朱榑挑了挑眉。
忍不住在心中暗道：还真不愧是你小黄蓉啊，当场反杀，6！
黄蓉话音还未落下，又继续开口了。
“明明武道实力至少在接近宗师高手的境地了，却令天下人都只以为你是个废物，倒是好本事。”
“齐王朱榑，你的野心还真不小。”
黄蓉挑了挑眉道。
她整日在桃花岛上，练武、轻功、奇门八卦之术、弈棋……这些事情一个不曾落下，不过岛上始终只有她和黄药师二人，岛上的诸多藏书便成了闲暇之余打发时间的东西。
杂文话本、史书评论、兵法策论看得也不少。
这齐王朱榑。
明明武道实力强横、天赋也绝对不弱，却伪装得没有丝毫破绽，躲在这深山老林里，显然很懂韬光养晦。
大明皇朝的亲王诸多。
奉天殿上那个位置的难度，便是逆天级别的。
此人排行老七，按顺序轮还真的很难轮到他，所以便将一切锋芒隐藏起来，只待某日剑锋出鞘惊天下？显然是野心不小。
如果不是为了那个位置，何苦筹谋隐藏得这么小心翼翼？
确定朱榑的身份之后。
她的脑海之中立刻就有了一系列的推理与揣测。
朱榑心中顿时有些无奈：emmmm……如果我说，我没那个意思你信不信，我真没想别的，就是怕朱允炆一组一组地削藩给我削死了，也怕朱无视造反伤及无辜，朱棣靖难也可能不好搞……
奉天殿上那张龙椅……我倒是还没怎么想过。
在朱榑看来。
当皇帝未必就是天下第一得意的事情，在这个武道为尊的世界里，其实只要能把自己的武道实力提升上去，当不当皇帝还真没什么所谓的。
反而当皇帝还要操心这操心那的，累得要死。
其实。
最好的结果是我大哥朱标能好好活下去，他吧……啰嗦是啰嗦了点儿，对我们这些弟弟妹妹那还是很好的。
朱榑在心里如此想着。
不过他也没有反驳黄蓉，毕竟他现在的一系列状态，看起来还真有那么点儿意思，像极了蛰伏图谋皇位的逆贼……
我淦！
朱榑在内心暗骂了一句。
干脆也不理会黄蓉的质问，低头抚平了一下几案上摊开来的珍珑棋局棋谱图，然后打开了两个棋盒的盖子。
照着棋谱开始在棋盘上摆放棋子起来。
主殿之内顿时充斥着棋子落在棋盘上的清脆声响。
黄蓉动了动嘴唇。
还想再说点什么，却突然发现不对劲：嗯？寒衣千辛万苦把这棋谱誊画回来，不是为了给她师父看的么？怎么就直接研究起来了？
还有……你们回师门？却回了这皇家庄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