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小良人真的藏了秘密
出了宫门，四阿哥的脚步一顿，上了马车之后，也没有立刻回答要去何处。
到底还是开口：“回府。快点。”
在这个龙头相争的节骨眼上，立刻冲去通安皇庄，未免太打眼了些。
回府后，四阿哥马不停蹄，进了宝棠院，连跟他打招呼的福晋都顾不得，立刻到西暖阁，拿起纸笔，开始将脑海中的植株画下来。
吕雉抬起的手，又放下。
这是出什么事了，火急火燎的。
若是连她都顾不上，那为何不去书房，不是更省事？
既然进了宝棠院，那是不是就代表，需要她帮忙？
吕雉当即放下手中的账册，起身，缓缓走了过去。
没有出声制止，那就是她想对了。
“爷，这是怎么了？”
四阿哥画得飞快，很快一张放到旁边，又起草另一张，嘴上道：“福晋看看，能不能认得？”
最近怎么老让她认画。
心下吐槽，动作不慢，她优雅挪到四阿哥身侧，歪着脑袋，看笔墨未干的黑白植株：“这是，稻谷吗？”
四阿哥边画边答：“正是。”
好端端地，为何突然画稻种？
吕雉猜：“可是通安那边传了什么消息过去？”
能和他们夫妻相关的稻种，也只有皇庄了。
四阿哥摇头：“你看看，可认得，这两个，是同一品种？”
吕雉只看了一眼便摇头：“显然不同。这个是散穗型，那个是分枝型。”
没有颜色，凭植株的姿态，这是第一层优先的判断。
四阿哥一愣，原本他只是想要同样去过通安皇庄地里的乌拉那拉氏来佐证他的判断，没想到福晋居然开口就说出了区别：“还有呢？”
吕雉思考：“这个比较像糯稻。还有的话，这个应该是旱稻，那个可做水稻。当然，没看到颜色，没有把握一定正确。”
四阿哥再问：“那你有没有觉得，这像不像我们通安庄子地里的稻株？”
吕雉理所当然：“不然爷为何要画别家的植株？”
是啊，那是别人家的产量跟粮食，跟他们家有什么关系。
四阿哥放下笔：“这一株，是太子和赫舍里家两兄弟近来培育出来的稻种，后面这个，是大哥和纳兰三子的稻种。
他们今日在马场上，同时向汗阿玛报喜，称此稻种便是在北方也能一年双季，翻番高产。”
这段话信息量有点大，吕雉眨了眨眼，花了好一会儿消化。
小良人拿出来种在通安皇庄上的是高产双季稻种？
他从哪里来的？
太子和大阿哥也拿到了，他们先去跟皇帝邀功了。
但是四阿哥察觉，这跟他拿到的，种在皇庄上的，一样一样的？
那也不对。
吕雉答：“看着，确实跟皇庄上两处地里的，颇为相似。”
四阿哥叹气：“你也这样觉得。”
那就是说，四阿哥拿到了不止一种。
但太子和大阿哥各自只拿到了一种。
这可能吗？
那可是太子和大阿哥，掌握着远比此时的四阿哥更多的政治、经济和人脉资源。
可事实是四阿哥拿到的更多。
最简单的推测就是，四阿哥才是最初拿到优良稻种的那个人。
剩下的其他两个人是从通安皇庄上……偷的。
皇庄偏僻，有小偷小盗很正常。
但那是主子爷交代要种的稻种，若是真失窃，哪怕只丢了一颗种子，以张管事的古板和王二麻子的机灵，只要察觉了，不可能不来报。
不是被盗，那便可能是通安皇庄上，有人叛主，拿出去卖。
甚至还不止一个人叛主，他们各自卖了一个。
这才出现，太子和大阿哥同时冒功。
但，太巧了。
这件事，便是和自家的皇庄无关，这两人同时想到一处去，本身也很奇怪。
吕雉问道：“万岁爷，今日如何……裁定？”
裁定这个词，用得微妙。
乌拉那拉氏，当真敏锐。
四阿哥差一点就笑了，仍是淡淡道：“汗阿玛也说他们二人难得想到一处，不过都有存疑之处，便等到稻种成熟时，再论。”
这是，要他们继续争了？
康熙到底果断，这事容后是明智的。
便是由吕雉来做主，自然也是明面上没有定论，暗地里继续查。
他们四阿哥府邸知道，最先拿到稻种的人是他们自己。
但外头的人，大抵都在猜，这两兄弟，是谁先谁后？
吕雉：“爷怎么看？”
四阿哥盯着植株看，把今日宫里的情形简单说了一遍。
这，还真不好说。
大阿哥突然出现在上书房，自是有备而来。
但太子爷同样选在了今日，他先开的口，看起来很像是太子先栽培良种。
大阿哥跟随之后，是纳兰家的人先说出的稻种。
赫舍里家两兄弟接着说的。
一验证，两人的稻种确实不同。
便是一方想抄，哪里就那么刚好让他找到不同的良种？
若是这般容易，工部屯田司里的官员每年都在干什么吃的，至今还不能让全国的粮食产量增加？
所以，乍看之下，还真有可能是这两方碰巧了。
以高位者的思维，定要提防这两人同时被人算计。
可什么样的敌方，算计大清的阿哥们用稻子良种来投资，是不是投入过大了些？
但无论如何，这件事其实都跟四阿哥夫妻无关。
甚至连通安皇庄上是否有内鬼，都不用着急去查。
便是回溯源头到通安皇庄，这难道不是别人为四阿哥代为报功吗？
四阿哥埋于黄土，研制出了高产稻种，勤勤恳恳却不曾揽功。
在多样高产的稻种面前，驭下不严，在偏远庄子上出一两个内鬼，算得上什么过错？
不是应该先研究，那两位位高权重的哥哥，联合朝臣抢了弟弟的功劳这件事，有多不光彩吗？
吕雉和四阿哥对视了一眼。
一人撕毁了一张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