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言,小安子,今天伙食不错,看我给你们带什么了?”
晋王朱审烜兴冲冲的拎着两个油纸包跑进帐篷。
“人呢?哼,不管你们了,没口福,本王自己吃。”
当晚
“你们怎么还不回来啊。”晋王裹着棉被看着只剩自己的军帐,只感到无边的孤独。
用了一天一夜,吴言和华安终于绕到了太原城的东门。
与另外三座城门的戒备森严相比,东门守备明显放松了许多,除了没人进出,跟平时也没什么两样。
守门的军汉远远地便看见两人一驴狼狈的从道边钻出来。
“什么人?”
看见守卫没有因为自己这边只有两人就松懈大意,吴言满意的点头。
“这位军爷,在下吴言,请问蔡懋德蔡大人如今身在何处?”
守卫依旧警惕的盯着吴言,回答道:“蔡大人的行踪,我等怎会知晓?就算知道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告诉你,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
看样子解释不出自己的来历目的,这守卫是不会让自己入城了,吴言只好妥协。
“这样吧,我不入城,劳烦找人去跟蔡大人说一声,就说吴言在东门等他,这样总行了吧。”
见眼前之人气度不凡,守卫将信将疑的去找上级汇报了。
一时半会进不了城,吴言只能惺惺的回来。
一转眼便看见华安正拿着一团野草喂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是一脚。
被踹的驴没什么反应,反而给一旁的华安心疼坏了。
“老爷,你别踢它呀,万一踢坏了。”
吴言恨铁不成钢的剜了华安一眼,没好气的说:“踢坏就踢坏了,要不是这蠢驴动不动就赖着不走,咱们昨个就到了,哪还用得着受一夜冻?
最可气的还是你,我说要把它扔了,你还不让,非要带着它,我看你才是驴,还是一头倔驴。”
华安嘿嘿的傻笑着,也不反驳。
做为一个底层的下人,在华府被灭门之后,他见到了太多的惨剧。
他很清楚在这个年代,一头驴有多么重要,某种意义上,它比人更重要。
所以让他无缘无故的丢掉驴,他真的做不到。
而吴言见到华安还是在傻笑着喂驴,气的脑瓜子疼,干脆眼不见为净,扭头看向另一边。
“喂驴,就知道喂驴。小安子,这驴给你了,你跟它过一辈子吧。”
华安眼睛更亮了,期待的看向吴言,“果真吗?老爷。”
被这憨货气的要吐血,吴言恨恨的说:“真的,是真的,老爷我回头再给你买几头猪,养猪去吧你。”
“是‘豕",‘豕"不行,还是驴好,驴能干活。”
华安认真的纠正吴言。
“你,你”吴言瞪着华安,说不出话来。
前几天怎么没发现这小子这么气人呢?
不知是守卫级别太低需要层层上报,还是蔡懋德军务繁忙。
直到正午时分,他才匆匆拍马赶来。
吴言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昨日出来的时候,本以为当天就能进城,什么行李都没带。
又受倔驴连累在野外过了一夜,能寻些枯柴取暖已经算幸运的了,至于抓些小动物祭一下五脏庙,那是想都不敢想。
“蔡公啊,你可算来了。”吴言有气无力的向蔡懋德拱拱手。
蔡懋德一把将他扶起,关切的问道:“吴大人这是怎么了?”
“没事,没事,赶紧入城吧,有吃的没?”
蔡懋德恍然大悟,原来是饿的,赶忙对身后的侍从们吩咐道:“去寻些干粮给吴大人。”
“是。”
吴言三下五除二的吃完了一张面饼,幸福的摸摸肚子,这才想起身旁一群人候着。
转头看见蔡懋德期盼的眼神,吴言微微一笑,朗声道:“幸不辱命。”
蔡懋德一愣,继而激动万分,一转眼的功夫便眼角含泪,后退一步,长身躬地。
“老夫替全城百姓谢过吴大人。”
吴言吓了一跳,连忙避到一边,“蔡公你这是做什么?各司其职罢了,快快请起。”
蔡懋德重新站立,正了正衣冠,满面红光的大声宣布:“转道晋王府,传令下去,让轻骑盯住清原县,其他人回营休息。”
“明日开始,老夫要大宴三天,全城百姓皆可入席。”
美美的睡了一觉,吴言从晋王府奢华松软的大床上坐起身来。
啧啧,有钱就是好,人家起义军就算混的再好,头头也就是羊毛毯子羊毛被,最多再来个虎皮大椅彰显富贵。
这晋王倒好,房间里没有太多的多余装饰,却处处透着不凡。
这床,这椅子,这桌子,一看便是高明的匠人用了不知多久时间细细打磨出来的精品。
博物架上的古玩摆件,墙上的字画,也是出自名家之手。
昨晚那一觉,算是吴言来到这个时代睡得最舒服的一觉了。
伸着懒腰走出房门,发现今日阳光明媚,不由的心情更好了。
看见院外忙忙碌碌走来走去的丫鬟仆人,吴言疑惑的拦住一个。
“喂,你们这是干嘛呢?”
被抓住袖子的小丫鬟吓了一跳,回头看清是半月前嚣张打进晋王府,昨日又被蔡大人请回来的贵客。
小丫鬟慌张的站定,怯生生的回答,“大人,昨日蔡大人通告全城说要开三日流水席,各府上的下人、酒楼的活计都要去帮忙,奴婢正要去伙房清洗食材呢。”
“哦哦,是这样啊,那你先去忙。”发现自己打扰别人做事了,吴言不好意思的笑笑。
紧锣密鼓的准备下,只用了一个白天,流水席就摆起来了。
城中百姓兴高采烈的品尝着平时舍不得吃的美味,有些心细的还自备了碗筷。
吴言也在晋王府的晚宴上大快朵颐。
这么些天在大顺军虽然是闯王贵宾身份,但受限于大顺军自身物资不足,吃的也只是些馒头、面条之类的,偶尔加颗鸡子,填饱肚子没问题,但要说吃的多好,那就纯属骗自己了。
乍一看到满桌精美的菜式,吴言眼冒绿光,像匹饿狼一般口水不受控制的分泌出来。
同坐一桌的蔡懋德正在端起酒杯,环视全场,发表讲话。
吴言已经仗着没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毫无顾虑的大吃大喝起来。
待其他人开始动筷,吴言已经快吃饱了,正努力的把一根羊蹄填进自己的肚子。
蔡懋德哑然失笑,打趣道:“吴大人莫非饿死鬼投胎?”
吴言恶狠狠的撕下一块肉,含糊不清的说道。
“在下将要北上,错过这一顿,就不知道有没有的吃咯。”
蔡公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