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呼吸急促起来，眼睛直转，在谋划些什么。
赵笙同样心头火热，但没有表现出来。
他拍了拍沈廉肩膀，笑道：“既然你有事，就先走吧。”
话是这样说，手又压住他，不肯让他走。
沈廉心中叫苦，但他是聪明人，知道赵笙想要什么。
他当即奉上一本秘籍，赵笙看了一眼。
“《踏云腿》”
翻开一看，竟是完本。
赵笙取笑道：“看来你的看家功夫就是这门踏云腿啊，怎么还追不上那人了。”
沈廉心中一惊，知道赵笙看出他底细来。
皇家的武夫，想要往上三重走，起码得要有一本完本的人级秘籍。
沈廉如今是锻骨境巅峰，一身真气澎湃，正往七重蕴气境走。
说明他有底气冲击蕴气境。
而踏云腿又是完本秘籍，这显然就是他破境的底气。
所以赵笙才会调侃说是他的看家功夫。
“但还不够啊，我当时在诏狱，听别人说你是因为什么九龙什么功……”
沈廉心中更加叫苦，但不敢不从，只能乖乖将另一本秘籍奉上。
“家传功法，却是皇室残本，还请前辈笑纳。”
赵笙看着那本有些泛黄的九龙御极功，心头不禁火热起来。
“我也不占你便宜，你念我写，你祖传的原本我不要。”
赵笙放开压住他肩膀的手。
沈廉听后，反倒感激起赵笙来。
“多谢大人。”
沈廉翻开九龙御极功，一字一句慢慢念。
赵笙则拿出纸笔，认真书写。
沈廉还觉得奇怪，怎么赵笙拿纸笔的样子那么熟练，看样子是老惯犯了。
念罢，写罢。
火光也渐渐熄灭，堆积成小山的飞鱼服，都化为灰烬。
“好了，不拦着你了。”
赵笙取下腰间酒壶，递给沈廉。
“喝一口。”
沈廉苦笑：“大人还是不信我。”
“有备无患嘛，不过我这酒真没毒……”
赵笙淡淡笑道，但笑容让沈廉觉得发毛。
“我都上了大人的船，怎敢背叛大人呢？”
沈廉叹了一口气，但还是接过酒壶，灌了一口。
是普通的酒水，喝起来没什么异味，但谁知道这老魔会不会在酒里下毒？
“江湖路远，后会有期！”
沈廉将酒壶还给赵笙，飞也似地奔走了。
“后会有期啊！”
赵笙热情洋溢地挥手。
已奔向远方的沈廉，好像跑得更快了。
赵笙缓缓放下手，拿起手中那厚厚一沓纸。
上面写满了九龙御极功的心法。
按沈廉所说，他家传的心法，还只是残本。
当年他祖爷曾跟随武宗皇帝出兵北上，立下大功后，武宗皇帝便将这门功法赐下。
当时的说法是：“此功一分为九，爱卿得其一，尚需奋力。”
可惜了，沈廉的爷爷回京不久，就忽染重疾，很快撒手人寰。
沈家也一代不如一代，由先前爷爷辈的指挥同知，变成了千户，到了沈廉，就成了百户。
不过这门九龙御极功乃是先皇御赐，也无人敢夺，也就容沈家留到了今天。
而今，又辈赵笙占到了便宜。
“听沈廉这小子说，此法博大精深，就算一分为九，助人跻身上三重也不在话下。”
赵笙见此处不是练功的好地方，便先将纸张收起。
荒外寂寥，火光灭却，只有一堆灰烬在这里发着余热。
他眺目望向远方，几道人影正往这边走来。
定睛一看，原来是陈母、谷王妃，还有一位女眷。
她们举着火把，远远看见了赵笙，赶忙向这边赶来。
“多谢恩公！”
三位妇女齐齐下跪，赵笙赶忙将她们扶起。
“可真折煞我了。”
谷王妃摇头：“若不是恩公出手，我等只怕已成了刀下亡魂。”
另一位女眷则问赵笙：“另一位恩公呢？我还未曾谢过他。”
她说的，自然就是沈廉了。
也正是因为她，沈廉才会跟那个同僚闹翻。
若不是沈廉，她只怕也受了非人的凌辱。
“此等大恩大德，非死无以为报。”
女眷长叹一口气，泪滴簌簌而下。
“不要总是说什么死不死，他救你下来，肯定不会想你死啊。”
赵笙笑着说道：“而且他是个热心肠，若不救你反而奇怪了，你不用想太多。”
他举起大拇指，指了指身后。
“这不，他见没有他事了，自己就走了，你啊，就好好活着吧。”
“恩公救我于水火，已是感恩戴德，又将我送来与王妃相聚，更是无以为报。
无论是生是死，我都要记得恩公大德，此生若不能报恩，来世做牛做马也要报恩。”
女眷泣不成声，还是谷王妃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
赵笙挠了挠头，眼神有些奇怪。
其实沈廉会救她，或许是出于路见不平的愤慨。
但会将她带来这里，那就不是出于他本意了。
无论如何，沈廉终究是要在锦衣卫混饭吃的。
救下她已犯了大忌。
是赵笙怕这老小子翻脸不认人，心想要抓住他一個把柄，才要挟他将救下的人送来。
没有永远的朋友，但有永远的利益。
沈廉将人送回到谷王妃这里，就跟他一样，犯上了包庇罪犯的罪名。
如此一来，沈廉自己都会守口如瓶，更不敢说出卖他们了。
但这碍风景的话，赵笙是不会说的。
就让这老小子一辈子被人感恩好了。
毕竟他还给自己白送了两本秘籍呢。
“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赵笙看向三人。
其实陈母也是倒霉，会掺和进这件事情来。
但看刚才的样子，她好像对谷王一脉的遭遇十分同情，甚至还为了她们跟锦衣卫大打出手。
“难道是因为她丈夫帮同样叛乱的宁王做事？所以她才会这么激动？”
赵笙心中想道。
谷王妃叹了口气，神情萧索。
“王爷力战，死于边疆，却被何阉污蔑，死后还要被天下唾骂。
我等既然苟延残喘，总要为王爷留下一丝血脉，再徐徐图之。”
她抬起头来，望向赵笙，又行了个万福。
“若不是恩公，我们谷王府今日只怕就要灭绝，再无沉冤昭雪之日。”
说罢，她竟又跪了下来，行大拜之礼。
赵笙想要阻拦，却被旁边的陈母拦住。
她默默摇头，赵笙知晓其意，只能仰天叹气。
“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此乃微薄心意，还请恩公收下。”
谷王妃从怀中掏出一本书籍来。
赵笙瞥了一眼，眼睛顿时睁大。
又是一本九龙御极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