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病娇大佬太会撒娇怎么办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74章 留不住
保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列表
至于为什么会有明酒倚是明家人的这种推测,完全因为考虑到晏楼倦的身份。 这话似是触动了浮云痕的某根神经,浅薄的笑意如昙花一现,在他谪仙般清玉脸颊上转瞬即逝,修长的手指搭在淡青色的瓷杯盖上,在烛火照耀下,连指尖都在莹莹发着光。 “师兄又妄言了,师兄本身就是世面。”晏楼倦声音寡淡,带着一点漫不经心,显得有点懒散。 作为信然高僧唯一的佛家弟子,茅白自当不是寺庙寻常僧人,但是高僧弟子却是他最不足为外人道也的一重身份。 茅白眉梢上扬,说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我辈理当谦逊。”即便是说着这些佛门梵语时,他依旧带着一些笑逐颜开的意思。 原本严肃的话题,硬是在他一顿插科打诨之后荡然无存,也不知茅白这话到底是有意还是无心。 关于明酒倚身份的话题无疾而终,无论是在晏楼倦这个正牌男友面前讨论他的爱人可能与其他人存在的关系,还是背地里过度探讨他人事情,一切到这里也该结束了。 只不过疑问最终还是留到了众人心底,关于信然法师所说的关于浮云痕的尘缘,关于明酒倚在他来日生活中扮演的角色。 晏楼倦从未像此刻这般希望知悉明酒倚的全部过去,之前从未刻意提起的话题,会在水到渠成后谈起。 而于男人而言,从相遇那刻起便是水到渠成之时。因此,早就该交谈了。关于他们的家庭、过去、以及一起直面的往后余生。 他并不希望,只是单纯的以这种关系继续生活下去,应当有一道无形且无解的锁,锁住两人。 夜色渐深,喧嚣逐渐落幕,深夜的森林万物平静,沽鹤寺又恢复成了往日寂静。 时间悄然流逝,茅白师兄弟三人已在不知不觉中闲聊了将近四个小时。 轻巧的开门声响起,口若悬河的茅白精准捕捉到声音,他停下话题,转头一望。 正是柔兆与强圉两人,他们迈着沉稳的步伐从门口走来。 两人止步于睡着梨禅的蒲团前,柔兆站在强圉前方,稍稍俯身越过梨禅,整理榻桌上的茶具,然后将其摆放在茶盘上。 刚才还有着茅白轻声细语嗓音的屋内因着柔兆的动作而转为沉默。他无声地看着柔兆干脆利落的动作,眉尾轻挑,不免一笑,一口饮尽杯中温茶,眯笑着眼睛说道:“再给我来一盏。” 那豪气万丈的态度倒是一点也不像只是想要一杯热茶。 柔兆沉声应道,整理收拾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变化,他轻提起茶壶,依照茅白的意愿再给他满上一盏。 直至柔兆把榻桌上的不必要物件一并退下,强圉才动作娴熟地将手中盛盘之上的三份酒酿圆子依次端放在三人面前。 他们并未准备梨禅的那份,不仅是因为它仍旧沉浸在睡梦当中,更是由于梨禅那滴酒都沾不得的特性,这里所说的酒,甚至包括酒酿圆子里的微弱酒精成分在内。 睡梦中的梨禅似乎也嗅到了令它天旋地转的气味,它擤擤鼻子,在蒲团上磨蹭着脑袋,满是毛发的狐脸还能探出几分眉目紧皱的模样,似乎是马上就能从中清醒过来。 镜头一转,晏楼倦伸出紧贴着手炉而变得暖和的右手,他拿起汤勺,轻轻搅动,热气缭绕上升,缓缓启唇:“抱到它自己窝里去吧。” 远离使梨禅头晕目眩的环境,以便让沉浸于长时间悲情中的它有个好睡眠。 柔兆颔首垂眸,低声回答:“是。” 酒酿圆子一如既往地得到了茅白的猛烈夸赞,他似乎总是如此,对世间万物抱有最诚挚的赞美。 其实晏楼倦并没有太强的食欲,这几天来过多的麻烦事让他不由得身心疲倦,直至此刻他的精神仍旧是微微绷紧着。 在晏楼倦与浮云痕两人还在细嚼慢咽之时,茅白已经解决完了那一碗酒酿圆子。 他缓缓转头,透过漏窗静静地望向泛着银光的池塘水面,神色恢复无波无澜,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晏楼倦轻拭嘴角,随着茅白的视线一同望去,眸中划过他人读不懂神思,院中的菩提树已染风霜,沉默地矗立在天地之间。 缘分何其奇妙,在它即将走到时间尽头的那一年,晏楼倦如同神明亦是支柱般走进了它慢慢逝去的生命中。 明酒倚当初的第一眼并没有错,她准确地望到了它岁月的尽头,菩提树逃离了命定的归途,执著地陪伴了他二十年。 浮云痕目光犹如远山般平静,他语调清冷,悲悯之意流转在吐露而出的每个字眼当中,“终究是留不住的。” 万物生灵,皆如流沙。 晏楼倦对浮云痕话中寓意心知肚明,他留不住的东西太多太多了,但也幸好,他渴求的从来都只有那些。 无言半晌。 柔兆摆放在茅白眼前的那一盏热茶依旧是刚才那一杯,只是早已凉透。 “晏师弟,师父上次嘱咐我探查的事情已经有些线索了。” 茅白蓦然出声,吐字清晰,声调中的清朗悦然消失不见,反而充斥着佛性的淡然,仿佛之前所有的谈话只为铺垫此时对话。 十九年前,信然法师外出游历的最初之时,茅白已满十周岁。 在信然法师最初的设想里,这段旅程其实并不困难,也不算长久。因此在最初几年的时间里,他带上了茅白,在漫漫长路中能够见识到最真实的俗世。 茅白是他在佛门唯一的传承。 而现实打破了信然法师无端的妄想,找寻生的机缘并不轻松,他从俗世走到了隐世地界,也从两人变成一人。茅白长大成人的那一年,信然便只身一人了。 茅白心里很清楚,信然当初的决定并没有错,隐世地界困难重重,不是他能够应付的。信然甚至都不能确保自己安全无虞,更何况是茅白,他不能用茅白的安全做赌注。 师徒两人从那年开始,便各奔一方。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