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怎么回事？”陆芷沅问道。
跟随的长平回道：“齐王殿下和齐王妃吵架。”
陆芷沅和兰氏面面相觑。
祁衡和魏令娴当街吵架？
她们从祁泓出家的感伤中抽离出来，撩起车帘齐齐望出去。
前边路口过去就是齐王府，大门前停着两辆马车，魏令娴带着两个孩子要上马车，祁衡不给，“你要走就自己走，不许带走本王的孩子。”
魏令娴把孩子往身后拽，“这是我们魏氏的孩子，我自然要带走。”
“殿下的孩子多的是，有何必同我抢这两个？”
她冷笑着，“殿下对我们魏氏恨之入骨，还能亲手杀了自己襁褓中的女儿，我的孩子若留在此处，哪日被殿下杀了都不知道。”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魏令娴的话让围观的人都哗然起来。
祁衡脸色紫涨，指着魏令娴的鼻子骂道：“你这个毒妇，红口白牙地诬陷本王！本王若做过这等恶事，早被父皇关进掖庭狱了。”
“你父亲和兄弟做尽恶事，被关了起来，你让本王去求情，本王不去，你就如此污蔑本王！”
“本王明着告诉你，你们所做之事证据确凿，父皇明辨忠奸，本王乃皇子，必不会做藏污纳垢之事！”
京兆府的衙役跑了过来，把围观的百姓驱散。
楚钦也骑马过来，他看着相互怒视的祁衡和魏令娴，叹了口气，“殿下，王妃，这是外边，百姓看着呢。”
魏令娴转头就对楚钦哭道：“楚府尹，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祁衡怒道：“闭嘴！楚府尹跟前你还胡言乱语。”
陆芷沅不想再看了，对兰氏道：“师娘，我们回去吧。”
兰氏点点头。
马车继续往晋王府的方向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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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冬季之后，天光是越发地短了。
陆芷沅和向菱从关将军府回来后，去了清辉院，楚珮容见了她们。
她神情倒是如常，只是脸色有些不好。
她问了关羽舒的喜宴如何，然后对陆芷沅道：“晚上殿下回来，你好好宽慰他。”
楚珮容还不知道楚丽仪并没有死，祁渊没说让她知道，陆芷沅也不敢说，只得含糊答应着。
她们只坐了片刻，楚珮容就让她们回去歇息。
陆芷沅回到倚翠居后，屋里烧的炭火太旺，她觉得有些热，便在正屋门内慢慢来回踱步。
她记得自己才走了几圈，这天光转瞬就暗了下来。
茗玉把庄宜从书院接回来的时候，天都已经擦黑了。
这几日因楚成敬之事，陆芷沅又把庄宜接到了倚翠居。
“小娘，弟弟妹妹今日乖不乖？”庄宜进屋的第一件事，照例去摸陆芷沅的腹部。
“弟弟妹妹乖。”陆芷沅去摸她的手，“冷不冷。”
“我带着手炉，不冷。”
她抬起头，两只葡萄眼望着陆芷沅，“小娘，张夫子说我这两日不用去书院，在府中好好陪着爹爹和阿娘。”
“那你就听夫子的话，在府中好好陪着你阿娘。”陆芷沅抚着她的小脑袋。
庄宜的个子长高了些，但小脸蛋还是圆嘟嘟的。
“那不用陪着爹爹吗？我听说皇祖母也……”庄宜眨着眼睛，声音渐低。
陆芷沅拉着到桌边坐下，“皇祖母之事，你爹爹会处置好的。若是他回到府中，你看到他难过，就去安慰安慰他。”
待祁渊回来，三人用膳时，庄宜不时往他脸上看去。
祁渊摸了摸脸上，疑惑道：“我的脸脏了？”
陆芷沅替庄宜说道：“庄宜在外边听到了一些话，怕你难过，想安慰你。”
祁渊明白陆芷沅所说的一些话指的是什么，对先夸赞了庄宜：“庄宜有这份孝心是好的。”
然后又道：“但你要记住一点，皇祖母是做错了事，才被皇祖父惩罚的。你若是在外头听到有人对你说皇祖母可怜，你就对他说，国有国法，每个人都得为自己做过的事担起责任。”
“明日你去清辉院，也要这般同你阿娘说。”
晚上，庄宜睡着后，陆芷沅到小书房。
祁渊正看着文书，顺手把她到腿上坐下，手搭在她的腹部。
陆芷沅道：“你不用让庄宜去同王妃说那些话，王妃明白的。”
“她父亲在世时，虽不疼她，但到底是家人，她难过也是正常的，你就让她安静得呆几日。”
祁渊抬眸，眉头微蹙，“你又心疼她！”
陆芷沅扑哧一笑。
许是笑的时候腹部收紧，孩子在里头踢了两下。
陆芷沅笑道：“瞧瞧，你说这话，孩子都听不下去了。”
“他阿娘整日心疼别人，不心疼他爹爹，他这是为爹爹抱不平。”
祁渊在她腹部摩挲着，又故意叹道：“还好，有孩子心疼我。”
陆芷沅转过身子，歪着脑袋看他。
她眼中还带着笑，弯起唇瓣粉嫩娇艳。
祁渊眼眸暗了下来，向她唇上吻去，低低唤着她，“沅宝。”
陆芷沅早已熟悉他，知道他这是情动了，忙推开他，“不行，有孩子呢。”
祁渊没有继续，只抱着她，大口吸着气，压下涌上的燥热。
他其实早问过御医，女子怀孕四个月之后，若是身子没什么不适，是可以行周公之礼。
但陆芷沅能怀上这个孩子不容易，他不想因为自己的私欲，带来万一的危险，因此一直克制着。
陆芷沅也不敢再动。
过了一会，她听到祁渊说着：“楚成敬他们的尸身，我已命人拉到楚氏祖坟那边下葬。王妃日后若是想去祭奠，悄悄地去，不可惊动旁人。”
陆芷沅绷着的身子才放松下来，“好，我明日就去告诉王妃。皇后如何了？”
“张和说，母后坐在祁泓睡过的床，哭了一夜。今日她求父皇让她在温德殿礼佛，父皇允了。”
“宫里有人知道吗？”
“母后被送去温德殿时，我让虎豹骑在所经之路清退了所有宫人，没人看见母后过去。”
“父皇让张和在后宫传了话，说祁泓顿悟修行，旁人不得靠近温德殿。”
“所以，宫里人都以为是祁泓在温德殿，便是偶尔有人疑心，也不敢去细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