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峰父子在入宫见过陛下、探望过季嫔之后，便回了在帝都购买的宅子。
季峰年逾六十，留着把美须，气质温和，与季弘锦有些像。
看上去没什么攻击性，但是能做到封疆大吏，又岂是什么单纯人。
他早年与夫人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可惜生了两个儿子全部夭折，夫人也忧思郁结，最终病逝，季弘锦与季灵儿是续娶的继室所生，是他四十岁上才得的，所以对一双儿女却是极为疼爱。
季灵儿虽性格高傲跋扈，但长得极美，季家在陕西又是土霸王，季峰对她的婚事是有些发愁的，低了高了都不行，谁想到一朝中选，得了圣宠，居然还怀上了龙嗣。
可是纵观皇帝的后宫子嗣，这一胎若是女儿还好，若是皇子……
“沈先生，”季峰询问身边高高瘦瘦的文人，“你怎么看？”
穿着一身淡青色长衫的瘦高青年便是沈裕，他看着也就三十不到的模样，一身书卷气，脸上带笑看着很好相处。
别看他年轻，人极为聪慧，来到季峰身边的时间不长，但深得信任。
沈裕道：“虽则季嫔娘娘现在得了圣宠，但陛下不是喜好美色之人，不常流连后宫，且皇后娘娘与陛下伉俪情深，后宫遍布她的眼线，再加上辅国公府，这一胎想要保住，光靠我们怕是不行。”
季峰沉吟片刻，“你认为皇后会动手？”
沈裕笑着道：“娘娘刚怀上一个月的时候，不是就被丹阳公主推下了湖吗。”
季峰皱眉，“灵儿说那时还不知有孕在身。”
“娘娘生性单纯，还不知这后宫险恶，依皇后对后宫的掌控，她身边伺候的人里必有皇后的人，许是发现了什么端倪，皇后特意让丹阳动手的也说不定，彼时娘娘自己都不知道还有身孕，如果不幸没了，也不能说丹阳谋害皇嗣。”
闻言，季峰心里也不确定了，难道真是故意的？
他千娇万宠捧在手心养大的宝贝女儿，刚怀了身孕，在寒冷的冬日被人故意推入冰冷的湖中。
季峰神色冷厉，一扫之前的儒将气质。
沈裕见他被说动，再接再厉道：“这些年，除了丹阳公主，陛下的子嗣无一存活，陛下对皇后不可能没有怀疑，但都轻轻揭过了，而娘娘这一胎，陛下将伺候娘娘的一些人换了，想必是有心要保下的。”
两人能猜到皇帝的心思，无非是之前夫妻情深，皇帝又还年轻，于子嗣上也不着急，现在感情有了些许裂痕，年纪又上来了，想要有儿子了。
季峰：“有陛下看着，灵儿当能稳妥。”
沈裕却道：“大人，不可掉以轻心，不日便是太后千秋，到时宫中忙碌，趁乱下手是个好机会。”
“我们在宫中没有人手，皇后若是动手，怕也鞭长莫及。”
“所以，与定国公府结盟是我们最好的选择，定国公与辅国公本就不睦，若能趁机将皇后彻底扳倒，想来定国公也不会拒绝，而且定国公府的二少爷谢长宁与公子有书信往来，也有交好之意。”
季峰点点头，“定国公确实是个好人选，那明日便让锦儿去探探国公府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