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巫蛊之乡【27】
女人的意识本就有些迷糊，她下意识听从了指令，将手中的蜈蚣猛地往前一扔，随后扶着墙跌跌撞撞地往后跑。
小虫子几乎都围到了窗户处，本来等着女人自投罗网，结果黑漆漆的蜈蚣被丢了过来，它们瞬间阵型大乱，四散开来，给蜈蚣留出来一部分空间，不敢靠近。
高等级的蛊对低级的蛊虫有压制的能力，就像桑祁先前去蛇窟，那群蛇忌惮她身上的小黑蛇不敢上前一样。
窗户处混乱之际，女人已经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屋子。
桑祁眼疾手快扶住她，用力将她从屋内拉了出来，陈深早早站在门的一边，女人一出来他就‘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桑祁看了眼窗户的位置，将女人推到陈深怀里：“你先扶住她。”
陈深下意识接住，手足无措地扶着女人站直，仓皇抬头：“等等，你要做什么？”
他在原先世界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游戏主播，跟人的交流只限于网络，猝不及防推了个女人在怀里，陈深的身体都僵住了。
女孩却没有发觉陈深的不知所措，她头也不回，语气里透出些许兴奋：“等我的鱼自投罗网。”
青年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桑祁施施然从商店兑换了一个塑料袋。
屋子的门被关住，大长老想要出来，就只能是——
桑祁的视线落在被刚砸开的窗户上。
女孩脸上带着笃定的笑意，她轻轻地抖动着手中的塑料袋，修长白皙的手指压在塑料袋两边的带子上，仿佛手中拿着的不是塑料袋，而是斗牛的旗帜。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黑影在桑祁拿出塑料袋的下一秒便从窗户扑了出来。
桑祁眼疾手快，快准狠地将蜈蚣接到塑料袋里，哼着小曲给塑料袋打了个结。
刚出一个塑料袋又落入另一个塑料袋的大长老：“……”
玩不了，有脏东西。
弹幕笑的想死。
【精彩，太精彩了！】
【大长老估计怀疑人生了，本来再不济也能跑掉，结果主播破开窗户就是为了等他跳出来。】
【好一手声东击西，本来让大长老老婆往窗户跑，那群虫子都围过去了，丢出大长老吸引火力，趁机跑掉，妙啊。】
【我还以为大长老反将了主播一军，结果他只是短暂获得了自由。】
【不过，大长老老婆被咬了啊？真的没关系吗？】
陈深已经扶着女人在墙边坐下，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旁边是他情急之下丢在一边的铁斧头，砸在年久失修的地板上，瞬间就裂了缝。
青年满脸复杂地看着那条被砸出来的缝隙。
他是感觉到了，这铁斧头是真的重，他第一次见桑祁的时候她是怎么把这斧头舞得虎虎生威的？
桑祁垂着脑袋把手中的塑料袋打了个死结，隔绝了大长老在里面止不住的辱骂。
女孩走到两人身前，她微微蹲下身来，抬手摸了摸女人的额头。
入手冰冷，像是被丢进冰水了滚了一圈。
“怎么办？我们都不会医……”陈深语气焦急。
桑祁没出声，她将视线落在了女人手中的那本书上，她抬手将那本书抽了出来，垂着眼翻看起来。
陈深愣了一下，没忍住道：“你……桑祁，你是打算卸磨杀驴，不管她了吗？这跟原先说好的可不一样，你也太——”
他接下来的话没说出口，桑祁也知道他想说什么。
太冷漠了？太冷血了？
无非就是这样的话。
女孩头也不抬，语气淡淡：“像你这样只会问其他人该怎么办，才是真的不管她了。你想做君子，想帮忙想救她，但实际上，你什么都没做啊。”
桑祁手中动作没停，仍然翻着手中的书籍，那是一本类似于蛊虫百科全书的书籍，旁边还有不少记载的笔记。
“陈深，做好人不是这样做的。你要真的做了帮助她的事情，才有资格指责没有做事的我。”桑祁手中动作停了一下，落在其中一页上，“而不是站在旁边问怎么办，然后怪身边没有跟你一样表现出着急神色的人。”
她笑了一下：“这样太假了。”
陈深语塞。
他想反驳，但是不知该说什么。
桑祁已经站起身来，像是刚才什么话都没说一样，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笑意，“把她背起来吧，回祭司的院子里。”
陈深默然，低着头背起女人。
桑祁晃着手中的书籍：“书上有记载那种小虫子该如何救治，那是低级蛊虫，不致命但疼痛异常，一般是用来审讯的。”
她轻声解释着。
表情一如往常，温和，疏离。
陈深默不作声跟着她往祭司院落走，快要看到祭司院落的门时，他还是没忍住出声：“……抱歉。”
女孩表情疑惑地偏头。
“我不是故意那样说，也没有想要指责你的意思。”陈深解释：“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你没管她只是拿走她好不容易带出来的书，我以为你打算直接放弃她。”
桑祁笑了一下：“我不在意。”
她继续向前走，连说话的语气都没有变化。
她没有说接受道歉，也没用为自己解释的意思，只是说，不在意。
陈深抿了抿唇，他看得出来，她真的不在意。
桑祁无所谓任何人的看法。
“……我以为我们算是朋友了。”陈深低低开口。
桑祁头也没回，女孩声音很清脆悦耳，一直都是平静的，没有什么其他的情绪：“我和你只是暂时站在一起而已。”
陈深恍然，仓皇道：“对不起，我不是想指责你。”
“没关系。”桑祁回过头来，表情似乎带着点疑惑：“为什么要再说一遍？”
青年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
怎么说呢，他说什么好像都没有什么区别，因为从一开始桑祁都不在意。
暂时的合作者。
她是这样定义的。
陈深回顾一下，后知后觉发现她说的没错，他一直跟着她走，只是在听她的话做事而已，她可以找无数个新的合作者，而他只能找桑祁才能活下去。
“我对你有用的话，是不是就能长久站在你身边？”
桑祁侧头，她笑：“嗯，或许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