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月在电话那头自顾自的分析着，都没注意到这边陆陵游的脸色逐渐变黑.
等她噼里啪啦的说完再抬起头，便对视上了陆陵游不怒自威的冷眼，吓得她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
陆陵游朝屏幕瞪了一眼.
“你是警察，不是网文写手.
没有证据的话不要张嘴就来.”
赵月赶忙捂住嘴巴，眼神求救般的看向陆陵游旁边的方甯.
方甯默契又自然的接过了话茬儿.
“从目前这几名死者来看，凶手应该是个带有一定扭曲X癖的男性，且在某个特殊情境下与几名死者都存在特定的交集.
在作案手法上，应该还是个精通精细手艺的某个行业的优秀从业者.
甚至具备非常强的心理素质和反侦查能力.
如果苏萌没有这方面的经历或者类似的搭档，自己一个人应该做不到这样细致的“善后工作”.”
赵月感激的看向方甯，就差冲出屏幕给她个大大的拥抱.
“确实从资料看，苏萌明面上并没有除陶婉之外其他什么能好到一起作案的人.
当然，如果他们公司那些传闻是真的话，可能还要深入查一查她们有共同交集的老板.
不过陶婉死亡的时间段里，她们经纪公司的老板人在国外看秀，不在场证明特瓷实.
苏萌那边就更不用说了，老板当时家里老父亲病危，人一直都在老家的医院里陪护呢.”
沉默了大概五六秒钟，方甯又叹了口气.
“又是孤僻社交不广泛.
这个苏萌的死，也许真的没那么简单.
相关联人员算下来，这已经是第五个人了.
对了，苏萌有没有其他受害者的共同特征.
比如传言之外也有个关系亲密的男友，或者未公开过的暧昧异性.”
赵月想了一下又翻了翻刘威传回来的资料.
“是这样，苏萌是个孤儿.
她从小在福利院长大，还没成年就放弃了学业外出打工，然后被经纪公司发现入了模特这一行，一直就没换过职业.
所以除了陶婉，也没什么其他可以交心的朋友.
没人知道她在进入经纪公司之前的私生活.
福利院也早就散了，曾经她在那个时期的负责人也已经离世.
那些同期的孩子，大多数都被相继收养.
通常被收养的孩子都会跟着养父母改名换姓重新开始生活.
刘威本来想着去当地社会福利机构调原福利院的存档资料，却被告知在福利院解散前曾经遭遇一场大火，资料几乎都烧没了.
留存下来的部分资料残缺不全，都在民政部门库房里.
刘威跟老方申请了借阅手续，之后能一起带回来.”
想到这里，赵月突然百感交集.
“自从分配到咱们市局，接触的恶性死亡案件不算多但也不算少.
我发现人无论生前活的多么光鲜亮丽，死了之后都一样悲凉.
特别是苏萌这样无亲无故的人更甚.
杨萍萍家人再怎么混不吝，起码还有能在坟前哭一哭的人.
现在陶婉也死了，感觉苏萌这个人在这世界上所有曾经存在过的痕迹都消失了一样.”
赵月突然有点为苏萌的死感到一种影视剧里曝尸荒野的凄凉感.
“方甯，你说是不是人死后都会这样啊，一点一点悄无声息的，真正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直到曾经有过交集的最后一个人也忘了你.”
又是一段沉默.
陆陵游的指尖一下一下按着打火机，方甯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随后又快速撇开视线.
“不会的.
人只要曾经物理存在过，这个世界上就会留下属于他的痕迹.
爱出者爱返，福往者福来.
就算你曾经随手浇过一根小草，它每成长的一寸，都是在记录你的痕迹.
只要你曾经善待过这个世界.”
这句话方甯是看着车窗外说的，不知道是回答赵月的疑惑，还是说给车内的另一人听.
陆陵游终是没忍住，冷笑一声后啪的点燃了嘴里的烟.
也不知道她哪学来的这么唬人的毒鸡汤.
明明自己也梗着脖子咬着后槽牙选择了一条无法回头的死路，还劝人家爱出爱返.
“矫情.”
他嘟囔的含糊，赵月那边听不清，但是方甯却勾起唇角轻轻笑了一下.
“行了，你们那边继续，我一会回去.
让刘威先别回来，捎带去摸一下那场大火.
这一连串事件太过于巧合，福利院解散马上就起了大火.
有谁不想让这些旧资料曝光于人前.
如果苏萌的资料能轻易被查到，那大火之下被毁尸灭迹的一定还有另一个人.
也许是当年跟苏萌一起离开福利院的人，也许是苏萌家里剃须刀的主人.
还有，苏萌当年没被收养的原因.”
抽了口烟，他又补了一句.
“还有，照片都发给了姜莫语，那边你再跟进一下.
虽然单凭两块皮子确定不了谁是凶手，但缩小它的使用范围对排除凶手有帮助.
赵子峰.”
赵子峰在旁边露出了半个脑袋.
“老大我在.”
“我回去之前要看到检索之后杨萍萍去夜店当天的人员名单和详细信息.”
“明白.”
挂断电话，车内恢复了安静.
过了大约半分钟.
“你.”
两个人异口同声开了口.
方甯却像是猜到了陆陵游要说什么，率先摆了摆手.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打住.
刚才就是回答赵月的疑惑，我对陆队你个人内心毫无窥探之意.
你是触景生情，还是.”
话还没说完，却被陆陵游出声打断.
“想的真多.
我是想说，你觉得苏萌的自杀跟这次碎尸案的凶手有没有可能存在某种直接或间接的联系.”
方甯突然被四两拨千斤的摆了一道，一时间揶揄的说不出话.
陆陵游勾起嘴角，似乎是还挺享受这一局的短暂胜利.
方甯没好气的瞪了一眼.
他这是在还击刚刚在家里那一幕.
“你幼稚不幼稚啊.”
陆陵游舔了舔后槽牙掩盖住呼之欲出的笑意，随后心情愉悦的发动了车子拐上了回市局的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