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窥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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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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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城市局. 方甯走后,陆陵游这边也没闲着. 他带着赵月和宋森汪兆一起去精神病院见了周晓菲的母亲. 那场面,都没法用语言形容. 回到市局的第一件事,赵月就冲到了卫生间吐了一大通,之后跑出来去柜子胡乱拿了件衣服又冲回卫生间连洗脸再洗头. 刘威看着她风一样的来回折腾,忍不住转头问到. “这是.怎么了?” 汪兆的表情也一言难尽,抬手闻了闻自己的袖子,差点呕出来. “难为这姑娘了,我这个大老爷们都差点没忍住.” 卫生间里突然传来赵月的干呕声,刘威目瞪口呆. “我还没见过赵月这样呢. 之前也就是去法医室她受不了吐过几次,但之后让老大练的,已经不怎么怕了. 而且你们这次不是去精神病院么,也没啥太血腥的场面吧.” 汪兆叹了口气,驾着胳膊解释道. “我们去的时候,周晓菲的母亲张君眉正在单人间隔离,说是前几天跟院里其他患者打起来了. 她排斥吃药打针,一上束缚带就会自残咬舌头. 而且如果一直用药物控制对她的大脑有损伤,所以只能先关在单人间里观察. 医生说这两天她平静了许多,让我们接触之后徐徐渐进的问. 但是” 汪兆长呼一口气,把自己袖子递到刘威的鼻尖. “然后谁知道她在单人间也没干别的,把平时的屎阿尿阿都攒在洗脸盆里,我们刚一推门,一股脑全扬出来了.” 刘威这下也闻道汪兆袖口那刺鼻的味道了,再加上他的生动描述,眼前似乎有了画面. 他赶紧后退了两步,差点撞上回来的赵月. “精神病院不是都有专人护理么,就算是她费用停缴了,也不至于连个日常查床护士都不给安排吧,能让她自己在屋里这么折腾?” 赵月顶着吐的通红的眼镜,又忍不住干呕了一声这才解释道. “咋没有值班查床的护士呢,无论她账户欠了多少钱,医院在这方面还是不敢懈怠的. 可张君眉是真疯阿,平时和其他患者就总有冲突,一犯病更邪乎. 医生护士没有敢近身的,谁靠近就打谁,连抓带挠还上嘴. 据说医院里的医护和患者就没有没被她咬过的. 这次关单间也一样,没人靠近她就在屋里安安静静的坐着,只要人进去,情绪立马调动起来. 所以这几天都是在门上窗口给她送饭递水喂药,她也都挺配合. 我们进门前医生提醒过,我们也做好了她冲过来应激的准备. 可谁能想到她玩的这么埋汰阿.” 赵月一边描述一边舌根发软,忍不住又呕了两下. “不行,我不能再说了,画面又来了.” 刘威觉得他们又可怜又有点好笑,转头看里眼还站在一旁的宋森. “可是我看老大和宋头好像没味阿.” 赵月和汪兆这会极其默契,齐齐翻了个白眼. “谁能有他俩躲的快阿.” 一旁一直听着的赵子峰忍不住扑哧一声,众人的视线全都转过去看他,吓得赵子峰赶紧把脸转回到屏幕那头. 宋森忍的也有点难受,赶紧清了清嗓子看向办公室里的陆陵游. 这大爷终于是在柜子里翻到了烟,若无其事的朝几人摆了摆手. “赵月和老汪回去换衣服吧,下午再开个会.” 他把车钥匙远远扔给了汪兆,还不忘补了那么一句. “给我车送我家楼下洗车店洗了,你打车回来.” “.” 俩人顶着一脸黑线气鼓鼓的走了,宋森这才对着楼梯口又补了一句. “老汪,你给我也带身衣服回来,我好像挨着你坐蹭到了.” 楼下的汪兆终于忍不住,回头朝楼上大声骂了一句. 进了办公室,陆陵游和宋森默契的对视了一眼,随后都笑了. “不过老陆,如果张君眉这边没什么进展,我们可能还得再约一次周峰.” 宋森口中的周峰就是失踪女孩周晓菲的父亲. 陆陵游坐在椅子里抽烟,闻言摇了摇头. “先不急,找他来可能一时半会也问不出什么. 但你还记不记得在院长办公室,刘院长说的话.” 宋森点头. “他说张君眉入院的头两年,账户上的钱一直都挺充裕的. 周峰交钱也勤快,甚至还额外在医院给张君眉顾了个二十四小时的护工. 但这状态没持续多久,大概也就是周峰小儿子出生前后,他便开始不太愿意往医院送钱,护工的工资也不发直接给人打发走了. 再之后就是断断续续的缴费,而且都是汇款,人再也没去过.” 陆陵游嗯了一声. “断断续续的交钱这个倒是合理,毕竟两个人因为张君眉病情的原因一直没离了婚. 医院催的急就交点,但是原则是能躲就躲. 但张君眉账户的款项明细你也看了,没觉得哪里不对么.” 宋森走到办公桌边拉了把椅子坐下. “你觉得哪里不对.” 陆陵游从外套兜里拽出从医院那边打印出来的明细递给宋森. “我之前粗略扫了一眼. 第一次断缴大概在四年多前,也就是周峰小儿子出生前后. 这之后他人不去,但是通过汇款给张君眉账户打过四次钱. 有两笔在两年前,分别是三千和两千五. 另外两笔都在今年.一个也是三千,但最近的这笔一万块钱就在上个礼拜.” 宋森拿着账单前后翻看了一会. “院长说,因为之前张君眉账户一直处于欠款状态. 医院有针对这 种情况的处置办法. 先是多方联系家属下缴费通知,如果联系不上的会用一部分患者户籍街道给的补贴维持基础用药. 但最后实在联系不上的就会通知警方帮忙协调. 周峰毕竟没离婚,他也怕事情闹大. 在医院最后通知的时候,也告知过他再拒绝交费就会报警处理,所以他才在今年年初又开始拿出一部分钱象征性的补缴. 但这钱对于账户欠款来说杯水车薪,他本人的说法是自己收入本来就不高,负担不起这样长期的治疗费用,先交一点之后再慢慢筹钱. 所以上个礼拜才有了一万块钱的汇款.” 陆陵游冷哼. “周峰那个滚刀肉的尿性你也看见了,你觉得他既然有了断缴的想法能这么痛快的拿钱? 就算医院用报警来警告他,那他也应该跟之前一样从牙缝里一点点挤,怎么可能这么痛快一下子拿出一万块钱. 而且现在都是VX和ZFB交钱,你看谁还用汇款. 就算几年前他这个岁数的还没普及用手机支付,那最近也应该用上了.” 宋森皱起眉头. “确实. 你说的这个得查,查一下汇款来源. 几千几千的有点像周峰抠搜的手笔,最后这一万没准还真不是他. 那会是谁呢? 赵月之前查了,他们家发生这个事后,跟亲属朋友几乎都断了. 张君眉娘家这边之前就一个姑姑在世,但是也不怎么联系.” 宋森掐着下巴想了一会. “而且我来之前找另一个男孩家属谈过,之前法院驳回了周峰的起诉之后,他们便再也没有联系. 说白了这种人躲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主动揽下这无底洞的大坑.” 他抬起头看向陆陵游. “你说这笔一万块钱的汇款如果真不是周峰拿的. 那这汇款的备注,为什么又要用周峰的名头.” 陆陵游呼出一口烟. “备注是周峰,可没说真一定就是他汇的.” 宋森突然想起了什么. “现金汇款? 对啊. 如果是去银行现金汇款就合理了. 对面没有账户信息,钱是根据现金汇款直接从银行汇到指定账户的,可以完全匿名,也可以自己备注汇款人名字. 但这个能查到当时汇款人的身份信息吧,时间这么近.” 陆陵游点了点头,朝门外喊了一声赵子峰. 赵子峰很快便推门进来. “老大.” 陆陵游朝宋森手中的明细扬了扬下巴. “最后这一笔一万块钱的汇款,你查一下. 什么银行汇出来的,然后再联系银行调一下当时的记录.” 赵子峰接过单子点了点头. “明白.” 之后陆陵游又看向宋森. “等结果出来后再联系周峰. 但我猜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有人交了这么一笔钱.” 宋森点头.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出不对劲. 这笔钱汇款的时间太巧合. 这个时候刚好就是你们在G市期间,媒体正大肆报道暗网这个案子. 是谁能在看见这个案子浮出水面之后,第一时间想到张君眉.” 俩人对视了一眼,齐齐说道. “周晓菲.” 陆陵游点头,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 “可能你们之前猜测的没错,周晓菲也许真的还活着. 但至于为什么人活着,却不亲自回来见自己的父母. 多年未曾联系过,她又是怎么知道自己母亲在精神病院的. 是一直都躲起来了,还是被什么人控制住了. 也许这次没找到的那两成失踪者的隐情,就在这里.” 下午四点多,赵子峰抱着电脑急匆匆的跑进陆陵游的办公室. 汪兆和赵月也都回来了,脸色也缓过来不少. “老大,有消息了.” 他把电脑放在办公桌上,屏幕转向众人. “这笔汇款,可能真和周峰没啥关系. 我查了一下,这笔汇款的经办,是在西面一个地级县城,不是银行,是一家当地的信用合作社. 离咱们起码两千多公里. 那边没有五大行,只有这种农村信用合作社. 我联系了那边的负责人,他们调取了这笔汇款的记录. 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当时去信用社取今年的农耕补助,同时又办了这笔汇款. 据当时承办的职员说,这老太太还挺奇怪的,她是先掏出一万块钱汇款,之后才领取的补助钱. 当时那职员还挺热心肠的,怕老太太上当受骗还特意叫来了领导询问. 但问过之后就是坚持要汇款. 而且那边吧,除了镇上的部分年轻人用智能手机,这些老年人连手机都没有,山里也没有网,所以认定应该不是诈骗之类的,这才给汇.” 赵月一挑眉. “老太太? 张君眉有远房亲戚?” 赵子峰摇头. “查了,张君眉本地坐地户,上三代都在深城.” 另一边,方甯和沈清让已经跟着专家团队和支教老师一起乘坐大巴前往最终目的地. 沈清让说的确实一点没有夸张的成分,这一路除了刚开始的省道走得还算顺,等一进了山,大坑小坑不断就跟坐过山车一样. 一开始还都在互相热情攀谈的众人,这会也都被颠的舌根发软说不出话了. 沈清让转头看了眼身边的方甯. “还好么. 比我想的路还要难走,早知道这样我就带你自己开车过来了.” 方甯摇了摇头. “还行吧. 你自己开车不也是这路,一样的.” 他们坐在第一排,离司机很近. 听到两个人对话,司机闲来无聊也跟着攀谈道. “我们这边的路一直都这样,但这两年还算是好得多. 两年前当地领导组织了一批人雇了那种大的压路机来这边压了一圈,又给旁边的山体浇灌了泥沙防止山体滑坡. 要不然这一路阿,不下雨还好,下雨那就根本走不了.” 方甯胃里翻转的难受,为了转移注意力就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司机聊了起来. “您是这边本地人么. 我看这边说普通话的很少,都是地方音.” 司机嘿嘿笑了一声. “那可不,你们外边来的司机可没几个能开这段路的. 而且进山之后的路七拐八绕的很是复杂,导航都不识别. 不瞒你们说,就连我们本地人,也不敢在这山里瞎走的. 进去就迷路,越走越深,而且还没信号. 我听说前几年有一批什么探险爱好者就不顾劝阻非要进去徒步,结果好像十多个人就出来两个,那还是我们村长组织了一批当地人在山里找了好几天.” 方甯点了点头. “那您平时山里山外来回跑的多么.” “还行吧,我是这边唯一一条客车线路的司机. 但这条线只从镇上通到村子前山,要想从镇上回去或者从各村里往外去,下了车还要再爬两个山头. 那边路不好走,这大车可过不去.” 后边有几个支教老师没睡着,听到司机的话又是一惊. “阿?那我们一会也要爬山?” 司机趁着车速慢的空档回头看了一眼身后. “那哪能让你们爬. 但到了前山那块,我们得换车.” 司机只是笑笑,没再继续说下去. 等到了所谓的换车地,他们终于是知道了到底换什么车了. 几辆看着几乎快要报废的小面包车明晃晃的停在那里,车玻璃上满是灰尘几乎都不透光. 再看众人五颜六色一尘不染的行李箱,对比不要太明显. 有个似乎是领导模样的人正站在车边指挥着自己带来的人,大家都叫他李哥,应该是这边对接活动的负责人. “你们把行李都搬车顶固定好,人上车跟车走.” 专家团这边的负责人是公益活动主办方派来的,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叫潘志. 他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到这样的地方,见怪不怪的. “各位理解理解,再坚持一会就能到了. 女同志先上车,男同志搭把手帮个忙.” 李哥满是歉意的看过来. “辛苦你们. 我们这边条件有限,大车过不去只能先委屈一会了.” 潘志摇了摇头. “您哪的话阿,我们来这边不就是干这个的么. 这点苦都吃不了像什么话.” 他转头看一眼队伍最后边的两台摄影车. “我看这几辆面包估计坐不下,我们带来的摄影车应该还能再载两个. 但是得麻烦您每车安排一个跟车的当地人,我怕他们跟丢.” 李哥点点头. “没问题.” 就这样,众人坐上村里的破面包,再次跌跌撞撞的开往目的地学校. 出发的时候方甯瞄了一眼时间,下大巴车那会才七点多,夏天的晚上七点还能看见落下的夕阳,倒是很美. 不过等他们七拐八绕的到达目的地学校宿舍,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这一路是一点路灯没有,不是悬崖就是峭壁,如果不是有熟悉路况的本地人,他们都拐不出十公里就得从崖壁直接下去. 惊心动魄的这一顿折腾,没人再愿意多讲一句话,安排好了各自的宿舍就都回去休整了,连食堂安排的晚饭都没几个人去吃. 沈清让回男生宿舍放置好了行李就来找方甯一起去吃饭. 方甯没带太多东西,只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旅行箱,里边是几套休闲装和贴身衣物,还有一点洗漱用品,随便换了套衣服便出来了. “我还真饿了.” 两人相视一笑往学校食堂走. “对了学长. 这边既然能安排施工队过来维护山体又压了路面,为什么不好好修修路呢. 现在各地都在直播带农业产品,他们这耕地面积不小,要是路通了也不至于这么穷.” 沈清让撇了撇嘴. “还真让你说着了. 我来之前打听过,哪是不想修阿,是修不了.” 方甯皱眉. “不给拨钱?” 沈清让又摇了摇头. “咱们来那会,你注意没注意道路两边草丛里,堆了挺多碎石头.” 方甯点点头,这倒是注意了,不过当时问司机大哥,他只是淡淡笑笑没说话. “大概是三年前吧,当地准备给这边修条路,应该就是我们来时候大巴车走的那段. 基建那边图纸都规划好了,准备在中间一座山上开个隧道,这样从镇上修过去,起码能节省几十公里的路程. 当时各项物资都到位了,施工仪式也办了,但路还没修出多远就停了.” 方甯拢了拢肩上的外套. “为什么?钱不够.” “不是,既然要修肯定是准备好了. 但是基建这边赶着修,周围村子里的人赶着刨. 咱们看见的那些碎石和地皮,都是这么刨下来的.” 方甯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学校. 她之前确实拿出去些钱,但之后修学校的事她也没怎么问过. 听说这盖楼期间遇到不少阻碍,有一次公益协会和心理协会这边的派来 的两个负责人都被村民围了,说是他们世代人的祖坟都在这边,动工会破坏风水. 她当时只是一听一过,觉得一个地方都穷成这样了,还讲究什么风水有些可笑. 沈清让叹了口气. “是不是挺匪夷所思的. 修路本来是好事,路通了可以很大的提高这边人的生活水平. 但就是怎么也说不通,最后实在耽误不起这每天耗损的费用和时间,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咱们这几所学校能盖起来,也是个奇迹.” 方甯耸耸肩,淡淡道. “这是有人在有目的性的引导这边认知浅的村民故意闹事,阻止与外界过多的联系.” 沈清让了然的一笑,不过多的评价这种无知. “看来这次要挨家挨户的宣传教育,普及读书思想,怕是也没那么容易. 这种长此以往形成的根深蒂固的思维,不是一天两天能纠正的. 在心理学上,这都是病. 而且还会一代又一代的影响后人,跟遗传似的.” 俩人这边已经走到了食堂,里边面积倒是很大,一应设备俱全. 但是不难看出平时用的不多,就连远处的餐桌椅都是套着原包装的塑料膜叠放在一起的,似乎运来之后就没用过. 就连现在做饭也都是在一旁支的原始的灶台,据说是为了节省用电开支. 毕竟来吃饭的没几个,总用大功率的电器也是一种消耗. 食堂做饭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妈,听说是镇上临时雇的,本来是要来按照补贴给学生做中午饭,结果来了之后学生都没见到几个. 见终于有人来食堂捧场,大妈很是热情. “终于有人吃饭了,我还以为大城市来的专家吃不惯我们这些大锅饭呢.” 她说的是当地的方言,方甯听不太懂,但大概能看出意思. 方甯道了谢,拿餐盘盛了两个素菜和一小勺米饭. “姑娘,你这么瘦,吃的也太少了.” 左右食堂里也没什么人,大妈擦了擦手跟着两人坐下了. “你们尝尝,这虽然都是萝卜白菜土豆的,但都是我们这边自己家种的,纯绿色食品. 你们城里不是流行这种不打农药的菜么.” 方甯笑笑,低头尝了一口. “挺好吃的.” 有人夸她厨艺,大妈笑的开怀. “哎,可惜我这手艺了. 我当年在镇上开过饭馆,那生意可好了,各家各户办席都找我去掌勺呢.” 沈清让摆出一副赞许的表情,配合道. “真挺好吃的. 听您口音是这边本地人.” 大妈点了点头,努力的配合着说起了不太正宗的普通话. “老本地人了,不过以前住大山里. 后来我男人外出打工攒了点钱就把我们娘俩接到镇上了.” 方甯一边吃一边抬起头. “阿姨,我看这边山里好像有不少村子.” “是阿,我们这山连着山,看着是没多远,但是每个村子要是想去隔壁,那起码得绕几个小时. 各村虽然都归镇上管,但我从镇上过来起码要折腾半天时间,这还是有熟悉路的司机带着.” 方甯了然的点点头. “来的时候那个司机大哥说了,说这边山里地形很复杂.” 大妈一挑眉. “你说赵钢阿.” 没等方甯回答,大妈又接着说道. “应该是他,这边就他跑的最多. 我们这边不流行外出打工,自己家种的地也都是自给自足. 他们村是我们这最偏最不好走的,他平时开车都直接住镇上的宿舍,也不怎么回去.” 说到这,大妈神秘兮兮的凑近了些,用蹩脚的普通话小声道. “姑娘你别怪我多嘴,我看你文文静静的多少都要提醒一句. 你们来这边是做好事,让孩子读书这是积大功德. 但是村里人可没这个思想觉悟,生孩子就是为了干活,觉得读书没啥用. 特别是赵钢他们村,那一个个都是刁民. 我们这边阿,都管他们叫跛子村. 你们知道为啥不.” 方甯摇头. “您说.” 大妈挪着椅子又凑前了些. “他们村从我记事起,家家户户就一直窝在山里. 这玩意本来就都是亲戚里道的,也不流行什么优生优育,就可劲的生孩子. 你们说,这生来生去,不都沾亲带故了,那还有的好. 越往后生,那残疾娃娃就越多,然后又是残疾对残疾,我的天阿那可造了孽了.” 方甯和沈清让都听的明白. “那镇子上不管么.” 大妈冷笑. “怎么管阿,他们连结婚登记都没概念. 不过我想提醒你的就是这个. 我听说你们阿这次要挨个村子去跑.但是你记住大妈的话,你们这些年轻娃娃哪都能去,就不要去他们村子. 那的人刁蛮的很. 就你们这学校,刚开始盖房子的时候,就已经派人过去统计过需要上学孩子的名单. 有一个.叫什么来着我给忘了. 反正就是一个跟你们差不多大的年轻小伙,去的时候人好好的,回镇上我看见了,那满头满身都是血. 我男人退休之后在镇上的卫生所打更,说是送去的时候人都不清醒,后来是连夜开车送去大医院这才保下命.” 沈清让皱了皱眉. “警察也不管?” 大妈扑哧一声笑了. “小伙子阿,这些村子里警察可控制不住. 服管教的都不用掰手指头数都是有数的. 镇上和附近几个村子还 好,离得近到的也及时,这几年镇上总给我们做思想普及,大多数人尝到甜头了也就听话了. 但他们这些地方不行,那边人别说是智能手机了,就是座机你也找不出几台. 说不好听的,出点啥事再赶过去,人都凉了.” 方甯吃光了餐盘里的食物,朝大妈笑了下. “谢谢您,我会注意的,也会提醒这边的负责人.” 大妈点了点头. “哦对还有阿,你们住宿舍晚上记得锁好门. 太晚了就不要出去,这不比大城市到处都是监控,不安全.” 方甯把餐盘放到回首处,再次跟大妈道谢才和沈清让一起出了食堂. 刚出大门,沈清让苦着一张脸.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让你来. 这么一说我真是不放心. 明天倒是还好,后天我还要跟潘哥去接一批物资,这一路这路况我估计回来也得天黑. 我总觉得留你自己在这不安全.” 方甯笑看着他. “我还能让狼叼走么. 你就别瞎操心了,我们好几个人一个宿舍呢,不单独活动就行.” 沈清让无奈叹了口气. “你可得注意着点. 我记得你上学那会还去学了点套招,有事你就往要害上招呼,完了赶紧跑.” 方甯肩膀抖了两下. “行行行,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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