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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真不是中山靖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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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 轵侯薄戎奴~嗯,就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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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长乐宫,窦太后拉着姗姗来迟的天子启,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 但没有任何一个人——包括天子启在内的每一个人,觉得窦太后这么做有哪里不妥。 ——宫中的寺人、婢女以及禁侍、中官,大都本着‘事不关己,就不瞎琢磨"的原则,各自顾着本职工作; 至于天子启,显然也从母亲窦太后身上,感受到了一些怪异的情绪。 常言道:人生大事,不过生、老、病、死。 而对封建王朝的皇帝而言,最难坦然面对的,或许就是最后一步。 但天子启,显然并不是沉迷修仙问道,想要寻求长生不老的始皇嬴政、汉武刘彻之流。 面对自己必将迎接的结局,天子启,担得起‘坦然"二字。 对于长乐宫内发生的事,朝野内外自然是没有关注,或者说是没敢关注。 ——毕竟都是久经宦海沉浮的人精,最近这段时间,充斥于朝野内外的诡异气氛,自也没躲过这些人精的政治嗅觉。 虽然还无法做出‘陛下可能不行了"的定论,但类似‘可能快出什么大事了"‘应该要有什么动荡、变故了"之类的猜测,自也早已出现在这些人精的脑海之中。 便是在这诡异的沉寂,和若有似无的暗流涌动之中,久居椒房的贾皇后,终于等来了自己的儿子。 只是来的,不单只有一個赵王刘彭祖······ “说是太子,也同赵王说了些话?” 赶在兄弟二人到来之前,拉着薄夫人在上首卧榻上坐下身; 待兄弟二人联袂前来,向自己和身旁的薄夫人见过礼,贾皇后便温笑着招招手,将刘彭祖叫到了自己的身边。 只是在刘彭祖坐下身后,贾皇后开口道出的第一句话,便让殿内原本还算温馨的氛围,变得莫名有些古怪了起来······ “禀、禀母后······” “殿下,确、确曾同儿臣······” “——兄长,这是怎么了?” “——总说想念母后、思念母后,怎见了面,话都讲不利索了?” 见兄长半天放不出一个响屁,母亲家皇后的面上也涌上古怪之色,刘胜自适时站出身,紧挨着兄长,在卧榻最边沿坐下身。 不等刘彭祖反应过来,跪坐于贾皇后另一侧的薄夫人,也开口‘指责"起了刘彭祖的不是。 “见了皇后,礼数没记全倒罢了,怎连话也说不明白了?” “看来这邯郸城,也没坊间说的那么好嘛······” 嘴上虽如是说者,薄夫人那故作镇定的目光,却径直越过身旁的贾皇后,以及更远端的刘彭祖,落在了坐在异侧最靠边位置的刘胜。 听出薄夫人话中深意,也感受到了薄夫人目光中的歉意,刘胜却只温尔一笑,又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 只是随后,刘胜却贴心的低下头去,将说好话的机会,留给了母亲贾皇后。 而经过几年的‘锻炼"之后,家皇后的业务能力,显然也早已今非昔比······ “唉~” “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 “谁人年幼时,不犯下些过错、做出几件荒唐事?” “知道自己错了、错在哪了,那便改,从此不再犯就是了。” “往后,你兄弟二人要好好儿的,要兄友弟恭······” 听着贾皇后照例说着这一套‘手足兄弟,情比金坚"之类的说教之语,刘彭祖、刘胜兄弟自是竖耳恭听。 耐心的等贾皇后说完这些,也终于想起今日,是自己和儿子刘彭祖时隔多年后的团聚,拉着刘彭祖的手,便是一阵嘘寒问暖。 邯郸冷不冷、热不热? 我儿在邯郸,吃的好不好、睡的香不香? 国中事务好不好处理等等话语,听的刘胜只觉一阵困意袭来,却只能带着一副姨母笑,继续注视着这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余光跨过母亲和兄长,看到薄夫人惴惴不安的身影,以及朝自己递来的颜色,刘胜,才总算是暗下长舒一口气······ “多年未见,母后,当也思念兄长了。” “儿同薄夫人,也有几句话要说;” “这便带着薄夫人,在宫中转转、看看,也好让母后,能和兄长好好团聚······” 温文尔雅的丢下一句解释,并得到贾皇后不置可否的默认,刘胜便率先站起身; 待薄夫人也略有些无措的起身,刘胜再同薄夫人客套一番,二人才彼此客套着,朝着殿门之外走去······ · “夫人应该明白,父皇此番,为何这么急着召兄长入朝。” “——尤其还是兄长和周亚夫一同入朝,又各自被廷尉、太后问罪?” 实在拗不过薄夫人,也着实是没耐心再多客套,刘胜便也索性背负着双手,率先踏上了椒房殿外的宫道; 至于薄夫人,则仍是那副好似与生俱来的淡雅和端庄,却稍落刘胜颁布,跟在刘胜侧后方。 听闻刘胜此问,薄夫人先是面色一滞; 待刘胜略有些玩味的侧回过头,才若有所思的深吸一口气。 “如此说来,坊间的传闻,当也并非全然是空穴来风······” 如是想着,薄夫人便稍抿了抿嘴唇,再微一点头。 便见刘胜苦笑着摇摇头,正过身,稍昂起头,悠然发出一声长叹。 “唉~” “总听街头巷尾的人说:皇亲国戚,终生不愁温饱,实在是羡煞旁人;” “但真要说起来,凡是和宗亲沾点边的,就没几个不苦命的人······” ··· “我和兄长自幼同吃同住,情同手足,如今却也间生嫌隙,又别无他法。” “日后,不知道还有多少诸如此类的事、诸如此类的人,要让我、让母后,还有长乐宫的皇祖母头疼。” “至于兄长,虽还不到‘祸国殃民"的地步,但长此以往,也终将会酿成大错,不得善果。” “而夫人······” 话说一半,刘胜便适时止住话头,给薄夫人递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聪明人之间的交流,往往并不需要把话说的太完整、太明白。 显然意见:薄夫人只是个老实人,而不是非要把话掰开、揉碎,才能勉强听明白的蠢人······ “殿下的意思,妾大致明白。” ··· “可是陛下于妾、于赵王,有何······” 只此轻飘飘一语,便惹得刘胜面上愁容散去小半,挂在嘴角的那抹淡淡笑意,也立时多了几分真诚。 ——和聪明人说话,总是这么让人省心; 而如今的刘胜,却很久没有遇到这样让人省心的‘聪明人"了······ “毕竟是住过椒房,过去的栗夫人、如今的大小王夫人,薄夫人,终究还是不能同夫人同日而语的······” ··· “近些年,父皇的身子骨,已经有些积重难返的预兆。” “父皇倒是坦然,并没有如秦王政,又或是先帝那样寻仙问道,以求长生。” “但此番,父皇这么急着召王兄、条侯入朝,也足以证明:有些事,父皇已经没有耐心往后拖了······” ··· “这件事,是我和父皇主动提的。” “——让夫人先去邯郸,陪在兄长身边。” “虽然父皇尚还健在,夫人无法以‘赵王太后"的尊荣名正言顺的前去,但父皇也并没有太反对。” “所以,我想问问夫人的意思。” “夫人可愿此番,同赵王携行而归邯郸,于赵王左右稍行劝阻、训诫?” “待父皇百年,再以赵王太后的尊荣,为我汉家管着点赵王、为我这个太子储君,管着点少不更事的兄长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刘胜和薄夫人,已经从椒房殿一路向北,走到了石渠阁附近的宫道之上。 话说到要点,刘胜便也停下脚步,也转过身,正对向薄夫人,静静等候起了这位苦命皇后的答复。 而在刘胜这极尽坦然的叙述传入耳中后,薄夫人却稍一愣,随即便陷入一阵短暂的思虑之中。 刘胜的话,薄夫人听明白了。 ——夫人在长安,待着也确实算不上顺心,还挂念着远在邯郸的‘儿子"; ——赵王兄在邯郸,也实在是让人不大省心。 ——所以,如果夫人没意见,那就准备准备,在赵王回邯郸的时候,悄悄跟着一起走吧。 ——到了邯郸,夫人能经常见到‘儿子",能有儿子陪在身边,肯定过的比长安舒心些; ——有夫人在身边,赵王也终归能收敛一些。 毫无疑问:就目前的状况而言,刘胜的这个提议,属于绝对的双赢。 毕竟事实确实如此:薄夫人在长安待着不开心不说,毕竟是废皇后的身份,即便是藏在犄角旮旯里,也终还是会有人觉得碍事、碍眼; 而赵王刘彭祖过去这几年的表现,也证明这位赵王殿下,确实需要一位足够重量级的长辈严加管教。 按理来说,刘胜这个提议,本该让薄夫人生出一拍即合、各取所需的畅快感。 但正如刘胜方才所说:这住过椒房殿的,和没住过的,终归还是不一样。 单就是这沉得住气的气度,和一丝不苟、面面俱到的严谨态度,就足够已经死去的栗姬,如今大小王夫人,乃至当今贾皇后,学上个小半辈子······ “殿下有这个意思,妾当然没有不从的道理。” “尤其陛下也有此意,那太后,想来也不会有太大的意见。” “只是这么做,终究还是有不合礼数、不合祖宗规矩的地方······” ··· “妾自己,倒是没什么。” “可若是因此,而让太后、陛下,亦或是殿下蒙上‘破坏祖制"‘不守规矩"的骂名······” “呃,妾,也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 “——还劳殿下,请陛下三思。” “但最终究竟怎么做,还是由陛下拍板。” “妾一介女身,自然没有违背陛下旨意的道理······” 丝毫看不出做作的一番表态,无疑是让刘胜对‘皇后"这两个字,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在这一刻,刘胜老早就抱有的看法,无疑是愈发坚定了起来。 ——薄皇后,几乎就是为了做皇后而生! 如果不是有一个做太皇太后的祖母、一个被唱挽歌活活‘唱死"的舅祖; 如果能生下个一儿半女,尤其是嫡长皇子······ “谢夫人。” 在心中短暂惊叹过后,刘胜终是稍整理一番着装,对薄夫人郑重一礼。 薄夫人方才的答复,其实就已经是答应了。 ——这么做确实很好,但稍有点不合规矩,希望太子能劝陛下再想想,如果陛下最后还是决定这么做,那我当然会谨遵皇命。 这,就是薄夫人最终的答复。 既然答应了这件大事,那另外一件小事,自然也就没有什么不好聊的了······ “还有一件事,也希望薄夫人能考虑考虑。” “——兄长这几年,实在是和朝堂委任的国相有些合不来;” “或许是不合,又或是,真的是朝堂所派非人。” “所以,我想请薄夫人问问轵侯:这赵国相的位置,轵侯,有没有兴趣······” ··· “当然啦;” “若轵侯不愿,那也没事。” “只是有轵侯这个母舅做国相,再有夫人亲自坐镇邯郸,耳提面命,那父皇对兄长,应该就不会再有担忧之心了······” 果然不出刘胜所料:这一次,薄夫人也还是没有急着答应下来,而是四平八稳的接过刘胜的话头,表示‘回去就问轵侯,并尽量劝轵侯应命"。 至此,这场发生在当朝储君,和前任皇后之间的短暂交涉,才终得以告一段落。 而轵侯薄戎奴这个赵国相,也总算是让刘胜彻底安下心,不用再担心兄长刘彭祖‘辣手摧花",把国相当水果砍。 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刘胜当然也没忘记最近几年,天子启教会自己的另外一个处世原则。 “说起轵侯,倒是才想起来;” “——近些年,轵侯家的子侄,似乎没有被荫为郎,入宫侍奉圣驾的?” ··· “嗨~” “夫人也真是的,再怎么说,也是母族亲侄。” “该争的东西,夫人也大可不比如此拘谨、畏首畏尾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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