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青山别院递来的请帖时,杜少昂别提有多高兴了。
原以为自己早就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甚至还在心里抱怨,天打雷劈的,喜新厌旧的负心女怎么就被他遇见了。
阿宝是半夜才将请帖交给他的。
他刚下大戏,妆都没卸就急吼吼收拾明天要去青山别院唱戏的行头。
来之前他也前思后想过,要给她带些什么东西。
左挑右选都没入眼的,惟有梨园门口小货郎手里的红玫瑰与她最相配。
娇艳。
还带着刺。
诱人采撷会把人刺伤,但也让人疼的心甘情愿。
第二天来到青山别院。
他刚换好戏服正要去上妆,路过嫣红薄粉的泳池时与她迎面撞上。
天气渐冷,她跟感知不到一样,只穿着几片单薄的红色布料。
外国人管那东西叫……
比基尼。
她坐在泳池边,女佣站在她身旁,正一瓶接着一瓶往泳池里倒红酒。
白嫩的足尖勾起涟漪,剔透饱满的水珠像粉水晶似泼了他满脸。
“杜老板,好巧。”
在少女调侃的目光下,他穿着戏服缓步也走进泳池里,将她抱在怀里,又把花束中千挑万选最是娇嫩的那朵玫瑰插进她辫尾。
“姐姐,不巧。我知道你在这儿,专门绕路过来。”
“还有姐姐...”他咬了下她辫尾的玫瑰花,凑近她耳畔娇声软语说着荤话:
“我硬了。”
...
聂书臣和聂嘉树站在泳池不远处。
虽然看不清男女脸上的表情,只从那渐渐大胆又过火的动作上也能分辨出俩人激情火热,贸然过去打扰确实不合适。
细白长腿缠在少年的腰上。
红色比基尼勒着的臀肉也被他捧在掌心。
色泽瑰丽靡艳的戏服飘在水面上,像极了干枯许久、终于逢上甘霖春露,饥渴着想要被滋润喂饱的一朵娇花。
淫乱。
聂嘉树心里就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温老刚还说自己与他这位孙女很是相配?
配个鬼!
倒是跟聂书臣豺狼虎豹...不,郎才女貌,相配甚好。
“走吧。”聂书臣目光收回,朝青山别院的大门方向去。
“不打招呼了?”聂嘉树快步跟上他,打趣讥笑,“刚才看你对那位温二小姐甚是上心,我还当
是你惦记她,迫不及待赶来见人家一面再走。”
聂书臣径直往前,似没听到般。
“从前总认为兄长无欲无求,今天倒是让嘉树大开眼界。原来兄长一直喜欢妩媚勾人的...”
说着,他又回头去看。
泳池里,刚吻的难舍难分的一对男女正好分开。
少女懒懒抬眸向他望过来。
只一眼。
聂嘉树双脚像被钉在原地般,两只眼睛死死盯着那张脸。
像!
又不像。
他仿佛出现了幻觉,面前有两张面孔疯狂交织重叠,又剥离开。
一样的肤色,相近的身形。
只是五官和神韵大不相同。
泳池里的少女骄纵张扬,就如她发尾戴着的那朵红玫瑰,风情摇曳,糜烂开在声色犬马之地。
而那天站在黄浦江畔,满眼赤诚说“相信他”的少女皎如白梨,亮似满月。
截然不同的性格,又怎会是她。
聂嘉树不敢想要是真的让她离开督军府,要是他以后也亲眼看到她被别的男人圈禁在怀中肆意亲吻...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他不介意身上再多一条人命。
只是这次,他不会稀里糊涂。
...
人影渐渐走远,杜少昂满盈盈的胸膛也随之一空。
他被无情推开。
抬头去看少女的面容,那双眼不染情欲,干净得很。
反倒是他...
一下又一下的粗喘难以平复。
泡在水里的肿胀更憋得难受。
“姐姐不再疼疼我?”
“哗啦——”少女撑着胳膊从泳池里翻身上岸,又顺手拿起一旁搁着的白色浴巾裹在身上。
粉色水珠顺着她小腿蜿蜒落在脚趾处。
干净又湿漉漉的脚趾无论怎么看都显得有些...
色情。
杜少昂舔了舔唇,划开面前的水也向泳池边靠近。
“姐唔...”
少女轻抬起一条腿,酒香弥漫的脚趾覆压在他薄唇上,也将想上岸的他重新压进水里。
“杜老板,我今天请你过来不仅仅是让你来唱戏的。我要知道温小蝶死前都见过谁,做过什么事。”
“若你愿意说,你就上来再去换身衣裳,化了妆等着晚上唱罢戏我们好好聊。若你还是不愿意说...”少女用了些力道往下踩,“我瞧这处青山是个风水宝地,葬您这样
的名角很是适合。”
杜少昂在那脚趾上轻咬一口,委屈抱怨,“姐姐好坏,过河拆桥。”
温幼梨笑了,“坏女人不止会过河拆桥,还会杀人灭口呐~”
看见辉子走来,她又向泡在泳池里的少年善意提醒道,“杜老板,收好枪就赶紧出来吧,别被这一池子葡萄酒给染上色喽。”
“少昂就知道,姐姐还是关心人家的~”
温幼梨在心里无声翻了个白眼。
小绿茶,谁关心你了?
她只是不想看见绿茶被染成红茶而已。
...
温幼梨回房洗完澡换了身衣裳,跟着辉子往一处方向走。
“人在哪?”
“关在地下库房了。”
“审讯过了?”
“太极端的没敢用,但是人挺倔的,是块儿硬骨头。要么不说话,要么一开口就是求死。”辉子斟酌了下,继而又道,“总归不像是南京养出来的那群怂蛋。”
温幼梨思忖,“不是南京的人...那就只能是鬼子和那个组织里的人了。”
昨天从温家弄堂出来后,她专门让辉子留下断后。
一是想试试能不能引蛇出洞,找到“梅花”的蛛丝马迹。
二是为了温小蝶。
如果温小蝶真在筹谋做什么事,事情还没完成她就香消玉殒,那一定会有人上门来寻,接手她没做完的任务。
“咯吱——”库房门落了锁,被辉子从外推开。
昏暗窄小的空间里,男人鬓发微白,穿着老旧的灰色长衫。
听到有人进来后,他气若游丝地冷笑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也从我嘴里问不出任何东西...”
温幼梨抬眉。
这“虽九死其犹未悔”的气节,还有那毫无大佐味的说话口音...
“我的人已经查清楚了,先生不是杀害我姐姐的凶手。只要回答出温二的问题,您今天就能离开。”
“你、你姐姐?”
“这问题可以暂且留着。温二只想问清楚先生从何而来,又从何而去?”
“我...我从东北来,要坐船往长沙去。”
“不对。”少女笑着否决后平静开口。
“你从1921年飘在南湖中的船上来,要往"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路上去。”
...
...
三个儿子我都挺喜欢的,谁先开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