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真相藏于深底
“阿嚏！”
大清早的起床，纪艺屁股才刚刚坐在沙发上，就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这让他都开始怀疑，是不是昨晚上睡觉有些蹬被子，导致自己感冒了。
不过见除了打了几个喷嚏，自己身上也没有其他的异常，纪艺也就没当回事了。
“老板，昨晚上动静不小啊，你有没有注意到？”
纪艺才起身给自己泡了杯茶，小八就从侧门走了出来。
他看着纪艺，有些唏嘘道：“昨晚上钱老头可是搞了个大动作，那些个来到明市的六大家的人，现在基本上都哑火了。”
“哑火？”纪艺一时半会没有听明白小八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不过很快就恍然大悟起来，问道：“都死了？”
“一半。”小八眨了眨眼睛，眼中带着丝丝感慨之色。
虽然那些来到明市的六大家的人并没有全部栽在明市，但是已经有一半被折腾没了。
剩下的一半，有一些个运气好保住了一条命，但现在还在医院里面躺着。
至于剩下的一些个，估摸着现在都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吧。
“钱老头是真疯了啊！”纪艺抬起手揉着太阳穴，眼中闪过缕缕沉思。
好一会儿后，他忽然说道：“收拾一下，咱们等会儿去计妙音那里。”
“不等了？”小八有些疑惑。
“不等了。”纪艺背靠着沙发，言语显得极为的认真与凝重。
他之前打算等手中的那点关于星河计划的份额彻底脱手后再去接小鱼鱼。
因为他怕这事没有处理好就走，导致自己没有办法彻底和星河计划摆脱关系。
但是现在，不走不行了。
钱老头他们闹出来的动静已经大到有些惊人了。
这种事，已经不是外人能够插手的。
甚至外人还在明市磨叽，估计都要被牵扯进来。
所以现在离开明市，是最好的。
“好。”小八低着头认真的思考了会儿，就点着头往外面走去。
纪艺等小八离开后，掏出手机找到一个电话号码，然后发了条短信出去。
明市的事情，自己不会参与进去，而且现在自己也没有参与进去的必要。
但是不参与进去，不代表自己什么都不做。
至少，自己需要做一些安排才行。
半个多小时后，楚浅做好了早餐。
餐桌上，纪艺没有说话，楚浅也没有说话，牧渔同样没有说话。
整个餐桌上的气氛显得非常怪异。
等吃了早餐后，纪艺他们收拾了一下东西后，就拎着东西出门了。
坐上牧渔的车，小八启动车子就往高速路口开去。
而坐在副驾驶座的纪艺则是放下车窗吹着冷风，对坐在后座的楚浅两女询问道：“昨晚上你们家的人出事没有？”
“和我没关系。”牧渔随口说着，但从她那显得有些怪异的神情来看，她家来到明市的一些人，可能出了事。
楚浅的神情显得非常的平静，她听到纪艺的询问后，慢慢道：“他们出没出事，对我们来说并不重要。”
纪艺听到她们两女的话后，也不再询问她们什么。
他看了看开车的小八，想了想后说道：“你觉得咱们去了计妙音那里后，是在她那里住几天，还是接到小家伙后就回来？”
“这就要看老板伱有没有其他的安排了。”
小八声音幽幽的说了起来。
自己就是一个打下手的，纪艺到底怎么打算，得看他心里面是什么想法。
他如果想要在计妙音那里住几天，那么就在计妙音那里住几天。
他要是接到小家伙后要回家，那么就回家……
“我觉得明市的事情有些不对。”见小八不参与任何意见，纪艺苦笑了一会儿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钱尚是钱老头最为看重的孙子，钱尚的死某种意义上算是彻底打击到了钱老头，让那个老家伙变得心灰意冷了起来。
但是不可否认，钱老头是钱家的主心骨。
他不可能因为死了一个孙子，就彻底变得疯狂，把六大家所有人都得罪了的。
因为这对钱家非常不利。
要知道，虽然来到明市的这些个六大家的人只能够代表他们自己，但是当他们大多数都栽在明市的时候，那么意义就完全变质了。
某种程度上来讲，他们现在已经代表的不仅仅只是自身，也算是代表了六大家本身了。
而钱老头把来到明市的那些六大家的人近乎都收拾了，这算是直接把耳光甩在了六大家的脸上。
不管六大家之前是怎么看待明市的事情的，但接下来他们不得不进场了。
因为不进场，那么这个响亮的耳光就会被人记住。
之后如果再遇到类似的事情，六大家又该怎么办？
这样会有损六大家自身的名声和威望的……
所以从这些事中，纪艺觉得事情有些反常。
明市的事，恐怕不仅仅只是涉及到关于星河计划的份额。
很可能还涉及到一些其他东西，乃至于许许多多人都没有考虑到的东西。
也是基于这个原因，他才下定了决心现在离开明市。
因为他不想因为一些自己看不见的原因，莫名其妙的变成别人手中的刀。
“如果真想要知道明市现在的变化到底涉及到什么，就需要从头开始捋。”
纪艺一说，楚浅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因为她也隐隐觉得明市的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如果明市的事情仅仅只是涉及到关于星河计划份额的事情，那么来到明市的那些六大家的人哪怕都是些肆无忌惮的主，但也不可能做出太过于出格的事情来的。
毕竟钱老爷子不是一个普通人，他和六大家之间都有些关联。
所以这其中，肯定还有不为人知的事情。
同样，这一点也能够从钱老爷子的反击也能够看得出来。
如果仅仅只是因为星河计划一些份额的事情，或者说因为钱尚死亡的事情，钱老爷子不可能这么疯狂的。
因为他哪怕再愤怒，也需要为钱家的之后考虑。
他做为钱家的顶梁柱，需要考虑自身死亡之后，钱家的将来。
不可能因为死了一个孙子或者自身即将死亡，就拉着整个钱家为他陪葬的。
所以这里面肯定有一些问题。
但想要搞清楚原委，那么就不能够单单只是从明市的事情上出发。
很可能，需要站在更高的角度思考才能够隐隐看明白一些。
“从头开始捋吗……”纪艺小声的喃喃着，脑海之中隐隐有点灵光闪现，但是一时半会之间又没办法完全捉住那一点灵光。
很快，纪艺就把这些念头驱散了。
他叹了叹气，用着略微自嘲的语气说道：“算了，不要想这些事情了，该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
说完后，纪艺闭上了眼睛假寐起来。
……
沈家。
婆婆坐在椅子上晒着太阳，在不远的地方，钱老头坐在桌子前，不时拿起一颗葡萄吃着。
除了他们两人之外，院子里面就只剩下沈萍了。
“老家伙，你这次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的。”
婆婆看着神情悠闲的钱老头，轻轻叹了口气。
这个老家伙的动作是越来越大了。
大到她现在都有些心惊胆战。
“你说的是昨天的事？这有什么，老子能够死个孙子，他们家里面就不能够死几个人？”
钱老头又是丢了颗葡萄在嘴里面，笑呵呵的回应了起来。
而他的双眸，显得非常的冷漠。
“你知道我在说些什么。”婆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钱老头，语气显得非常的沉重起来。
她不否认，钱尚的死的确让钱老头心态出现了许些变化。
但是她很清楚，钱尚的死对这老家伙的计划根本没有任何的影响。
这个老家伙还想要在自己面前装傻充愣，还差了些。
钱老头有些沉默了起来。
他又拿起一颗葡萄，但是这次却并没有吃进嘴里面，反而是拿起之后又放下了。
他抬起头朝着天空看了两眼后，神情显得有些无奈。
“你知道吗，当我知道有一个古遗迹被挖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星河计划接下来的进展会飞速的发展，要不了几百年，甚至要不了几十年，星河计划大概就能够真正改变整个世界了。”
“然后呢？”婆婆眼帘低垂，又问了起来。
钱老头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背靠着自己坐着的藤椅，眼中闪过丝丝坚定。
“所以我需要用我的办法，给我钱家找一条路出来。”
“我不希望当星河计划彻底改变这个世界的时候，我钱家的人沦为这个世界的最底层，沦为被别人随意支配的存在。”
“所以你就想着虎口夺食？”婆婆眼眸微微波动了刹那后，用着感慨的语气问了起来。
在别人的眼中，明市的事情是因为星河计划那点份额的事情。
可她却很清楚，这不仅仅只是因为星河计划份额的事情。
准确的说，是钱老头这家伙想要虎口夺食，想要硬生生的从六大家的嘴里面撕一块肉下来。
这种事，六大家的人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发生。
所以这就有了明市的事情发生。
“你觉得我没办法成功？”钱老头看着婆婆，有些疑惑。
他承认，他这么做风险很大，甚至大到自己绝对会死，自己钱家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受到打压。
但是他并不认为自己的计划会失败。
恰恰相反，自己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因为六大家在星河计划中的占比实在是太大了。
这不仅仅只是自己看不过去，很多人同样看不过去的。
自己从始至终，都不是在单打独斗。
“不，不管你是成功还是失败，你钱家最终都逃不了毁灭一途。”婆婆看着钱老头的眼中充满了怜悯。
她承认，钱老头的魄力十足，正在做许许多多人想做但是不敢做的事情。
但是这个老家伙的做法太过于激进了，也太过于恶毒了。
他的做法，不仅仅只是得罪六大家的人那么简单。
而是把明市里有头有面的人都算计在了其中。
所以不管事后钱老头的计划到底成功还是失败，钱家都会给这个老家伙陪葬的。
因为明市里面那些人反应过来之后，绝对不会给钱老头家里人好果子吃的。
“毁灭不了。”钱老头的神情非常淡然，他的脸上闪过丝丝笑意：“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我钱家已经转移到了那个领域之中，他们没有个能力找我钱家的麻烦。”
“老妈，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一直坐在旁边磕瓜子的沈萍忍不住询问了起来。
自己老妈和钱叔一直在这里打哑谜，让她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唯一能够听明白的，就是钱叔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他和六大家是下棋的人。
其余的人，则是他们的棋子。
婆婆眼皮轻抬，朝着沈萍看了眼后，直接开口说道：“六大家的一些纨绔子弟打算抢咱们明市一些人在星河计划中的份额，而你钱叔想要从六大家的嘴里虎口夺食，从六大家的嘴里面抢一些星河计划的份额出来。”
说到这里，婆婆突然皱着眉头，在沈萍那有些惊愕的表情下，继续说道：“不对，你钱叔盯上的不止是这点东西，他还想让钱家成为主导星河计划的家族之一。”
“老妈，你搁这和我开玩笑呢？”沈萍回过神来后，就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星河计划，是六大家牵头搞出来的，而上面对星河计划有着绝对的掌控权。
现在钱老头居然打算也参与进去，这不是笑话是什么。
以钱家的体量，能够做到这一步吗？
“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对吧。”婆婆的眼中闪过丝丝异样的情绪，轻声道：“但偏偏这件事就这么发生了。”
沈萍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她扭头看着在一旁悠然自得的钱老，沉默了数秒之后，忽然问道：“钱叔，咱们这些人……都被你骗了？”
“骗？”钱老听到沈萍这宛若质问的声音，眼中浮现出了缕缕忧伤。
他不否认，自己现在的确是在和六大家打擂台。
但是从头到尾，他就没有想过六大家的一些人会来抢明市这些人在星河计划份额的事情。
他也没打算参与进去。
但是他没想到，六大家那些来到明市的家伙，居然那么的横行无忌，居然把自己的孙子给害死了。
所以他们既然敢做初一，那么自己就敢做十五。
无非就是互相伤害罢了。
看谁能够熬得过谁。
沈萍见钱老头不说话，又继续说了起来。
“因为六大家的某些人来到明市的原因，现在咱们明市在星河计划有点份额的人都和六大家对上了，不出意外，现在他们都和六大家走到了对立面。”
“也就是说，现在他们和你都被绑在了一条线上，而你刚才所说你钱家不管计划成功与失败，基本上都有了退路，就说明你钱家最终的损失不会有太大。”
“但是你想过没有，咱们明市的这些人因为你的原因，全部都和六大家走上了对立面，你事后拍拍屁股走了，但是剩下的这些人怎么办？”
沈萍的话虽然只是分析，甚至并没有指责的意味，但是钱老头还是从沈萍的声音中听出了不岔与不满。
他抬起手揉了揉脸，不让自己的脸上露出什么异常情绪后，才慢慢说了起来：“六大家的一些人来到明市抢关于星河计划份额的事情，真的和我没关系。”
“这已经是笔糊涂账了！”沈萍眼眸复杂的看了钱老头一眼，有些自嘲的往屋里走了去。
不管六大家的人来到明市和他有没有关系，这都已经是一笔糊涂账了。
是六大家的不对？还是钱老头的不对？
这一切每个人可能心中都会有不同的答案。
但有一点，已经是可以确定的了。
那就是当明市的事情彻底被他人搞明白后，钱老头绝对会引起众怒。
这个老家伙到时候已经死了还好，眼睛一闭完全不用理会身后事了。
但如果他到时候还活着，恐怕他会眼睁睁的看到他钱家被无数人攻破，看到他钱家被无数人收拾……
婆婆看了看朝着屋内走去的沈萍，然后又看向了钱老头。
她欲言又止，但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目光长远没有错。
但当自身没有匹配的实力时，目光放得太过于长远就是一种罪过了。
六大家，有那个本事与能力着眼未来。
而钱老头，还差了些。
不是说钱老头没那个能力。
而是他钱家没有那个能力！
钱老头长叹了口气，起身后慢慢往外面走着。
在快要走出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停了停脚步，回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婆婆，轻声道：“老太婆，其实到了现在，我自个都有些不清楚到底是我错了，还是六大家错了。”
“利益动人心啊！”
婆婆没有去评判谁是谁非，而是以一种局外人的身份做出了评价。
明市的事情，恐怕得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才能够看得出来谁是谁非。
但有一点没办法否认。
那就是不管是六大家还是钱老头，他们现在争夺的都是利益。
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也都因利而起！
“利益？”钱老头听到利益这两个字，表情有所变化，最终再也没有停留。
走出院子的瞬间，他忽然有些自嘲了起来。
或许，自己从头到尾就迷失在了利益之中吧。
无非就是口号喊得略微响亮了些。
可现在，自己没办法回头了。
自己也不会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