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铭皱眉,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陛下身子不好,需要您亲自去一趟,不知怎么回事,陛下突然就病倒了。”
一听到此话,陈长柯也是一皱眉,原来皇帝陛下生病了。
从她从宫里出来,看到皇帝的样子就知道,他的身体很差,如果再受点风寒的话,很有可能会大病一场。
陈长柯二话不说,一言不发的跟着德明向王宫走去。
这辆马车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一直到了皇帝的行宫,这才停下。
说完,德铭便将陈长柯领到了屋子里。
德铭见陈长柯一进门,就自告奋勇地走了出去,站在门外等候。
此时,陈长柯才发现,房间中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位面不改色的南暨大师,正面不改色的立在皇帝榻边。
皇帝躺在被子里,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双目紧闭,眉头紧锁,像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陈长柯看到这一幕,扭头看了一眼,以询问的目光询问。
南暨大师淡淡的说道:“用你的手指试试不就行了?”
陈长柯一听,连忙跪在床前,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掌,将手指放在了他的手腕上,顿时,陈长柯眉头紧锁。
他的心跳很微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要不是他感知敏锐,根本发现不了。
看他的模样,显然已经是心脏枯萎,如同风中的烛火,摇摇欲坠。
陈长柯顿时什么都顾不上了,高声道:“陛下,恕罪。”
于是,她将小皇帝翻了个身,拿出一根银针,给他针灸了一遍,将他全身的要害都给他针灸了一遍,再用自己庞大的内力,激发他的生命力,让他的心脏重新跳动起来。
陈长柯之前就这么干了,后来他的病情的确是好了一些。
不过自从离开京城之后,这件事情就落下了,后来南方发生了一件大事,让这位年轻的皇上一直耿耿于怀,如今更是一病不起。
事实上,自从小皇帝被人偷袭之后,他的身体就已经开始衰弱了,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奄奄一息。
即便是陈长柯这样的医术高明的人,也无法力挽狂澜,有的时候,陈长柯都在想,这位年轻的皇上,会不会在七岁的时候,就陨落了。
不过,为了大明的大局,为了亿万子民,陈长柯现在就是豁出性命,也要保住小皇上的性命。
想到这里,陈长柯蹙了蹙眉,不断为小皇帝灌输力量,激发他的生命力。
直到陈长柯消耗完全身的力量,整个人都虚脱了,年轻的帝王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一点。
至于陈长柯,已经筋疲力尽,瘫软在地,嘴里还念叨着:“劳烦师父,帮我拔掉这根银针。”
南暨大师立即将手放在小皇帝的手腕上,确认他的心跳平稳之后,这才开始为他取下被陈长柯刺入穴位的银针。
尤其是几个要害穴位,一个不好,就可能要了人的性命。
陈长柯之所以请南暨大师帮他取下银针,一方面是他已经筋疲力尽,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二是认可了南安先生的医学水平。
给陈长柯收拾了一下残局,他站在一旁,老神自在,一言不发。
陈长柯的治疗,让他稍稍平复了一些,但暂时也不想多说什么。
陈长柯就这么趴在那里,三人一言不发,一言不发。
德铭在门外焦急的走来走去,就想要进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陈长柯,翻身而起,说道:“德铭公公不必担心,陛下那边,应该是稳定下来了。”
得到陈长柯的保证,站在门外等待的德铭,终于松了一口气,停下了脚步。
陈长柯看得有些动容,看来在他的记忆里,皇帝的贴身侍卫,对皇帝都是有一种特别的情感的。
不管是这个德明,也好,魏忠贤也罢,对皇帝都是一片赤诚,俨然一幅“君荣我荣,君亡我亡”的架势。
即便是年轻的皇帝,将魏忠贤手中的许多权利都削去之后,依然对陈长柯充满了信心。
陈长柯说到这里,感觉自己不说话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打趣了一下旁边的南暨,说道:“你可真够不讲义气的,让我在这里睡了那么久,也不知道换个地方睡,要是感冒了可如何是好?”
“年轻人血气方刚,休息一下也没什么。而且,我还不确定你的经络是否稳定,万一你的经络被冲散了,我岂不是成了一个天大的罪人?”南暨大师笑眯眯的问道。
他对陈长柯的印象很好,也很有意思。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陈长柯与他一样,都是见多识广之人,什么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用一个佛教术语来说,这是怎么回事?飞升!
“哼,你疯了,我才不疯呢。我的身子骨可是很好的,若是我倒下了,那还有什么人能治好我们的皇帝?”陈长柯喃喃自语,翻身而起,望向年轻的皇帝,关心地道:“陛下,你感觉好些了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尽管说,我给你看看。”
初入大明之时,魏忠贤就是陈长柯最大的靠山。
后来渐渐与福王结盟,与魏忠贤政治上的分歧,让两人渐渐疏离。
魏忠贤自然不可能给陈长柯抱上一条粗腿。
之后,陈长柯在一连串的事件中,深得幼帝的器重,而这位大明朝最有权势的青年,也正是仰仗着陈长柯的药理,才成为陈长柯的一条有力的粗腿。
如果陈长柯照顾不好,他会死在这里。
不仅是这样,其中更是有着诸多不确定因素,届时陈长柯能否守得住基业暂且不论,能不能生存下去都是个问题。
“不错,不错!之前我就觉得呼吸有些不舒服,如今胸口舒展开来,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长柯也是托了你的福,要不是你,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来。”
闻言,站在他身旁的那名叫南暨的老者,微微一笑,说道:“陛下,属下已经想通了,这个陈长柯可是您的灵丹妙药,有他在,您这任何病症都可以不用治疗,直接痊愈。”
年轻的陛下也是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陈长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说道:“陛下,不要把这些不愉快的事情放在心上,我大明能人辈出,一定会有人为我排忧解难的。你要好好享受生活,让自己心情舒畅,只有你自己,你才能看到大明的繁荣,才能慢慢地站在天下第一的位置上。”
年轻的皇上颔首,陈长柯不止一次告诉过他,情绪会对他的身体产生作用,他也知道,只是身为一方帝王,有些时候难免会想到这种东西。
一旦被卷入其中,无法自拔,就需要陈长柯出手相助。
但皇帝也知道,过于依靠陈长柯,并不是什么好事。
有好几次,他都恨不得一走了之,让大明江山传给别人,免得每天被自己折磨,被疾病折磨。唯有他自己,才能明白,自己这段时间有多么的艰难。
但是现在,他却没有任何的后代,他的几个哥哥,也都是如此。
如果是和平时期,那就让他当个顺风顺水的皇帝,过上几年算了。
但现在看来,情况并不是这样,年轻的皇上,不能放任自己的权力,生怕失去朱家的江山。
也就是这样的意志力,才能支撑着他一次又一次,没有倒下。
现在听陈长柯说起这样的好事,他微微一笑,说道:“好了,我知道了,有你在,大明就不会出事。一定会变得更强,变得更强。
曹达的推广计划都准备好了么?”
“陛下,都做好了,就在这几日,我要给陛下送去。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离开得急,也就没有带来。”陈长柯急切地说道。
闻言,小皇帝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我对你有信心。我会让他们写一份诏书,然后发下去的。不管谁对谁错,反正曹达已经死了,就让他埋了吧。”
陈长柯点头,对此早有预料,陈长柯并不想多谈,转而说起其他的事。
陈长柯一副炫耀的模样,道:“陛下,你之前看到的那台蒸汽机车,我都造好了,前几日才开始试验,初版的蒸汽机车,只需要稍加改进,就可以用于铁路,甚至是军舰了。”
“哦?这就完成了?这就回来了?”一听这话,小皇帝顿时就兴奋了,腾的一下就站起身来。
陈长柯见状,连忙走上前来,劝道:“陛下,你先不要起身,好好休息,你现在身体虚弱,这几日千万不要乱动,否则又要休养很久了。”
“无妨,无妨,陛下的身子,陛下自有分寸,况且,陛下听说这蒸汽机车已经造好,顿时精神一振,哪里还有半点病痛。”
就是一旁的南暨,眼中也闪过一丝精光,很明显,他也听说过这件事。
身为一国之君,他很清楚蒸汽机车的发明,给大明带来了多大的冲击。
否则的话,他也不会让陈长柯批准京津铁轨的建设。
如果蒸汽机真的可以量产,那大明广袤无垠的国土,将会被连接起来,有了这些东西,大明将会变得更加富有。
到那时候,我们的经济好了,我们的金银财宝多了,哪里还会担心什么战争,什么天灾?
大明这么多年来,为什么会落魄成这个样子,就是缺银子,缺粮缺粮。大明那边,也没那么多银子去救济那些大大小小的灾民。
说句不好听的,他们都很穷,连皇帝自己都很拮据,他们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别的不说,光是那台蒸汽发动机,就可以让大明帝国的船队,可以完全无视海上的狂风,可以在海上畅通无阻,光是这一项,就足以带来巨大的利润。
身为股份的小皇帝,当然知道大明海上公司能赚到什么钱。
不说别的,只要掌握了大海,大明就会占据很大的上风,只要处理得当,就能恢复大明已经衰败了很多年的局面。
因此,对于他而言,这是个好消息。
同样,他也清楚地知道,私人军营和官方军营的不同之处。
神机营是大明军械研发的基地,这些年来虽说成绩斐然,却也不过如此了。
陈长柯的北工制造局,才刚刚建立不久,就已经做出了足以影响整个世界局势的蒸汽机车。这让年轻的皇帝如何不动容?
“那你想让我怎么帮你?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更快的生产出二代和三代,让他们更快的使用,这是我们研制蒸汽机的目的,我知道了,我不会阻拦你的。”
陈长柯闻言轻笑一声,说道:“不瞒你说,我只是来问你一件事情。
目前制约我们发展的主要因素,就是钢铁的品质,我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些精铁,还有我们大明最好的铁匠,只要钢铁的品质提升起来,我们的蒸汽机车就可以完全运转起来。”
“好,好!等下我会给你一张纸条,让你从工部把人带回来,这是最高级别的任务,任何人不得反对。
我相信,以你和郑成明的交情,他一定不会阻挠你的。”
闻言,陈长柯继续说道:“对了,那个蒸汽引擎的专利问题,我也想问一下。”
“嗯!”年轻的皇上面色一沉。
陈长柯有多贪心,他是很清楚的,就跟他自己一样,总是千方百计地赚钱,就是为了缺钱。
可关键时刻,小皇帝高兴坏了,再要他的专利费,岂不是让他很不爽?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蒸汽引擎会被用在什么地方呢?
那些列车和军舰,其实都是属于自己的,属于自己的,属于自己的。
如果要他的话,岂不是跟要他的钱一样?这让年轻的皇帝如何不怒?
“陛下,请容臣一言。”陈长柯突然一笑,说道:“钱财这种东西,生者得之,死者亡者得之,其实我并不是特别缺,之前之所以急缺钱财,也是为了大明许多人,我愿意拿出这笔钱财,帮他们一把。
如今,你有了身家,自然是可以为所欲为了,不用我费心费力,自然,也就轻松了许多。
我之所以询问你专利的问题,是因为我希望能够保护那些在研究中牺牲的人。
他们都是为大明牺牲的,我希望能拿出百分之十的专利,来保护他们和他们的子孙后代。”
见陈长柯一副诚恳的样子,年轻的皇帝面色总算好看了些,开口道:“余下九层如何?”
陈长柯闻言,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我已经想好了,余下的九成,就归陛下你个人所有,不归大明所有。你为我们的蒸汽机做出了那么大的贡献,得到这样的奖励也是理所当然的。”
南暨大师原本还想着,陈长柯会想办法帮他捞一笔,但没想到,他竟然答应了。谁知道,他却是直接将这台机器的九层技术让给了皇帝,而另外一层,则是留给了研究它的人。
毕竟,等这玩意儿普及起来,光是专利费就花了不少钱。
陈长柯把这个蒸汽发动机的技术拱手让人,那就是把一座银山拱手相让。
南暨大师想了想,点头表示赞同,看向陈长柯的目光中,满是崇拜之色。
这个少年,真的是为了国家,为了人民。
站在医者的角度,陈长柯在这个时候,送出如此丰厚的礼物,自然会让年轻的皇帝感到高兴,也会对他的病有所帮助。
从一个爱国的角度来看,如果他这么做了,那么蒸汽机车将会更快地普及到整个国家。
要知道,每年上缴的赋税都会上缴给帝国,不过那些赋税并不属于他,他也不能随便使用。